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
書迷正在閱讀:大寶貝、教書先生嫁人記、論一個好員工的擔(dān)當(dāng)、穿成男配長子、論如何幫助主角成長、穿成和親暴君的炮灰omega后、Hazard、言情文BE的正確方法、天師為0、空降學(xué)神
腳,但現(xiàn)在,我只覺得自己的手腳粗鄙又可笑。第15章念完自己的折子,我已出了一身的汗。絲質(zhì)的內(nèi)衫緊緊貼在后背上,冰冷粘膩,現(xiàn)下方覺出難受來。圣上依舊闔著眼,胡須微微顫著,似是睡著了。此刻這廳里沒有人,圣上近身的幾個公公與丫鬟都在廳外候著,我有些尷尬,不知道該不該告退,不出聲是不恭敬,出了聲又怕打攪了圣上。正左右為難時,圣上忽然敲了敲椅子扶手,“念完了?”“下臣……念完了?!?/br>“靠近些。”圣上挑了挑眉,眼睛依舊是閉著的,“寡人年紀(jì)大了,總是聽不清楚?!?/br>我往前挪了幾步,躬身道,“圣上康健千秋。”“寡人讓你靠近些,你怎的如此畏縮。難道是怕寡人嗎?”圣上忽然睜開了眼。這一雙眼清冷鋒銳,如兩柄上好的劍,對上我的眼睛,似要將我盯出個洞來。于是我又出了一身的冷汗。古話說伴君如伴虎。我卻覺得,這大夏的圣上,連虎狼都要畏懼三分。現(xiàn)下里我距圣上,便只有一躬身的距離了。“這折子是誰寫的?!?/br>圣上瞥了我一眼。“是是……下臣。”我有些結(jié)巴了。“嗯。”又等了半晌,圣上卻已然又闔了眼,神色也一點點放松下來了。“這個若白……寡人倒是知道?!?/br>圣上忽然出聲。“寡人的新陽宮里還放著他幾幅字畫,字不錯,俊逸瀟灑。畫也好看,很有些味道在里頭。”我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承。“孟非原?”圣上又看了我一眼。“尹川王與若白之事,你怎么看?”這一眼卻似將我架在火上烤了。我只是個奉議司的大夫,主要工作職責(zé)就是搜集整理京師里的那些八卦和小道消息,至于意見和看法……旁的事或許可以有,但涉及到皇戚與龍陽之風(fēng)的,我可是半點都不敢有。“到底還是嫩了些?!笔ド虾鋈恍α艘宦?,“今朝為官者,大多以鳳安成為楷模,可你知他是如何得了寡人青眼的?”我著實不知,只能用萬分渴望的樣子看著圣上。如果要找一個什么具體形象的東西來比擬的話,大約就是一只餓了很久的狗忽然看到了一根帶著rou的骨頭。有了方向和目標(biāo),才能更好的努力。“曾經(jīng)明家和臨遠侯這些事,就是他直言上諫。”圣上又看了我一眼。“句句都說的在情在理。就連那書生賀在望——”圣上抬了抬手,我琢磨著是要喝茶的意思,于是連忙將匣子放在一旁去替圣上斟茶。匣子舉久了,手臂就麻木了,這么長時間都不曾感覺出酸來,如今放下了匣子,這小小的一杯茶都險些讓我撲倒在圣上面前。我是聽出來了,圣上喜歡直臣。只是身邊直臣多了,終是無趣,還得有些賣萌耍寶扮丑的角兒才好。何況,今日在圣上面前開了個很不好的頭,想要再回到直臣的道路上,似乎有些艱難。圣上接了那杯茶,抿了一口,擱在桌上。“若有鳳相與賀公子那般性情,下臣自也是愿做忠諫之臣的?!蔽夷闷鸨?,又為圣上斟了一杯。圣上到底是年歲大了,離得這么近,近到我都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唇上的干皮。