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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涂了一只巨大的赤蝎,腰間穿著獸皮做的垮褲。不像是巫族族長,更似書上所說的遠古蠻人。他手里持著一柄金杖,看了我?guī)籽?,在其木格身后站定?/br>今日他來,應著的,是其木格小弟子的身份。我特意多看了那柄金杖幾眼,杖頂纏了九條金蛇,朝著各個方向吐著蛇信。九種顏色的晶石做眼睛,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過去,都閃著清利的光。純金的柄上刻滿了符文,燦烈陰鷙,這樣兩個詞,卻又如此和諧的融在了一起。我多看了把柄金杖幾眼。巫族的族長,自出生之時就要行的立杖儀式,此后這柄金杖就會一直隨身帶著。一直到身死杖倒,指引族人尋找下一任族長的轉(zhuǎn)世重生。其木格緊緊盯著我。我對他一笑。其木格從初見我就不友好,我提出要見赤哲孥孛,又是在與他明爭暗斗的西涼王宮之中,愈發(fā)叫他提心吊膽。下午的時候,我通過青佩,委托阿巴亥往丹州去了一封信。用的是大夏的語言,特地提了千門殿的名字。這封信會被其木格潛藏在王宮里的細作發(fā)現(xiàn),若我猜的不錯,等到開宴的時候,就會有人把這封信送回到阿巴亥面前。我斟了一杯酒,帶著丁四平,繞過阿巴亥與涅奢耆,去與其木格碰杯。“在京師時,外臣與云空師父是至交。這杯酒,外臣想與大教主共飲,奠念云空師父。”如今云空已經(jīng)不在了,什么話自然都是隨我說,其木格沒法去核對。就算他對云空死因存疑,如今也只能起身,與我喝了這一杯。丁四平則舉杯,對赤哲孥孛示意。今天丁四平換了衣裳,金甲之外罩了藍白相間的長衫,腰間系了一條緞帶。見慣了他穿窄袖短衣的利索,不曾想,他穿這樣文氣的衣裳倒也架的起來。我在他的腰帶上多看了幾眼,這種穿法,還得追溯到我未出生時,京師興起翩翩公子遺世獨立的時候。寬袍大袖,極是風雅。涅奢耆起身與他們二人解釋,“這是大夏的禮儀,特使是示好的意思。”青佩躬身跟在我身邊,低眉順眼,大氣也不出一聲。其木格看向青佩,“是嗎?”青衿預見到臨遠侯府會出事的時候,青佩才不到十歲。他是家生子,自生下來就是侯府的侍從。只是老子娘地位低些,他便也不如旁的家生子那樣入得了臨遠候的眼,只跟著青衿在書房里當差。十歲那年,青衿說服了他。正是可塑造的年齡,被游歷到大夏的其木格帶回到西涼,本想培養(yǎng)成自己的弟子的,但涅奢耆喜歡他的穩(wěn)重機靈,帶回了王宮,調(diào)/教了幾年后,送到了國主阿巴亥身邊伺候??梢哉f,站在西涼國最頂端的幾人,幾乎都與青佩有過半師之誼。婢女們正陸續(xù)上著酒菜,我們四人面對面的站著,唯有青佩一人躬身。他道,“是這樣的,夏人敬酒,以表尊敬?!?/br>其木格和赤哲孥孛一同飲盡了酒,我又叫親手滿上。“這是京師新釀的酒,用漢話來說叫崆峒?!?/br>“崆峒是大夏這一座山,這山高峻,喻此酒郁烈濃醇。外臣謹以此杯,祝教主福壽綿長?!?/br>赤哲孥孛跟著其木格的動作,一仰脖子。丁四平要斟酒,青佩卻趕了幾步,自丁四平手中接過來,溫聲道,“青佩來吧。”大袖不過一交錯,酒壺便到了青佩手中。酒壺是烏金造的,我自丹州帶來,沉甸甸的顏色,四處鏤花共鑲了四顆珠子,兩紅兩綠,鮮艷無比,格外妖異。青佩略一側(cè)酒壺,“大教主請。”崆峒酒烈,一出壺口便騰開了甘醇的酒味,就連涅奢耆也往我們這邊看了幾眼。我回望過去,阿巴亥則一直饒有興趣的盯著我們。青佩斟完酒后退了幾步,阿巴亥道,“來,給本王也斟一杯?!?/br>其木格深吸一口,“這酒……香味很重。”“外臣謹以第三杯酒,恭祝大教主與族長?!蔽页嗾苕圬门e了舉杯,“愿兩位得償所愿,得之無悔。”配套的酒杯亦是烏金所造。對應的,杯壁上也鑲了四顆珠子。我微微垂眼,看著浸在杯中的珠子。烏金貼著唇,便是酒烈如斯,也抵不住烈酒入口之后,留在舌尖的那一線涼意。“慢著!”殿門處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其木格放下杯子往過瞧,赤哲孥孛正是仰著脖子的狀態(tài),丁四平要回身放杯子,不料胳膊肘磕上赤哲孥孛的杯底,轉(zhuǎn)身時一推,推著烈酒盡數(shù)入了喉。赤哲孥孛吸岔了氣,一直咳了許久才停下。丁四平連忙道歉,“哎呀,都怪外臣不小心,族長可要喝口水順一順?”我卻無暇顧及此處的小亂子。從殿門外走進來的人,手里拿著天丒教的腰牌,身后還跟著一個面生的官員,以及巫族的兩位長老。而他,一身青衣如春日水波,正穩(wěn)步近前來。于是,那一道熟稔的柑橘暖香,便隨著他的步子,漸漸在空氣中彌漫開了。他還是一樣的風姿,就在這西涼王宮里,也是極驚艷的一道光。“國主陛下,國師大人?!彼掌鹧疲险仆票?,“在下是其木格大教主的四弟子,若白?!?/br>隨即他向我行禮,依舊是彬彬有禮的樣子,“孟特使,異國他鄉(xiāng),故人相見,人生幸事?!?/br>涅奢耆起身,“你們認識?”“我們何止是認識?!比舭淄皫撞?,自青佩手中接過酒壺,讓出身后的官員,微微一笑,“這位大人截到特使往丹州去的一封信,知道特使欲在今日宴上行不軌之事,因?qū)m禁之故,特借若白腰牌來阻止?!?/br>那官員則與阿巴亥低聲說著,阿巴亥聽了幾句,接過那封信翻來覆去的看了看,“特使今日要做什么?”我躬身,“應國主之邀,來赴宴?!?/br>其木格身后,丁四平與兩位長老一起,扶著赤哲孥孛坐下。我用余光一掃,見赤哲孥孛只張了張嘴,但并沒有說什么話。“國主,國師大人,這酒壺又叫乾坤壺,壺內(nèi)設障。左/傾倒出的左邊的酒,右/傾便能倒出右邊的酒——”若白溫言說著,便要去揭開壺蓋。他的指尖搭在壺蓋頂上,“一側(cè)下毒,一側(cè)無毒,大夏人常使的手段。特使怎能在王宮里、當著國主與國師的面,用這樣下作的手段去害人……可真是……若白也替特使害臊。”他的手指很白。搭在烏金的壺蓋上,便愈發(fā)白了。這樣鮮明的顏色,我看得清他每一步動作。我還記得初入京師時他探過來的手,骨節(jié)分明,纖長而有力。一如他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