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多月，到底能不能幫上忙，齊耀輝心里最清楚。于是，他立時一噎，整個車廂內(nèi)頃刻安靜了下來。

莫約過了三五分鐘，齊耀輝忽然清清喉嚨，打破沉默?！俺矛F(xiàn)在有空，不如說說糖紙的事。在兩個現(xiàn)場同時出現(xiàn)的同款喉糖包裝紙是你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能說說原因嗎？”

年知非不可思議地扭頭看著齊耀輝。“發(fā)現(xiàn)就是發(fā)現(xiàn)了，能有什么原因？”他頓了頓，無力地補上一句。“齊隊，不會說話請你就閉上嘴，行嗎？”

齊耀輝臉頰一熱，又安靜了下來。

又過片刻，年知非忽而低聲道：“剛才是我話太沖，抱歉?！贿^你知不知道，有時候你真的很難忍！”

齊耀輝自車窗外轉(zhuǎn)過頭來詫異地望向年知非，卻見年知非此時同樣堅定地望著窗外，視線絕不與自己相接。齊耀輝見狀，不由啞然失笑，輕聲道：“你還不是一樣？”

不等年知非回話，他又補上兩句?！捌鋵嵱屑?，一直在我心里?！?dāng)年跟龍星河有關(guān)的那個命案，案發(fā)現(xiàn)場也發(fā)現(xiàn)了同款喉糖紙?！?/br>
該來的總會來。年知非盡力吞咽了一下，竭力平靜地回道：“齊隊，龍星河已經(jīng)死了很久了。你該不會以為這樁案子是鬼魂索命吧？”

“也許是巧合，也許不是?！饼R耀輝平靜回道，“等抓到真兇，一切自然水落石出?！?/br>
“其實為什么你總是盯著龍星河呢？”年知非終于忍不住轉(zhuǎn)過頭看向齊耀輝，問出他心底長久的疑惑?！拔衣犔}卜說，龍星河還是死在你的手上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你跟他真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嗎？”

“年知非，這是公事。”齊耀輝毫不躲閃地直視著年知非的雙目，目光深邃銳利，仿佛是要看透他的內(nèi)心深處?！褒埿呛由砩嫌刑嘀i團，我希望能通過解開他身上的謎團，徹底了結(jié)飛越集團案，還所有人一個公道?！?/br>
公道？年知非神情莫測地微微一笑，語焉不詳?shù)氐溃骸八苡惺裁粗i團？他是壞人，他害了很多人，最后他死了。罪有應(yīng)得，死不足惜。這不是很清楚嗎？”

齊耀輝卻只慢慢搖頭。“沒那么簡單?！?/br>
“比如？”

“比如，他的屬性?！?/br>
年知非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慌忙回道：“這跟案子有什么關(guān)系？”

“不查清楚，你怎么知道沒有關(guān)系？”齊耀輝意味深長地答。

年知非再答不上話來，只得保持沉默。

兩人聊（？）了那么長的時間，車流仍舊沒有向前移動?？刹灰粫粋€交警卻在車外敲打他們的車窗。

年知非急忙摁下車窗問道：“警官，有事？”

因是私車出行，年知非和齊耀輝身上都只穿著便服。站在他們車邊的年輕交警也沒有認出兩人，只急切地道：“請問你們車上有沒有扳手之類的工具？前面有好幾輛車被水淹了，車門打不開，但人還困在里面。”

“有！”年知非一聽是這種情況，急忙推開車門跳了下來，從后備箱里拿出了一把修車用的扳手。

“先生，我去就可以了，外面雨太大了?！苯痪娔曛沁B把傘都沒拿，拎著扳手就往前走，趕忙上前攔住他。

哪知，車門的另一邊，齊耀輝也跟著跳了下來，對著那交警晃了晃手上的證件?！皼]事的，自己人。我們過去看看。”說完，他也從工具箱里拿出一只扳手，向前走去。

兩人跟著交警一路往前，沒多久就發(fā)現(xiàn)原來是道路上的幾個窨井蓋被大雨沖開了，海水倒灌進馬路，形成了一條水流湍急、水位不斷上升的澤河。當(dāng)積水沒過小腿的時候，他們看到堵在路上的車輛基本都已經(jīng)空了，原本在車子里的人現(xiàn)在都蹲在了車頂上。當(dāng)積水沒過膝蓋的時候，他們見到至少有三五輛轎車被積水頂住了車門，而車子的內(nèi)部也已經(jīng)開始進水了。

