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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點是不透氣,我在里頭被捂了一頭汗后,終于被掌柜的帶到了后院。后院有把搖椅,搖椅上躺了個男人。掌柜的對那男人一福身,“大師傅,又有人來買燙傷膏了?!?/br>又?方才有人來買過?我心思一動。“還是那邊架子上的,紅瓷罐里。”搖椅上的男人站起身,朝后甩了甩胳膊,走到了我面前。“拿給他吧?!?/br>末了,那男人又看向我。這紗帽嚴(yán)實,我不怕他能看見我。只是從他第一句開口的時候,我就聽出了他的聲音。鳳相。真的是鳳相。此刻他與我錯身而過,“你又是為何要買燙傷膏???”我捏著嗓子回他,“夫人燙傷了。”“為何不親自來?”“燙了臉?!?/br>“巧了,方才王府也來人拿走了兩罐,莫非你們是同一個夫人?”不待我回答,鳳相又哈哈一笑,“去吧,早用早好。”我躬身,三兩步跑了出去。跑的遠(yuǎn)了,耳邊似還有鳳相的笑聲,“有趣?!?/br>有趣。是誰有趣?上了車,我摘下紗帽,連喝了幾口水,對丁四平道,“快回去,這里的大師傅是鳳相?!?/br>丁四平驅(qū)馬,車轱轆碾開一條路,人群避讓。我撩開簾子看著急速倒退的人群和街影,恍然便生出一種身在丹州的錯覺。丹州何曾這樣繁華過?如此念著丹州,大約不過,還是把魂兒留在了那處吧。如今地宮開,死士現(xiàn),死士要往哪里去?我若是尹川王,便會叫丹、揚(yáng)兩州節(jié)度使,整兵攻入臺州。沒了丹州這道屏障,西胡與西涼兩國也可派兵入境sao亂。福州兵力本就不足,南撾又有新式武器,奪了福州,圣上又有多少兵力去調(diào)遣?黃克宗與唐代儒一戰(zhàn)成名,想來還有節(jié)度使效仿。望州京師,便危在旦夕。此時再將地宮的死士派出來,昔日繁庶望州,一朝被夷為平地,尹川王要從亂中立,便得先破了再立,這是唯一的捷徑。只是,我并不是尹川王。尹川王好像也并不打算這樣做。第87章回了孟府,我拉著丁四平坐下,“安濟(jì)堂的大師傅是鳳相!”“這些個產(chǎn)業(yè)里頭,大多有貴人撐腰,否則哪里開的安穩(wěn)?!倍∷钠角昧饲媚莻€紅瓷瓶,“這是盛氏瓷器廠的,這便是王府的管家摻和其中了?!?/br>見了我詫異的眼神,丁四平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當(dāng)年我也是京師貴公子,貴族玩器樣樣精通。公子如玉這句話,就是那些貴小姐們說我打馬球的樣子?!?/br>“行了?!?/br>知道他在臭美,我也懶得揭穿他。“鳳相不知道有沒有認(rèn)出我來,但他說王府的人今日也去買了燙傷膏?!?/br>“京師這么大,買燙傷膏的人不少,萬一是意外……”丁四平往門外一指,“他們回來了。”是那幾個被派出去盯著醫(yī)館和泥瓦匠的金甲衛(wèi)們也回來了,他們紛紛圍過來,“孟老爺,丁大人?!?/br>“有人在京師里各家醫(yī)館搜羅燙傷膏?!?/br>“還有人請了幾個泥瓦匠?!?/br>“這些人都在昌平坊里上了一輛車,那輛車停到垂拱門那里去了?!?/br>垂拱門往里就是尹川王府。答案不言而喻。我又拿起安濟(jì)堂的那紅瓷瓶,瓶底“盛氏瓷器”四個字有些晃眼。鳳相到底有沒有認(rèn)出我來?此刻我心里也拿不準(zhǔn)了。于是我戴上紗帽,走了幾步,又捏著嗓子說了一句話,“認(rèn)得出是孟非原嗎?”那幾個金甲衛(wèi)都搖了搖頭,唯有丁四平點頭道,“大概是太熟的緣故,總覺得是孟老爺在拿腔作勢,也不知道要做什么?!?/br>那鳳相與我算不算熟?我也不知道。說熟吧,似乎總?cè)绷它c什么,不夠火候。說不熟吧……似乎也不大妥當(dāng)。“哎不管了?!蔽野鸭喢闭拢c紅瓷瓶一起收了起來,“總之他們是尹川王的人?!?/br>這孟府有條暗道,這暗道是通向尹川王府的。我很惶恐。這件事情,我必須要進(jìn)宮當(dāng)面向圣上說清楚。否則從別人口中透露出去,我這個餌便也失去利用價值了。我看了丁四平一眼,“隨我進(jìn)趟宮?!?/br>想了想,以防萬一,還是又帶了兩個便衣金甲衛(wèi)。從三曲街到承慶殿,要過一條大柵欄口,那條路寬闊平坦,適合縱馬。雖說往日那里并沒什么人縱馬,但如今時節(jié)特殊,我也多了個心眼。丁四平趕車又快又穩(wěn),快進(jìn)大柵欄口時,我看到另一輛車,從王府的方向,比我們更快的駛了過來。……尹川王。我連忙叫兩個金甲衛(wèi)想辦法去攔住他,那兩個金甲衛(wèi)也不遲疑,翻身越出。一人足尖一點落在車頂,一人甩開長鞭,沖著尹川王的馬卷過去。他們的車慢了一拍,丁四平一揮鞭子,“駕——”到了承慶殿,又是海公公候在外頭,見我來了,連忙擺手道,“鳳相和方大學(xué)士在里邊,老爺且先等一等?!?/br>我在門口轉(zhuǎn)了兩圈,見圣上還無召見的意思,俯身長拜,高聲道,“圣上,下臣孟非原有事要奏!”海公公一唬,到底沒攔住我。不過片刻,鳳相與方瑱便先后從里頭出來。一樣烏紫的衣擺,也不知是誰在我身邊站了站。然后我才聽見圣上蒼老的聲音,“進(jìn)來罷?!?/br>承慶殿里還燒著地龍,圣上正擁了薄被斜靠在榻上,零散扔了幾冊折子,顯然剛剛發(fā)過脾氣。我連忙躬身,“圣上,下臣今日吃過早飯時發(fā)現(xiàn)藏書樓里有一條暗道。”圣上拿帕子擦了擦嘴,也不答話,該是叫我繼續(xù)說。于是我鼓足了勇氣道,“原先買這處院子便是圖便宜——圣上知道,下臣家里貧寒,能買得起這處院子,也還是得了鐘毓資助。后來聽說那院子鬧鬼,也沒大當(dāng)回事?!?/br>“鬼怪在人心啊?!?/br>圣上將帕子扔在桌上,看著我,“宅子鬧鬼,是心里有鬼吧!”“圣上英明!”我一句馬屁沒有拍完,便聽到門外海公公的聲音,“王爺,圣上在里頭和孟老爺議事呢。”“孟非原?他能議什么狗屁事?”圣上看了我一眼,“你繼續(xù)說?!?/br>我舒了一口氣,極快的說完,“那藏書樓里有一條暗道,下臣怕里頭有什么蟲鼠之輩,便燒了辣椒水去澆,不想聽到了人的聲音!”“也不知這暗道——”我把“連著誰家”四個字咽了回去。尹川王闖進(jìn)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