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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帷帽,帷帽下神情專注,仿佛窗外有什么值得觀察的東西。書生想跟他多說幾句話,“端少俠是如何發(fā)現(xiàn)他們中毒的?”連最親近的大漢都沒有發(fā)現(xiàn),端陵一來就燒水熬解藥了。端陵沒有隱瞞的意思,“這里有處亂葬崗。凡死人聚集的地方,多毒蟲蛇蟻,這些毒物常年在這片土地活動,連帶著水源也有了毒性?!?/br>他話鋒一轉(zhuǎn),“他們先前煮粥,應(yīng)該是用了廟里的井水?!彼圆胖辛硕尽?/br>這亂墳陰邪至極,又有鬼怪出沒,當(dāng)?shù)卮迕褚暼艚?,若不是大漢等人急著趕路,也不會在破廟落腳。書生醍醐灌頂,正要開口,那邊聽了端陵分析的大漢放下碗,大步走來。只見他兩步上前,先是深深地看了端陵一眼,而后猛地跪了下來。“端少俠的大恩大德,陳西沒齒難忘。只要日后有用得著陳西的地方,陳西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br>他這一跪,直把書生嚇了一跳。端陵仿佛沒看見一般,低頭摩挲了幾下劍柄,“不必。我只是見不得有人死在我面前。”饒是如此,大漢仍是代家人磕頭謝恩。※※※※※※※※※※※※※※※※※※※※一上來就看到整頓公告,嚇了我好一大跳。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火鍋小王子6瓶;九宮格5瓶;羽羽2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第81章如意(三)端陵奉師命下山,一路往北邙走,見多了舉族四遷,攜家逃荒的人。師兄曾跟他言,如今朝廷內(nèi)憂外患,常年打仗鬧饑荒,民不聊生。那時他還未下過山,不懂“民不聊生”是個什么景象,待背著行囊下了山,才發(fā)覺師兄當(dāng)日嘆息不足一二。“民不聊生”一詞不足以形容,該用“民生凋敝,水深火熱,哀鴻遍野”才是。端陵下山的第一天便被人偷走了所有積蓄,他后知后覺,是自己在客棧打坐時進(jìn)來換熱水的店小二順手牽的羊。店小二骨瘦如柴,家中有重病老母,嗷嗷待哺小兒,妻子又眼盲沒有生計,一家老弱病殘,全靠他茍延殘喘。端陵拎著劍走到院門口,看見這一幕又轉(zhuǎn)身走了回去。而這樣的景象,從北到南,從天山到洛邑,所經(jīng)之處,屢見不鮮。甚至在經(jīng)過一處封閉的山寨時,端陵還曾見過有人易子而食。他以為北方饑荒是因為連年大旱的緣故,到了洛邑就不會有人餓死街頭,然而與金陵不過一江之隔的洛邑,情況卻更為嚴(yán)重。端陵每到一處,餓死家中或大街小巷的人比比皆是,街上的人目不斜視,習(xí)以為常。三三兩兩的衙役走過來,隨手裹了張席子,將尸體抬去附近山頭的亂葬崗。他一路走來,唯余嘆息。到了這座山頭,端陵本想借宿當(dāng)?shù)剞r(nóng)戶一晚,天亮便離開的。誰知剛剛?cè)胍梗魂囮庯L(fēng)吹來,將村長的小孫女卷了走。村子里發(fā)生這樣的事,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仔細(xì)地詢問過村長夫婦后,端陵披著灰撲撲的披風(fēng),一個人迎著月光上了山。這才有了開頭那幕。*喂了藥不過半盞茶功夫,躺在草席上的老人小孩臉色漸漸好轉(zhuǎn)。大漢磕完頭,又說了幾句謝恩的話,轉(zhuǎn)身回去照顧大人小孩。世人重諾,一諾千金,常有人為了一個諾言而丟掉性命。端陵雖救了他一家老小,卻不曾想過要他赴湯蹈火,涌泉相報。他轉(zhuǎn)身走向廟門。門外全是或盤旋或撞窗的烏鴉,謝生見他纖白無暇的手搭在門閂上,心頭就是一跳,“端兄不可!”情急之下,連“少俠”二字都忘了。端陵動作一頓,偏頭,“睡吧,不必理會我?!?/br>“夜深,端兄這是要去哪兒?”謝生下意識地開口,“外面全是烏鴉,也不知是個什么狀況,且先等等,等烏鴉散了再走?!?/br>端陵看著他,靜了一會兒,“它們是追著我來的?!?/br>等謝生回過神來,已不見端陵的身影。他看向門窗,外面狀似不死不休的烏鴉盤旋離開,在密林夜空中仿佛一團(tuán)黑霧。它們紅色的眼珠點綴在黑霧里,活似猙獰的惡鬼。烏鴉追端陵而去,比方才“不死不休”的架勢還要可怖。跟了謝生一路的女鬼從亂葬崗墳頭鉆出來,心悸地拍了拍胸口。嚇煞鬼也,哪里來的后生,一身靈光比白日里的日頭還要刺眼,驚得墳頭孤魂野鬼四處亂竄。差點就沒命了,好在她機(jī)智,及時藏進(jìn)了墳地里。端陵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靈光驚退了一山頭的鬼怪,他第一次下山,尋人好查探消息好,都無甚經(jīng)驗。他在密林中走走停停,觀察著夜空中的銀月,烏鴉紛紛落在枝頭,轉(zhuǎn)動著紅色眼珠,目光一刻也沒有從他身上離開。古人訓(xùn)鴿用以兩地傳達(dá)信息,這些烏鴉也不知是天生如此還是后天有人訓(xùn)練,竟像得了什么命令一般緊盯著端陵不放。走到哪兒跟到哪兒,卻又不敢打擾對方。端陵腰間佩著的銀劍無端爭鳴起來,幾點螢火大小的光亮從劍柄處緩緩升起,親昵的落在他肩上。“醒了?”端陵并不感到意外,他腳步一停,微微偏頭。光點交融成一團(tuán)橙色的光圈,精神抖擻地蹭了蹭他線條優(yōu)美的下頜。“安靜些?!倍肆贻p揉了它兩下,光圈安安分分的在他肩上不動。這是他還未成形的劍靈,雖開了靈智,卻還是個懵懵懂懂活潑好動的孩子。端陵對它素來寵溺,與平日里跟上跟下的幽鶴相比,偏愛了些。下了亂墳坡,他沿著林中小路往另一處山頭走。期間路過幾個亂葬墳不提,倒是幾個夜里出來游蕩的野鬼被嚇得魂膽欲裂。端陵后知后覺,收了身上靈光。見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幾團(tuán)將息未息幽藍(lán)色的鬼火憑空自燃,湊在一起竊竊私語。“這是哪家的后生?靈光也忒厲害了?!?/br>“是呀,嚇得奴家害怕死了,還以為是那個捉妖的又來了。”“這是不是瑟瑟說的那個后生?”瑟瑟就是跟了謝生一路的女鬼。“奴家見他從山上下來,定是無疑了?!?/br>幾團(tuán)鬼火正說著,有烏鴉落在一旁枝頭上,紅色眼珠冰冷地轉(zhuǎn)動著,直把幾團(tuán)鬼火嚇得四處逃竄。花影交錯,夜空中的銀月慢慢卷入山巒一角。月光慘白,在尋常人看不見的地方,銀月的邊緣隱隱泛著血紅色的光。這光極會隱藏,端陵一路往北走才看見,若是走偏了或是往回走,是決計看不到如此景象。山巒連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