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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陵縫隙中鉆出來,游到他腳下,吐了吐蛇信開口。這是一直追隨末塵的海妖下屬。“這有何難?”他輕笑一聲,青色蛇尾往前游動幾步,抬起長袖,眼底暗光一閃,血珠成線般自劃開一道傷口的掌心滴落下來,很快匯聚成一灘血水。跟普通的海妖不同,末塵的血液中帶著點點暗淡的金色。若是冰夷族的長老在這里,定會面色鐵青,原因無他,只有冰夷騰蛇同海妖一族所生后代才會有這種血液。海水將血的味道散開,很快,盤膝于浮圖塔里的冰冷修士緩緩睜開眼,不過半息,又閉了回去。浮圖塔上散發(fā)著幽藍色光芒的靈珠靜靜地旋轉(zhuǎn)著,在冰冷修士睜眼的那一剎那,它陡然停止轉(zhuǎn)動,連結(jié)界都隱隱晃動起來。幾條海蛇在一陣卷霧中變回人形,站在末塵身后,“結(jié)界打開了。”末塵負手走到丘陵邊,腳下的碎石沉入陵底深淵,無聲無息。他轉(zhuǎn)了轉(zhuǎn)食指上的指環(huán),“……去,將納蘭明非請出來?!闭Z氣加重在“請”字上。祭天大典是整個海神祭祀大典中最重要的一環(huán),除非重傷到要閉死關(guān),整個冰夷族都要前去觀禮。因此浮圖塔里除了那位負責(zé)看守“御海珠”的化神修士,并沒有其他冰夷族人。也好,省得還要動手。末塵這般想著,察覺到身后海水的波動,他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地開口,“微生少主不去觀禮,怎么有空到這里來?”絲毫不受海水影響的微生清儀手執(zhí)長劍,劍尖直指末塵,“你膽子倒是大得很,敢闖冰夷人的浮圖塔?!彼樕媳M是冷意,眼底似有化不開的寒霜。末塵轉(zhuǎn)身,輕笑,“認真算來,我也是冰夷一族的后人,怎能算是擅闖?”“納蘭一族四百七十三人,可沒有你的位置?!蔽⑸鍍x沒有想要放過末塵的意思,“看來是搖光城主清理得還不到位,居然讓你們這些海妖逃了出來。”末塵衣袍底下的那條青色蛇尾沒有絲毫掩飾的意思,“微生少主想要替納蘭一族清理門戶?”“未為不可?!蔽⑸鍍x手上的冷劍縈繞起幾縷銀色閃電,眼中殺意漸起。不提落海城在無相界的地位,單憑微生清儀是破妄神君弟子這一點,末塵就不敢動他分毫。即便兩人動起手來不相上下。他臉上妖異的紋路向額角蜿蜒而去,末塵壓低聲音,誘惑般開口,“即使我能讓你得到納蘭千流,你也要動手?”微生清儀目光猛地沉下來。“很意外嗎?”末塵看著他,“你大概沒有注意過自己看納蘭千流的眼神,心動是掩飾不了的?!背藢Ω星橹乱黄瞻椎募{蘭千流,任誰看上一眼,心中都會明了。“你想要什么?御海珠?”微生清儀沒有否認自己對納蘭的感情,他的愛光明正大,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那你來錯地方了,御海珠此刻正在祭天,你想要御海珠,應(yīng)該去祭壇。”那邊結(jié)界又隱隱晃動起來。末塵側(cè)頭看了一眼,“御海珠已經(jīng)對我無用。微生少主可能不知道,納蘭一族的神器,在外族人手里,只是塊無用的廢鐵?!?/br>微生清儀早有猜測,他冷靜地問,“既如此,你為何要闖浮圖塔?”“因為有個極其重要的人關(guān)在里面?!蹦m笑容意味,“你能否跟納蘭千流在一起,全取決里面那個人。”