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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嬸見他慘白著一張臉,神情又難受,忙問怎么了,俞霖也過來握住他那只發(fā)抖的手掌:“哥?哥!你怎么了?”“醫(yī)院……哪個醫(yī)院去了,”俞訪云幾乎是撲到了二叔的身上,抓住他的肩膀,“有醫(yī)療人員的消息嗎?”“???去了好多?。∧抢镏苓吘褪蔷用駞^(qū),為了防止出事,幾家醫(yī)院都調集人去了,你說你們醫(yī)院啊……”二叔被他撲上來的架勢嚇住,攥緊了遙控板,“別著急啊,別著急,我現(xiàn)在就看看新聞……你別著急……”他不停翻找頻道,就是跳不出一條關于火災的新聞。俞訪云死死盯著那跳動的屏幕。他太慌張?zhí)?,六神無主,甚至想不到在手機里搜索一下這條消息。邊上的俞霖終于反應過來,急忙在搜索欄里輸入“桐市,大火”,社交媒體上已經(jīng)討論得熱火朝天。他點開一家官媒刷到了最新消息,“哥你看這里!”五十分鐘前:“直擊!桐市大火第一現(xiàn)場,明火持續(xù)燃燒!”十分鐘前:“急報!火災現(xiàn)場發(fā)生二次爆炸!”俞訪云顫著手指將屏幕往下拉,“桐山醫(yī)院”四個字赫然出現(xiàn)在救援單位的名單中。嚴奚如昨夜是值班醫(yī)生,一定被叫去了火災現(xiàn)場……他手指驚恐地滑過一張張觸目驚心的照片,呼吸都不敢,直到看到報道最后簡短的一段話:因為二次爆炸點與撲火現(xiàn)場與救援中心靠近,首批趕去現(xiàn)場的消防和醫(yī)療隊有人員受傷嚴重,居民也有重傷傷著,具體人員及受傷情況,仍在緊急確認中——短短幾個字,仿佛迎頭重擊,俞訪云一下站不住身子。電視臺終于掐斷了裹腳布長的連續(xù)劇,那位男主持人出現(xiàn)在屏幕上,神情嚴肅:“現(xiàn)在插播一條桐市228重大火災的最新消息,據(jù)現(xiàn)場記者確認,十五分鐘前發(fā)生的爆炸原因是化工廠儲存罐外的一輛集裝箱,易燃物遇到火星爆炸。沖擊波至少波及了核心爆炸點周邊兩百米的范圍。截止目前,有四名消防隊員,一名醫(yī)療人員在救援過程中犧牲,三人受重傷,兩人下落不明……”……在過程中犧牲,受重傷,下落不明。……犧牲。俞訪云突聾似的,后面的什么都聽不清了他整個人撐住椅背,這樣才不至于癱倒在地,終于克制不住,猛烈咳嗽起來。全部的心肝肺一時都往外翻涌,幾乎嘔出心頭一口血來。鮮血沸騰奔涌,全流過心上鑿鑿密密刻著的那個名字。“嚴奚如……嚴奚如?!?/br>俞訪云口中不斷重復著這個名字,雙眼睜得通紅,推開俞霖就沖出了門。二嬸二叔不明情況,胡亂抓上俞霖讓他跟著??捎崃啬淖返蒙纤?,在后面氣喘吁吁:“哥!等等我,我陪你一起去啊!等等我!”俞訪云路邊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說要去城南造紙廠,把司機嚇得不輕,以為他是夢中奔游。他緊緊扒住車窗,宛如握住一截溺水浮木:“求你了,馬上帶我過去?!?/br>俞霖終于追了上來,把哥哥拽進車里:“師傅,我哥的朋友在火場,我們要去找他,麻煩你帶我們去廠房外邊就好?!?/br>造紙廠位置在桐城和長安鎮(zhèn)的中線上,今天路上又空曠,不到一個小時,車就開到了廠房外的公路上。相隔有一公里多,仍能看見不遠處的一片火海,黑煙遮天蔽日,幾乎看不見日光,畫面似電影里的地獄入口。司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我可不敢再開進去了……”還沒等車停穩(wěn),俞訪云就一把打開車門,不管不顧地沖了出去。路上的人都在從中心往外撤離,只有他邁開了腿踩著guntang的地面奔跑。擦肩而過的一張張臉,滿是驚恐,倦意,絕望……他全都置之不顧,飛蛾似的朝鋪天大火投身。他其實每靠近終點一步都在害怕,怕到了極點,但不能絕望……還不能絕望。沖到了警戒線旁,一位交警打扮的人把他攔在了安全距離之外:“現(xiàn)在誰都不能靠近了,你還往里沖!還要命嗎?!”俞訪云聲音嘶啞:“我是桐山的醫(yī)生……我可以進去救人的?!?/br>“別說醫(yī)生了,現(xiàn)在就連我都不讓進??!”這邊的俞訪云還沒送走,后面俞霖又小跑著跟了上來。交警搖頭,這一群人真都被燒昏了頭,竟然全來火海里送!“哥,哥!你這樣跑來怎么會讓你進去!我們先看下情況再說行不行!哥!冷靜一點!”俞霖想拉扯他,卻被俞訪云此刻臉上神情震住。他抬頭仰望火光,慘白著一張臉,眼睛毫無焦點,宛若死囚仰望……棺材。忽然,這渙散目光重新聚焦到一點,終于有了一絲光亮。俞訪云看到了江簡!高聲喊他——江簡也看到了他,跑過來和交警說明了情況,把人帶了進去。警戒線里面也是白煙籠罩,火星點點,路的兩旁停了十余輛消防車,不停有消防員背著消防水管跑向前方的火場中心。“俞大夫,你們急診也調人來……”話沒說完,先被這人捏住了肩膀,“嚴奚如人呢?!”“老大啊,剛才爆炸的時候他正好站在帳篷外面,就……”江簡語氣一澀,不忍再說。“人還活著嗎?”俞訪云一字一句,聲音顫抖到不成樣子。江簡被他問得一愣:”活著的,活著的。就是剛才暈過去了,現(xiàn)在正在帳篷里掛水……還活著的?!?/br>俞訪云心中一塊巨石猝然落地,卻更壓得自己喘不上一口氣,胸口翻涌,五內似焚,如是折磨。江簡匆匆和他講了幾句,又要去接別的傷員了,讓俞訪云自己去小帳篷里找嚴奚如。他奔忙幾十公里來到這里,此時心中惶意卻到了頂點,連那方窄布都不敢掀開。哆哆嗦嗦地攥緊一個角,鉆了進去。嚴奚如坐在簡陋床上,看見是他,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眶,以為自己思念成肓出現(xiàn)幻覺。俞訪云也呆楞在三步之外看著他,細細點算?!砩系陌状蠊友E斑斑,臉上也全是黑灰,但頭是好的,胳膊是兩只,腿是兩雙,手指也五根全著,耳朵也還在,好的好的,都是好的……“訪云?!眹擂扇缃K于確認不是夢中,開口沙啞喚他名字。俞訪云朝他走近兩步,耗光了所有力氣,腿一軟,撲在了他身上。嚴奚如穩(wěn)穩(wěn)地接住,又再次囈語似的確認他的存在。俞訪云抱緊了他脖頸,壓著肩頭,在他耳邊說出那句話,夾著血和淚,夾著歷經(jīng)災難的后怕,夾著他經(jīng)年累月密而不宣的所有次心動,一字一句,全都說給他聽。身后依然火光沖天,急如星火,嚴奚如的懷中同樣guntang。他用胳膊護緊了俞訪云,恍閉雙眼……原來自己熬碌半生,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