“只是圣上,下臣家鄉(xiāng)頗遠,風(fēng)俗習(xí)慣與京師大不相同,實在無法品評,何況對錯是非自有圣上定奪,下臣只要能做好圣上的耳朵和眼睛,就是天大的榮幸了?!?/br>“年紀(jì)大,總有失手的時候?!?/br>圣上端著茶杯,卻并不急著喝,只直直的看著我。“圣上康健千秋?!?/br>我又深深躬身。論理,此刻我該慷慨激昂一番的,只是不知怎么,看著圣上的眼睛,多余的俏皮話就一句都說不出來了。“你方才說,你家鄉(xiāng)的風(fēng)俗習(xí)慣與京師不同,說來聽聽。”圣上又抿了一口茶。我連忙再次躬身。“下臣家在福州?!?/br>“福州……”圣上的眼睛瞇了瞇,“離南撾國倒是不遠。”“福州那邊兒一直覺得,人在六道輪回之中,當(dāng)過男人也當(dāng)過女人,轉(zhuǎn)世了孟婆湯沒消化干凈的,有時候就會喜歡上自己上輩子喜歡的人?!蔽疑钗艘豢跉?,“就是……喜歡男人女人都很正常?!?/br>本以為圣上會震怒。畢竟知道圣上是格外厭惡龍陽之風(fēng)的。不想圣上神色平靜,又屈指敲了敲椅子扶手。“福州?有趣”我輕輕呼了一口氣。“這說法倒是新鮮有趣,寡人以前從未聽過?!?/br>一連說了兩個“有趣”,我想圣上此刻的心情該是不錯。“那你覺得,人真的會有六道輪回嗎?”“下臣貪口舌之欲,大約是把那孟婆湯都喝干凈了,不過下臣希望是真的有?!蹦枪删o張勁兒過了,我的舌頭又靈活了起來,“今日能見圣上一面,下臣私心揣摩著,該是下臣與圣上累世的君臣緣分?!?/br>“便是真有六道輪回,寡人又怎能世世為君上呢?!?/br>圣上似乎有些累,沖我揮了揮手叫我退下。頃刻便有兩位公公進來,一位扶起圣上轉(zhuǎn)過屏風(fēng),一位帶著我徑直出了門。不知道是不是我太過于緊張以至于幻聽了,我仿佛聽見圣上輕輕嘆了口氣說“那也太過寂寞了些”,但轉(zhuǎn)過頭,只剩下一架深闔的金絲木六扇屏風(fēng),屏風(fēng)上是北宋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圖”,只是不曾繪上顏色,深淺不一的黑白灰,確實顯得格外寂寞寥落。鳳相和明大人依舊在忙,那位公公只帶我與引泉打了招呼,明誠之的小廝也不知在何處,便作罷了。臨走時,賀在望恰出來,見了我身邊的公公,亦是恭恭敬敬的樣子,“海公公?!?/br>回了奉議司第一件事情就是換衣服,旁人說鐘毓去了吏部,似乎是為著小劉大夫要調(diào)去鴻臚寺的事忙活。另秋試在即,六部和諸司里又要補充進來許多新鮮血液,相熟的人越來越少,好不容易混熟了的,總會被調(diào)去各個地方,于是環(huán)境再次陌生起來。此刻,我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被稀釋了一次又一次,不停的從頭再來,周而復(fù)始,無有窮盡。倘若真的有六道輪回,那也太寂寞了些。將折子一一下發(fā),屁股還不曾坐熱,外頭忽然又有人來報,說兵部來人。自打我進了奉議司,還從未這樣忙過。來的是兵部左侍郎王炯,因他官階比我大許多,所以我得整了儀容去迎他,見了面還得恭恭敬敬的行個禮。我總結(jié)了一下,官不大的人每天上班要做的事,可能就是行禮鞠躬行禮鞠躬行禮鞠躬。最怕的就是到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