來，手指插入比自己大一些的另一只手掌指縫，東搖西晃了一會才說：“嗯?！?/br>
眼睛看向面前的沙礫，被光線隱藏了情緒：“你昨天是想做嗎？”

“沒有。還沒準備好。”聞昱摩挲他的手背，沒說明這個“準備”到底指什么。

戚時松了口氣，抱住聞昱的一只手臂，頭枕在他的肩上。

“是我沒準備好，等高考結束吧。好不好？”

“好。”聞昱看著漆黑一片的海面，很好說話地立刻答應。

戚時困得不行，但沒勝過看日出的新奇感，等了半個多小時終于見到一絲亮光破開了黑暗。

海平線盡頭的光越來越亮，同時伴隨著夜晚的幕布被漸漸拉起。

明亮得像快要燃燒起來的火焰，仿佛意圖將海水吞噬，太陽卻此刻悄悄冒了頭。

戚時屏息看著它一點一點掙脫黑夜，突然回頭看了一眼時冉的房間，才轉過頭來叫了一聲“聞昱”，在海面與朝陽分離的那一秒同他接吻。

像天地初生的預兆，但在太陽完全跳出海面的那一刻才發(fā)現(xiàn)還是那個人間，不過是新的一天。

中午之前到酒店前臺退了房，又找了家餐廳吃飯才開車回A市。

戚時上車沒一會兒就靠在聞昱身上睡著了，時冉瞥見時有一絲異樣的感覺，但看到聞昱冷酷銳利的側臉又打消了那些奇怪的念頭。

回去后，時冉狀似無意地問戚時他和聞昱關系是不是越來越好了，被戚時嘻嘻哈哈地混過去后沒再追問。大概是受他們那個同學影響太過，自己多心了。

知了叫的越來越急促，推著時間加快往前跑。倒計時的屏幕上終于變成單位數(shù)。

最后一節(jié)課劉老拿著準考證走進教室，一個個地發(fā)下去，最后完整地點了一次名。不厭其煩地囑咐早已說過多次的注意事項，底下卻沒了往常插科打諢的嬉鬧聲。

“行了，自習吧。”劉老說完最后一句話就坐在了講臺上，沉默地守著他們在這個教室上完最后一節(jié)課。

時冉請了三天假，開車接送他們往返家和考場。

這場聲勢浩大的考試，聚集了全國許多社會力量為考生保駕護航。警察封鎖道路指揮交通，工地停止施工，愛心送考車輛隨時待命，不會有人在家大吼大叫生怕影響了高考學子。在最后一場考試結束后，所有人都不自覺松了口氣。

戚時走出考場看見不遠處等著的人時，身體輕地仿佛想瞬間飄到他身邊。

“走吧！”TEA

聞昱抬眼看見他明媚的笑容，勾起嘴角揉了一把他的頭發(fā)。

收劍入鞘的兩個少年并肩走向期待的未來。

時冉等他們上車后難掩輕松地關心了幾句，透過后視鏡觀察到他倆的神情徹底放下心來。

“先去吃飯，犒勞犒勞我家兩個功臣?！睍r冉把車開到一家餐廳門口，停好后帶他們進去。

點完餐聞正豪剛好趕到，拉開凳子喝了口水說：“醫(yī)院出來那條路太堵了?！?/br>
“今天就不談考試了，我相信你們兩個。”聞正豪也難得如此放松，笑著看著他倆。

聞昱點點頭，戚時笑笑說：“聞昱肯定考得很好，我正常發(fā)揮就滿足了。”

在這個比較特殊的日子，四人其樂融融的吃完了這一頓飯。

晚上還沒等聞昱過來，戚時就迫不及待地悄悄鉆進他房間。兩人什么也沒做，只是并肩躺在床上。被時間追著跑的倉促日子已經(jīng)過去，便開始嘗試好好感受每一分鐘。

“算上今天我們認識了整整一年?！逼輹r緩緩開口，“說起來時間很短，但我感覺已經(jīng)過了很久。”

聞昱看著天花板，輕輕握住他的手，“和你在一起，每天都像過了一個四季?！?/br>
戚時滾進他懷里，仰頭用黑亮的眼睛看他：“剛認識的時候你很兇，沒什么表情?！?/br>
說著伸出一根手指緩慢描摹他的眉眼，“不過后來你對我很好。你會一直對我好嗎？”

聞昱低頭望進他期待的眼眸，握住作亂的手指送到嘴邊親了一口，“當然?！?/br>
戚時瞬間綻開了笑容，補充道：“我也會。”

一年前的夏天，他們初見。一年后的夏天，他們在月光下許諾彼此永遠的未來。

第二十章酒店

第二天聞正豪和時冉都上班去了，家里空蕩蕩的。聞昱點了份外賣解決午飯，兩人窩在床上無所事事了一天，好像要彌補過往匆匆而過的時光。

太陽落山前他們趕到了班級聚餐的地方，一家很受學生青睞聚餐的火鍋店。

“待會兒別吃辣。”喧鬧鼎沸間，聞昱附在他耳后交代，面色坦蕩地像在說什么正經(jīng)事。

戚時一時困惑，電光火石間想起了之前在B市自己說過的話，耳朵染上了可疑的紅色。

被楊思哲追問怎么只吃清湯里的東西時，戚時感覺火鍋的熱氣全部撲在了臉上，支支吾吾說胃不舒服。

這大概是最輕松的班級聚餐，過往那些挑燈夜戰(zhàn)的日子、難以排解的壓力都被通通拋掉。過了今晚，絕大多數(shù)人就會向高中時代徹底告別，奔赴心之所向的遠大前程。

嬉笑玩鬧過后，每個老師都拋掉平時嚴厲板正的架子，起身和熟悉而又即將分離的孩子們一一送上最后一句叮嚀。好友還會相見，而很多人注定只是過客，這是所有人難以避免的傷懷。

聚會結束后在路邊打車，聞昱突然沖著對街揮了揮手。戚時看過去，是陳之恒，身邊跟著的是湯糍，正有點害羞的沖著自己笑。

打完招呼后戚時目送他們轉身離去，聞昱也攔下了一輛車。

聽聞昱報了一個酒店名字，戚時沒作聲，只是偏頭看向車窗外華燈初上的熱鬧場景，只有交錯緊握的手指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拿了房卡，聞昱讓他先上去，自己要等人送點東西過來。

從電梯上到房間的過程戚時大腦都是空白的，進門后倒還有點意識地先去洗澡，出來呆坐在窗邊看了會兒夜景才聽到房卡開門的聲音。

“打開看看?！甭勱爬涞匕咽掷锇f給他就進了浴室。

戚時坐在地毯上慢慢拆著，不知道聞昱在賣什么關子。打開盒子發(fā)現(xiàn)居然是避孕套、潤滑劑和藥膏這些東西的剎那，“唰”一下紅了臉，心跳“砰砰”地加快，想得還真周到。

聞昱出來看到戚時還坐在原地，一副英勇赴死的表情，破罐子破摔地鼓搗那些玩意兒。

戚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人拉起來放到腿上坐著才回神，東西已經(jīng)被聞昱撿起來放到了床頭位置，大概為了待會兒方便拿。

“等一下?！睋踝÷勱庞H上來的臉，戚時拖延時間一般問他，“你給家里說了嗎？”

“說了。”聞昱拉開他的手扣住，從額頭吻到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