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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到杜瀧的時候,她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以外,柳蔓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云潔瑩會自殺。柳蔓永遠忘記不了,云潔瑩在死前給她打電話里,她嘶啞地唱著曾經開玩笑用來嚇她們的粵劇,帶著壓抑不了的哭泣,唱一句便像是喘不上氣一般停一句,在獵獵的風聲里宛如厲鬼哀嚎。“蔓蔓。”云潔瑩好似神經錯亂,哭著笑著,嘶啞的聲音尖利混亂地唱著歌,“蔓蔓….賣笑..賣笑生涯非得已,犧牲全屬為嬌兒,積恨成癆無藥治,肺癆已及…第三期?!?/br>一句一停,字字泣血。她唱得哀婉無比嘶啞凄厲。這粵劇本是云潔瑩常常用來嚇她們的,她之前就唱得極好,后來因為嗓子啞了,腔調唱出來越發(fā)滲人。“蔓蔓,我受不了了,小木頭,嗚嗚小木頭,對不起…”她語無倫次地道歉了幾遍,又忽然帶著哭腔笑出了聲,“蔓蔓,我好想見你啊,你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嗎?”“你演一場跳樓的戲,但是威壓器械一點都不好用,都生銹了,那個導演不知道你是柳小姐,就是來玩玩娛樂圈的,他還要逼你跳,我就說我來教你演,我那個時候可紅了,我要是出事,那個導演吃不了兜著走,他臉都嚇白了,給你租了一套新的防護器械…哈哈…”她的笑聲縹緲,好似在一處很空曠的高處,只能聽到風聲,什么都聽不到了,然后在這空曠無人的高空中,她笑著笑著,她陡然放聲嚎哭起來:“我聲音好難聽啊…”“我的聲音為什么這么難聽啊….蔓蔓….”柳蔓的聲音輕到害怕碰碎了云潔瑩:“潔瑩,你在哪兒?我來找你好不好?”“你不要來找我了。”她又小聲地抽泣落淚起來,搖頭,有些癡呆呆地恍惚道,“我現在也要演一場跳樓的戲了,這次沒人幫我,他們都在逼我,逼我,我什么都沒有了,我得自己演才行,我不演跳樓,我就要演別的了….”“我不想再演這樣的東西了?!?/br>75、第75章云潔瑩語氣恍恍惚惚,最后她自己說了一句:“打板,第一場第一鏡第一次…”“開拍?!彼f。柳蔓聽到了一陣撕裂空氣的墜落聲,然后就是一瞬皮rou崩裂的聲音,她坐在家中大腦一片空白,等了好久好久才渾身發(fā)顫地回道:“潔瑩?”什么都沒有了,電話只有忙音了。柳蔓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那一瞬間在頭腦空白結束之后,才能勉強從胸腔里撕心裂肺喊出來的那一聲潔瑩,她甚至連拖鞋都沒穿就沖出了家門,在地上摔了兩下,頭都磕破了,血地流得她滿臉都是。她作為一個大小姐,從未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刻,但就算這樣急迫地奔跑趕去,柳蔓最終趕到的時候卻只見到一灘被清掃干凈模糊血跡,和呆立站在血跡旁的杜目。杜目好似在夢里,他眼睛里一片空茫,迷迷瞪瞪地轉頭過來看向柳蔓,啞著嗓子喊了她一聲干媽。她不要我了,杜目輕聲說,他蹲地伸出手去觸摸那灘血漬,好似才反應過來一樣,小小聲地說,干媽,我mama她…是不是不要她的小木頭了?柳蔓跪在那灘血跡旁邊,雙手顫抖地抱著杜目,在夜風里嚎啕大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哭到幾乎暈厥過去。那是柳蔓經歷過最冷的夜。柳蔓淺淺地吸了一口氣,她控制自己不要沉浸在那些回憶里,繼續(xù)和沈朝交涉。她把一口氣慢慢地呼出:“沈朝,我的確沒有資格來要求你放過杜目,我知道你的感受,我只是…”柳蔓的聲音哽咽住了。…..只是沒辦法對那個人心心念念的小木頭,下手而已。她卡頓了很久,才繼續(xù)說說下去,她很茫然:“…我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又不知道該怎么做而已…”杜目也是,云潔瑩也是,為什么就好像是走向突然捉摸不透的懸疑電影一樣,一路滑向了她最不想見到的方向。而她卻看不懂,也想不通,到底是為什么。明明不該是這樣的,明明所有人都應該有更光明的未來和結局。云潔瑩后期明明已經好轉了,為什么會從樓上跳下去,而她明明撐到了杜目十八歲才和杜瀧離婚,就是為了確保自己把潔瑩的孩子照顧得很好,她走之前,明明杜目還是個挺好的孩子。為什么會變成了現在這樣?就好像那個冷得她骨頭都發(fā)干發(fā)澀的晚上一樣,只需要一次墜落,所有人的愛恨和人生都在頃刻間天翻地覆了。只不過十年前掉下來的是小云,十年后掉下來的是【小云】。柳蔓輕聲問:“沈朝,為什么會這樣啊….杜目為什么會,會墮落變成現在這樣?”她對孩子并不要求多優(yōu)秀,在今天之前,柳蔓也從不會想到自己會用墮落這樣的詞匯去形容她的繼子,潔瑩的孩子,但除了這兩個字,柳蔓恍然間找不到更合適的詞匯去形容其他人嘴里描繪的那個喪心病狂又瘋瘋癲癲的杜目。沈朝垂眸:“或許杜目不是變成現在這樣,或許他一直就是這樣的,只不過十年前有云姨拉著他,后來又有你拉著他,他才沒有繼續(xù)墮落。”“不是的?!绷乱庾R反駁,“杜目小時候是個好孩子,你和他小時候長期相處,你應該明白的,你們都是那種環(huán)境生長出來的孩子,你應該理解他,其實你們是有點相似的…”“是的?!鄙虺恼Z調平靜無波到如同死水,“柳董,所以我很懂那種畸形的壞境里養(yǎng)不出正常的人,我某種程度甚至比杜目更墮落,更壞,更偏執(zhí),所以我能理解他為什么想要報復我,因為如果他得到了一個可以逃脫出那種環(huán)境的鑰匙,得到了一個和蘇宣一樣明亮的愛人,我也會嫉妒他可以如此幸福的?!?/br>柳蔓怔住了,她說不出話來,嗓子發(fā)澀道:“怎么會…”沈朝卻依舊淡淡的:“柳董,如果不是蘇宣拉住了我,我或許會墮落得比他更厲害?!?/br>“您說的沒錯,我們曾經相似,都是無法和其他人共情,淡漠到可以發(fā)展成壞人的種子?!鄙虺f,“我母親沈夢舒那樣緊張地看管我,無非也就是害怕我做出更可怕的事情?!?/br>他這樣說著,似乎不覺得被自己的母親忌憚監(jiān)督有什么不對,只是很平靜地敘述一個客觀的事實。“但我不會了?!鄙虺恼Z氣終于有了變化,他好似融化的冰棱或者舒展的葉片般,有種緩緩從凍僵走到暖春里迸發(fā)的生機,“我再也不會變壞了?!?/br>“因為我喜歡的人,喜歡好人?!鄙虺f,“所以從此以后,我決定做一個好人,再也不變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