“什么意思?”他眉頭蹙緊。“我實話告訴你,納蘭予不是納蘭千流的生父。”末塵負手,化作人形,“納蘭予不近女色,當(dāng)年為了安撫族人,他殺了納蘭千流的生母,囚了他的生父,把他搶到身邊扶養(yǎng)?!?/br>微生清儀瞳孔緊縮。末塵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他很漂亮是不是?”漂亮到讓人只看一眼,就忍不住怦然心動,想用盡全身力氣占有,“納蘭予相當(dāng)愛他,對,跟你一樣的愛。只要他在一天,你就永遠無法跟納蘭千流在一起。”“別這樣看我,你可能不知道冰夷族的傳統(tǒng),對他們來說,血親通婚再正常不過?!?/br>他猜納蘭予一開始并沒有把從庶弟那里搶過來的孩子放在眼里。他生性冷漠無情,連族人都不放在心上,更何況一個牙牙學(xué)語的孩子?納蘭予治理偌大海域,整日都在處理公務(wù),很少有回寢宮的時候。等他回過神來,想要去看一眼自己的養(yǎng)子,已經(jīng)太遲太遲。納蘭已經(jīng)長大成人。筆墨繪就,花樹堆雪般的人。他無法不被吸引,無法控制加速的心跳,無法不去愛。天祭已經(jīng)落下帷幕,微生清儀遲遲歸來。星海之下,停于半空中的白玉馬車好似另一輪潔白如水的銀月。他低著頭站在馬車一側(cè),眼底濃墨翻滾,最終歸于平靜。“何因?”馬車?yán)锏钠仆窬龁枺h渺的音色似這月光冰冷。微生清儀走到馬車前,頷首,“海妖欲闖浮圖塔?!?/br>“如何了?”“徒兒沒有及時趕到。”他眼底一片暗沉。瑤華宮里燭火搖曳。納蘭從祭壇回來,換了祭服,正要歇息,卻見殿外燈籠光來回交織,隱隱有盔甲摩擦的聲音。“發(fā)生了何事?”他微掀紗帳的手一頓,側(cè)頭問。殿里燭火闌珊,落在納蘭身上,愈發(fā)顯出一種朦朧的美。“有人擅闖浮圖塔?!笔虖墓Ь椿卮?,聲音里沒有擔(dān)憂的意思。這不是浮圖塔第一次被闖。自搖光城修建以來,不知多少自詡修為高深實則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要進去盜取權(quán)杖,但結(jié)果無一例外,全都死在了化神修士手上。整個城主府在一片燈籠光中,銀月之下,幾道黑霧被困在殿群上方。數(shù)不清的符箓自前后左右飄來,化作一張金光閃閃的網(wǎng)將黑霧困在其中。十?dāng)?shù)名元嬰修士立在半空,將金網(wǎng)圍住。為首的侍衛(wèi)身著銀色盔甲容色沉冷,法器祭在空中。“闖我冰夷圣殿者,殺無赦?!彼渎曢_口。話落的瞬間,金玉法器全都祭了出來。金網(wǎng)里的末塵薄唇微勾,“看清楚了,是誰在闖浮圖塔?”在無數(shù)靈光襲來的剎那,在末塵身旁全身上下裹緊的男人掀開兜帽,露出一張蒼白熟悉的臉。“二殿下!”元嬰修士們心頭一驚,紛紛收回靈光法器。已經(jīng)失蹤十?dāng)?shù)年的明非殿下怎么會在這里?冰夷族血統(tǒng)等級森嚴(yán),嫡系子孫高高在上,旁系的騰蛇修為再如何高深,也越不過血統(tǒng)那一條線,越不過骨子里對嫡系血脈的畏懼。元嬰修士不敢再攔,金網(wǎng)一閃,變回?zé)o數(shù)張符箓,紛紛落在飛檐上。末塵食指上的指環(huán)一轉(zhuǎn),幾道黑色閃電打在突如其來的長鞭上,就要憑空離去。正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