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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喜氣洋洋,流水席擺滿了整條街。而相隔幾條街外,哀聲尖叫此起彼伏,主子被套上鎖鏈帶走,家眷與仆從用繩子串鏈驅(qū)趕去衙門。紹陽知府在宋家吃酒,渾然不知衙門監(jiān)牢已經(jīng)人滿為患。華亭織造局被裴定高帶兵一鍋端,都指揮使是永昭帝的人,在他們來之前就已經(jīng)得到了密令,對于南若一刀結(jié)果李翰并未表現(xiàn)多震驚,只委婉示意殺一個儆猴就夠了。南若本來也沒有要濫殺的意思,只叫人割下了李翰的頭,先拿到那些被抓起來的官員面前生動展示了一遍,確定一個個招供后,叫人送到了楊燾墓前。趕來的布政使想要求情,被南若一句可想過當(dāng)年誰給楊燾求情堵了回去,且直言不服可以上書,自有圣上定奪。然而誰不知道鑾儀衛(wèi)囂張,誰又不知他是天子寵臣,圣上手中的刀,敢如此行事自然代表了圣上的意思,紛紛熄了聲。南若心里冷笑,若真細(xì)究起來,怕這三省官員沒幾個能逃得過,織造局扎在江南十多年,早串聯(lián)起了盤根錯節(jié)的關(guān)系鏈,他直接結(jié)果李翰,除了為楊燾報仇,也是為了不叫他將這些鏈接串起來。朝廷不可能真的將三省官員全抓起來治罪,官員們心知肚明,這是他們的依仗,他干脆利落結(jié)果李翰,便是表明不會追查,率先斷掉了這一條鏈接,不叫他們多事。官員們最懂趨利避害,果然都選了明哲保身一—至少明面上。但也不能就這么輕易放過,南若親自下帖邀請這幫官員來參觀審問,一個個直著身子進(jìn)來,彎腰捂著胸吐著出去。短短三日,小閻王的兇名傳遍了整個江南。只看四娘三朝回門時宋家人的態(tài)度便知,先前自大的宋家小輩紛紛躲著南若走。不過官員們想撂開手也不是那么容易,因織造局得利的富戶鄉(xiāng)紳們慌了神,尤其鄉(xiāng)紳宗族,某種意義上類似土皇帝的存在,許多村子鄉(xiāng)紳的話遠(yuǎn)比官府有用,尤其南方因多出文人士子,這種情況更甚。如今李翰一倒,害怕追究到自己身上的鄉(xiāng)紳富商便會拼命拉住官員這根線,平日給他們孝敬,為的便是這個時候。于是很快各種流言傳出,什么朝廷亂抓無辜,什么蠻儀衛(wèi)嚴(yán)刑逼供,這世上永遠(yuǎn)不缺自認(rèn)正義之人,尤其未入官場的士子儒生們,最容易被扇動起來鬧事。先是集會時發(fā)表痛斥,緊跟著奔走相告,撰寫詩文吟誦傳播,還有所謂名士發(fā)聲。南若冷眼看著他們鬧,將鬧得最兇的幾個一一記下來,然后在他們搞聯(lián)名請愿時叫人將織造局這些年做的“好事”貼了出去,包括當(dāng)年楊燾之死的前因后果,一點都沒遮掩。并且寫了一篇白話版,讓旗丁三五成群去各個村子舉著喇叭念,務(wù)必保證讓每個村民都明白他們這些年的辛苦都便宜了誰。同時拿到請愿書,表示會親自呈給圣上,并將他們這些日子的精彩言論在圣上面前全部復(fù)述一遍。這下士子們慌了神,尤其還準(zhǔn)備繼續(xù)科考的,一時發(fā)熱的腦子冷靜下來懊惱不已,也有許多仍然堅持,還跑到衙門口示威似的集體靜坐。南若冷笑一聲,拉出受害者,擺上桌椅板凳,讓他們坐在衙門口輪流訴說這些年的凄慘遭遇。這還不夠,說完一輪的又跟著旗丁下鄉(xiāng),給村民們當(dāng)面講。士子們除了極個別,大都低下了高貴的頭顱。同時南若和三省都指揮使配合,將在背后攛掇的幾個富商和鄉(xiāng)紳抓走,同時狠狠警告了在他們背后撐腰的官員,然后用被人蠱惑為由給了士子們一個臺階。南若瞧著羞愧掩面離開的士子們心頭一曬,跟他一個半職業(yè)選手玩水軍招數(shù),簡直自尋死路。裴定高有點擔(dān)憂:“這下你可把這幫江南儒生得罪光了?!?/br>江南士子歷來都是官場主力,雖說這回是他們錯了,可心里恐怕已經(jīng)記恨上的南宮,人心歷來如此。南若笑笑:“我得罪的儒生還少”京城百官哪個不恨鑾儀衛(wèi),哪怕明知他們不過是皇帝的刀,可他們無法怪罪皇帝,只能將仇恨對準(zhǔn)他們。就如這些灰頭土臉回去的士子開始埋怨起帶他們領(lǐng)頭鬧事的人一樣,渾然忘了別人并沒有強迫他們,是他們自愿加入的。整個二月江南上層被陰霾籠罩。等該抓的抓得差不多,南若八百里加急送信去京城,三月初圣上送來圣旨,叫他們將幾個主犯押解進(jìn)京。南若便收拾東西和四娘告別。“大哥…”四娘立刻紅了眼圈。南若也不舍,但只能安撫她:“待妹夫考中舉人,我便叫人接你們進(jìn)京?!?/br>舉人試只能在當(dāng)?shù)乜?,宋允芳在讀書上有些天賦,考上舉人只是時間問題,將來定是要來京城的,兩人剛成親,不好立刻就離家獨住。“我會叫老二他們每月都給你寫信?!?/br>他明白四娘的顧慮,怕時間久了和他們感情變淡,他也不希望,所以書信往來不能少,不止四娘,往后不管誰離家其他人都必須寫信。“你不如擔(dān)憂到時十多封信你要如何一一回復(fù)?!?/br>隨著渣爹辛苦耕耘,往后說不定還有二十封三十封,侄子侄女長大也得算上。四娘頓時破涕為笑:“我定會第一個給大哥回信?!?/br>他和四娘道別完,南若又和宋允芳聊了聊。“四娘往后便交托給你了?!?/br>宋允芳忙俯身:“兄長放心,我定會護(hù)四娘周全?!?/br>其實哪里用得著他護(hù),舅兄如今威名赫赫,誰敢惹他meimei,便是他也心有余悸。南若就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不管宋允芳表現(xiàn)的是真是假,只要他不倒,只要宋家還想靠著他,他即便心里再不愿也得給他忍著。不過眼下看小夫妻相處得還不錯,相信以四娘的聰慧會拿捏妥當(dāng),他也交代了戴二七,讓他繼續(xù)幫忙盯著宋家,四娘到底多在內(nèi)宅,若宋允芳在外頭搞出什么她未必清楚。見完四娘夫妻,南若又很給面子的跟宋老爺子宋二伯拜別過,到底四娘將來要在宋家生活,給他們撐撐臉面也無妨。臨行前南若和裴定高一道去了楊燾墓前,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