見此情形，年知非急忙拎著扳手上前準備砸窗。

哪知，車里的人竟搖著手大吼：“叫消防員！叫消防員！不要砸窗！”

眼見車主到了這個時候還在心疼換車窗的錢，年知非不禁翻了白眼。他正不知如何是好，齊耀輝已然拎著扳手上前，二話不說，一扳手砸在車窗玻璃上。

只聽“嘩啦”一聲，后車窗瞬間碎裂。

齊耀輝彎下腰自車廂內(nèi)抱出了一個害怕地直哭的小男孩放在車頂上。然后，他狠狠地瞪了車主一眼，怒吼道：“你兒子都哭成這樣了，你還心疼車？你怎么當(dāng)人老爸的？”

那車主臉頰一紅，即刻又吼道：“誰準你砸我的車？你砸壞我的車窗，你要賠我！”

齊耀輝不屑地橫了他一眼，冷冷道：“有種的你別從這個窗口爬出來，我一定賠！”說完，他又伸手親昵地擼了擼那個看起來只有三四歲大的小男孩?！靶∨笥眩闶悄凶訚h，不可以哭的哦?！?/br>
“先生，你兒子那么小，你不出來照顧他嗎？”交警見狀，也上前來敲著車窗提醒車主。

那車主又在車內(nèi)堅持了一會，這才不情不愿地自后車窗爬了出來。

這個時候，齊耀輝和年知非早已趟著幾乎齊腰深的積水又往前去了。好在，前面幾輛車的車主都十分配合。齊耀輝和年知非兩人眼明手快地連砸了幾輛車，他們都十分懂事地連聲道謝。

卻是與他們同行的交警見他們無論砸哪輛車的車窗都只需一下，不禁翹起了大拇指?！靶值?，好大的力氣?。　爆F(xiàn)在的車子質(zhì)量都好，車窗玻璃也都很堅固。能夠一下就把車窗砸了，顯然身手是不壞的。

齊耀輝聞言不由得意地向年知非一揚眉，年知非卻根本沒有收到齊耀輝發(fā)來的信號。他只向前伸著腦袋問道：“公交車前面還有車被淹么？”

原來這段積水路段堵在最前面的就是一輛公交車。雖然公交車里也出現(xiàn)了積水，但因為公交車的底盤比較高，所以早在積水沒入公交車之前，司機就已果斷開車門放所有乘客下車了。

公交車目前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一個轉(zhuǎn)彎處，過大的車身擋住了視線。湍急的水流和狹窄的通道在公交車的兩側(cè)形成了兩個巨大的“瀑布”，顯然，僅僅靠兩條腿是過不去的。

交警聽到年知非的問話，即刻用對講機聯(lián)系了同事，很快便回道：“應(yīng)該沒有了，前方的窨井沒有被沖開，也調(diào)了抽水車在排水。謝謝兩位?！?/br>
年知非還是不放心，身手敏捷地跳上了公交車頂?！拔胰デ懊婵纯?。”不等交警反應(yīng)過來，齊耀輝也跟了上去。

前方果然還有車被淹。那是一輛銀灰色迷你款的小轎車，積水即將與車窗最高處齊平，車內(nèi)的一男一女正絕望地拍打著車頂。只是前面的道路已清空，后方的公交車又是一輛空車，竟是誰也沒能發(fā)現(xiàn)他們被困。

年知非和齊耀輝趕忙跳下水，游到迷你轎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