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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沒有舒展開,腦子里亂糟糟,一時是方才御苑的亂境,一時是周保來跟他說的那些話。鄭凡兒不是鄭凡兒,是鄭繁。什么現(xiàn)代什么古代。是,當(dāng)初確實是他用了些手段,將鄭凡兒、哦是鄭繁,推到了圣上面前,可他對她并非全是利用,他動過真心的。商賈地位低下,即便他是皇商,在勛貴官宦眼中也要低一等,便是妻子趙氏,也是見了他這張臉被他甜言哄著才收了偏見。可鄭繁不是,她從未用那種目光看他,他見過的大家千金中,鄭繁是唯一一個,以往不論多么和善溫慧的小娘子,總會露出或許連她們自個都覺察不到的輕視。鄭繁看他與看那些官宦公子并無區(qū)別,她從未因他是商人而輕看他,還對他行商稱贊有加,言辭鑿鑿說出了一番國富裕民的論調(diào)。他那時的震撼至今記憶猶新,想著世上怎會有如此懂他的人。但也正因為這番論調(diào),叫他意識到他守不住她。他承認(rèn)他的卑鄙,將喜歡的女子親自送到主子面前,他期望著圣上和鄭繁不會對彼此心動,圣上只將鄭繁當(dāng)做幕僚招攬,可事實恰恰朝著他不希望的方向奔去。他清楚這場姻緣背后的不堪,所以心中愧疚,這些年他甘愿做被人嘲諷的諂媚小人,對榮王與長樂也好過親子,哪怕發(fā)覺鄭繁名不副實,也并未像容相那般疏遠。想到容相,他磨了磨牙根,老狐貍jian詐的很,他分明看到是他自己故意叫刀砍到腿上,這廝就算不是提早知道了什么,也絕對猜到了有詐,一招苦rou計把自己撇出去,不管圣上他們怎么斗,也波及不到容家。如今太子勝了,老狐貍只怕更得意了,以太子的品性他這個丞相還會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jian,太jian了。想到容相那血淋淋的大腿,忍不住嘶了一聲,老狐貍夠狠,他可對自己下不了這個狠手。趙圓山湊過來:“老爺,要小的派人到門口候著大爺嗎?”“不用。”南宮云林咬了咬牙,“你們大爺出息著呢,哪需咱們cao心!”他見了周保才明白過來,老大竟不知什么時候跟太子搭上了關(guān)系,虧他在外面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白cao心了。也虧得太子勝了,不然他肯定要被氣死。頭疼的捏了捏眉心,想了半天想不出蛛絲馬跡,只得放棄,打算等梔奴回來再問他。東宮。被內(nèi)侍們護著早早躲過來的夏侯淳正和堂兄夏侯沛相覷無言。夏侯沛倒是自在,翹著二郎腿剝松子吃,半晌無語道:“看夠了沒?”“沒?!毕暮畲菊\實道,一臉再叫我緩一緩的表情,他怎么也沒想到,衡王伯竟然會造反。他印象里衡王伯素來膽小怕事,據(jù)說當(dāng)年十多個皇子爭位,他是第一個撒手放棄的,到了封地一直游山玩水吃喝玩樂,庶務(wù)全都甩手交給屬下,哪曾想竟然會造反。而眼前的沛堂兄更叫他震驚。他記憶力的沛堂兄靦腆寡言,總是跟在澎堂兄身邊,沒想到竟早就投了太子,還能隱忍謀劃這么多年。想到如今衡王伯已死,他成了新任衡王,忍不住流露出羨慕,他還不知道要熬多少年才能從世子變成王爺。夏侯沛白了他一眼:“快別胡思亂想了,你當(dāng)這爵位是白白給我的?”怎么說?“你往后就知道了?!毕暮钆鎱s沒再多說。夏侯淳雖然好奇,但看他不想說,也沒再追問,只憂心道:“你確定谷哥兒是太子的人?什么時候的事,我竟然半點都沒覺察出來……”“若連你都覺察出來,今日這場戲還怎么唱?!毕暮钆媛唤?jīng)心道。事實上今夜之前,他也不知太子竟然連南宮若谷都拉攏了過來。兩人正說著,外頭傳來嘈雜聲,側(cè)耳聽了聽,似乎是長樂在鬧。夏侯沛捏開個松子,毫不客氣道:“蠢貨一個,不用理會。”夏侯淳搖了搖頭:“也不全怪她……”他從前還羨慕他們兄妹,如今看來也是可憐人,倒不如像他這樣從一開始就沒有得到,不期望便也不會失望。遲疑了下,道:“勞煩五哥幫我同太子帶句話,叫他留意些我父王?!?/br>知曉原來皇伯懷疑榮王不是親生的時候,他便恍然明白過來,為什么他父王在他那么小就送他進宮了——他知道皇伯的疑心!若太子與榮王相斗兩敗俱傷,那么自小養(yǎng)在宮中的他便有極大的優(yōu)勢。他希望父王只是想渾水摸魚賭一把,而不是和衡王伯一樣付諸了行動。“放心吧?!毕暮钆嬉贿樱澳愀竿跄屈c小心思能瞞得過誰?!?/br>否則圣上也不會將夏侯淳養(yǎng)成如今這樣的性子。夏侯淳便松了口氣。遙遠的西北。尉遲燁坐在城樓上獨酌,京城的變故還沒有傳到這里來,城中熱鬧非凡,百姓們高高興興慶賀著上元。冬日的冷風(fēng)拂面,他似絲毫感受不到寒冷,自己喝了一杯,又倒了一杯放到對面。兄長,看到了嗎,我為你報仇了,他們都遭到了報應(yīng)。若時光能后退,他此生絕不與帝后相識,再不犯蠢被攛掇。那時尉遲家一門雙侯,兄長襲了祖父的爵位,父親的爵位會留給他,兄長體弱,將來尉遲家便是他的,他少年得志,被捧得霸道又傲氣,是人人躲避的小霸王。滿京城的小娘子們見了他個個花容失色躲著走,只有皇后敢站出來叫他道歉。他覺得新奇又有趣,漸漸起了欽慕。可他卻不知尉遲家早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被先皇忌憚,他傻傻幫著他們?nèi)プ酚懲鮦iejie,將事情鬧大,害了王jiejie,也害了兄長。尉遲燁紅著眼舉杯,與對面的空氣碰了一下。兄長放心,待京城事定,我就將誠哥兒正式過繼到你名下,你的爵位也會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