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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將相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8

分卷閱讀98

    ,“荔枝甘露的買賣可停了?”

“停了,大人不必cao心這些的。”青衿怕我老這樣動來動去的扯著頭皮,手上也不敢用力氣,“叫丁大人帶了兩個金甲衛(wèi)去縣衙告狀,說荔枝甘露不干凈,在里頭發(fā)現(xiàn)了蟲子和指甲,一傳十十傳百的,也就沒人敢買了?!?/br>
這主意好。

想來也是明誠之的手段。

上兵伐謀,攻心為上。明誠之不僅僅學(xué)過剖尸驗毒,片言折獄,大概就連兵書奇謀也翻過不少。

“是明大人的辦法吧?!?/br>
我一邊問著,一邊看向明誠之與余海。

先前總覺得他倆像些,如今看著,余海的手段、能力哪里有一點能比得上明誠之呢?他們唯一相似之處,也就是一片赤誠了。

而沒有能力的赤誠,實際上并不稀罕。

“是。”

青衿放下梳子,給我松著肩。

就這樣靜了一會兒,青衿忽然小聲道,“怎么覺得……大人經(jīng)此一事,心性變了不少?”

“嗯?哪里變了?”

“以前總覺得大人不扎實,輕飄飄的。”青衿想了想,“在京師遭了那么多事兒,卻總還想著竅門兒捷徑。如今來了一趟丹州,都不夠一個月,大人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回到地上了?!?/br>
不僅僅是扎實吧,我的變化,我自己亦感覺得到。

好像,大概,比以前……找回了那么一點點治國平天下的初心。

那是還未去京師時才有的初心。

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來我先去看了看白鷺,他還是懶懶的,也不怎么起身。

吃過早飯余海要去審犯人,明誠之作為監(jiān)察史,自然要陪著。丁四平換了衣服道,“今天鹽庫放鹽……和解藥,大人不去?”

解藥是大事,我作為鹽運司使,是得去一趟。

到了鹽庫,王福剛將幾箱鹽搬出來,見我和丁四平到了,笑著一揖,“大人今日氣色尚好。”

我也笑著應(yīng)了一聲,覺得這世間萬物當真可愛。

王福在前主持,我在搭起的棚子里坐著,閑了就翻翻賬冊。

兩位仵作昨日也得了明誠之指點,兩位乞丐和老牛的死因也找到了,這亦是一種毒,同樣需要用到香末蘇,叫步步生花。這毒吞下即斃命,融于腸肚,卻作用于皮膚,當天服食,任是多高明的仵作去驗,都只覺得是前天死的。

百姓領(lǐng)了鹽,常笑嘻嘻的問王福能不能多勻一勺,被拒絕了也開開心心的在賬冊上按個手印。

王福留了個活口,“有剩下的,明兒我一勺一勺給你們送家去。”

眾人哄然大笑。

王福又敲著箱子道,“咱們新上任的鹽運司使從京師給你們帶了年禮,領(lǐng)完了鹽的,都去隔壁棚子拿酒啊?!?/br>
我起身走到前頭,打開箱子。

箱子里頭是明誠之配出來的解藥,也不知道都用了什么,他總不愿說,我也不好問。這也是我們昨日商量下的,借著發(fā)京師甜酒的名義發(fā)些解藥,要過年了,百姓們不會多想。

且也正好讓我在五仙縣里立一個好形象。

最初見我時,大約他們還想著縣衙里王縣丞說我們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所以總是悶悶的,接了酒就跑。到后來也不知是誰打破了尷尬,問了一句,“這酒好不好喝啊,不好喝我就倒到井里頭。”

“保你喝完一瓶還想一瓶?!蔽遗闹馗WC,“不好喝你來找我?!?/br>
見我并不是不好相與之人,百姓們也漸漸放開了,也有領(lǐng)了鹽和酒的,不曾散去,就四下里圍著說些閑話。

“大人還要回京師去的,我們要是還想喝,要到哪里找大人去?”

那人又問。

“不回京師,我就在節(jié)度使府。若回了京師,你只管去三曲街上打聽,孟非原孟大人的府邸,哪個京師人找不到?”

眾人又笑,“大人自報家門,是怕咱們不找去吧!”

“大人,草民家里糊了燈籠,囡囡快去拿一個來送給大人!”

“咳,你搶我的話干什么?你家那燈籠破不溜丟一堆紙,大人還是用我的燈籠好看?!?/br>
“咱家做屠戶的,也沒什么好送的,就送個豬頭吧,大人也不要嫌棄?!?/br>
“好哇你,前天去買非說沒rou了,原來打算走人情?”

“這話說的,快過年了,誰家不留點寶貝呢……”

他們也不好過,這里頭太多人沒了丈夫、妻子,甚至還有送走了黑發(fā)兒孫的老者,身影羸弱而單薄。如今卻因為一瓶甜酒的饋贈,便想要把家里最寶貴的東西都給我。

這樣單純而質(zhì)樸的善意!

我看著他們,由衷覺得感動。

這感動來的莫名其妙。就好像是看到了隨風(fēng)飄灑的草籽,無論被播種在何處,無論遭遇過寒冬還是烈火,都能在來年開春之際蔓延成生生不息的綠意。

逆境何必自棄?生命自能蓬勃。

快過年了,真好。

一切都在漸漸回轉(zhuǎn)了。

放完了鹽,王福又點了半晌,留出一部分來打算應(yīng)急,余下的果真分好了袋子,挨個兒去給百姓家里送。

“誰還不想過個富足年呢?!?/br>
王福鎖了庫門,“估計下官就守著鹽庫過年了,大人您呢?來鹽庫還是去縣衙?”頓了頓,他又笑道,“也就一天的馬程,估計大人到時候已去了節(jié)度使府。下官不過白問一句。”

我拍了拍王福的肩,心里有話,卻沒說出來。

鹽庫的事兒便算是忙完了。

我與丁四平回縣衙,一路上想了不少,正出神的時候丁四平忽然用胳膊肘捅了捅我,低聲道,“那是不是若白?”

我抬起頭,四處看了一圈,“在哪?”

“現(xiàn)在不見了,剛剛就在那個街角。”丁四平蹙眉道,“我也沒大看清楚,只見穿了一身青色的衣服,手里還拎了兩瓶酒——好像是大人方才發(fā)的甜酒。”末了,丁四平還摸了摸下巴,“這個若白速度倒快,莫非還會輕功?”

他這一動,我便撞到了他的佩劍上,這才注意到他還戴著太阿劍,“你不是說要把這劍給監(jiān)察史?”

“等咱們走的時候自然會給他。”丁四平道,“他如今有圣旨傍身,咱們可全指著這把劍呢?!?/br>
我忽然想起之前明誠之說的,過了年,鳳相會召我回京,理由是圣上病重。

那日事情多,一時沒注意到,如今丁四平又說起來了,我才覺得不對,“圣上病重?”

“明大人離京前就開始咳嗽,明大人假意病休,實則領(lǐng)了圣旨來丹州一事鳳相不日便會知情,自然會把大人叫回去?!?/br>
丁四平只顧想著若白的事兒,對我的問題顯然不是很有興趣,“鳳相怕你與明大人走得近,肯定要把你叫回去的。更何況,我琢磨著,你和明大人都留在這兒,鳳相也不放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