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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白云野心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5

分卷閱讀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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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銘順走了東西卻也心虛,畢竟是法律文件,沒敢隨便丟棄。至于為什么,他是廖思君的學生,這整個科室大概只有嚴主任自己沒把科主任這件事放在心上。

嚴奚如只關心:“你怎么進來的?”摸到他口袋的拆線刀才想起,忘了這豆蔻還會溜門撬鎖,副業(yè)頗多。

打開燈,俞訪云一身臟兮兮的,頭頂肩上都是灰。“原來你才是那天花板上掉下來的妖怪。”嚴奚如一笑。

豆蔻撓撓后腦勺,不好意思說。他來的時候黑燈瞎火,在樓梯上摔了一跤。

嚴奚如拉著他出門,俞訪云趔趄一步:“干嘛去?”

“去我那兒洗個澡,你都臟成什么樣了?!?/br>
俞訪云第一次進住院總的房間,里面裝修得比他家還精致,并排兩張單人床,窗邊是沙發(fā)冰箱和電磁爐。嚴奚如揀了件干凈的襯衫給他,說衛(wèi)生間里江簡囤的一次性毛巾隨便用。

俞訪云洗完一身出來,嚴奚如已經(jīng)在外側坐著,把靠窗的床鋪空了出來。“你睡里面,等下護士喊人不容易吵到你?!?/br>
嚴奚如關了室內(nèi)燈,就開一盞臺燈,靠在床頭看書。這氛圍著實美好,要不是床單被套都是新?lián)Q的上面一股院內(nèi)通用消毒水的味兒,幾乎真以為是擠在一個溫馨的家里。

俞訪云把棉被蓋到了下巴,還是沒忍住,不知道那人睡著沒有,聲音輕輕的:“師叔,你站出來擔責任之前有沒有想過,要是真是我的疏忽呢?!?/br>
嚴奚如聽見了,頭卻枕著手臂始終沒說話。換做江簡或是別人,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站出來,但是不可能像現(xiàn)在這樣說不出一句坦坦然的漂亮話。他不是克己奉公問心無愧,他私心昭昭,只想把喜歡的人擋在自己身后,藏進獨一無二的匣子。

夜更深了,故事里的妖怪也爬回被窩好眠。

護士喊嚴奚如去看了個病人,沒什么大事,簡單處理一下,回來的時候值班室仍是靜悄悄的,剩下那個人睡得正香。

俞訪云微微偏著頭,碎發(fā)塌到一邊,一只手半握拳頭放在枕邊,嘴唇?jīng)]閉緊,露出一道兔牙的縫。他平日里繃得緊的動作和表情,在睡夢中也不加防備。

嚴奚如繞過自己的床,躡手躡腳地靠近。走進月光照不到的那一邊,彎了腰,輕輕貼上他的鼻尖,再至人中,上唇……嘴唇柔軟,唇隙guntang。

一秒,兩秒,三秒……五九,六十。

俞訪云的睫毛在熟睡中顫抖,如同天鵝往云中振翅,不為人知。

手術室發(fā)生的事情第二天就傳遍了全院。明著面誰都不會說,但背地里,多的是人拍掌看戲。多少人嫉妒過嚴奚如,就有多少人想看著他從高處摔下來,哪怕只一件小事,挫挫他的囂張銳氣也好。可翹首期盼了半天,最后卻失望地聽說那家人沒鬧出什么動靜,患者術后各項指標都算平穩(wěn),三天之后就轉(zhuǎn)回了腫瘤科病房。

院辦的人來了科室,查得卻是廖思君那組的手術記錄和耗材轉(zhuǎn)單,一個禮拜之后,楊銘被調(diào)離了臨床,插到了CPD去喂小白鼠。嚴奚如這才串起一切。原來之前鄭長垣帶飛行組回來查得人是楊銘。他獨立手術不過一年,暗地里吃了厚厚一摞耗材回扣,早就被督查組盯上,這次偷竊文件的曝光不過是個引火索。

廖思君之后好幾次見到嚴奚如,欲言又止??剖宜腥硕紝@件事閉口不談,如同沒發(fā)生過,但也有謠言滋生——廖主任手下的醫(yī)生干了這些犯法又下三濫的勾當,他似乎是與科主任的位置又遠了一步。楊銘是跟廖思君最久的學生,如何帶出這樣的徒弟不得而知,可嚴奚如眼里他始終是個溫厚的學長,寧愿相信這些與他都無瓜葛。

人心浮末,隨波逐流,誰都可能被環(huán)境改變。這種變化是好是壞,當下誰也看不清楚。

那一晚過后,嚴奚如獨自一人于臘月寒冬領略到了春意濃厚,走在路上都覺得紅杏在枝頭吵鬧。

江簡以為他是沉冤得雪,春風得意。畢竟按照如今的情況,蔣一刀的位置似乎他已經(jīng)唾手可得。但嚴奚如心里許愿,盼這個升任來得慢一點,再慢一點,最好能拖老蔣退休那一年。要讓蔣一刀知道,下次他被病歷砸破的就該是頭了。

因為心血管年前病房都住滿了,大魏遲遲搬不過去,滯留在普外。自從上次過后,他興師動眾地轉(zhuǎn)移了目標,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進辦公室給俞醫(yī)生送牛奶,說是這樣,俞大夫一上班就能想他。

但事實上,那牛奶長什么樣俞訪云一次也沒見過,每天喝得都是被嚴奚如掉包的豆?jié){。中年男人極其無聊的占有欲。

二十床的情況急速惡化,一口氣硬撐了幾天,在這年的最后走了。小雙的爺爺還是沒能熬過新年。

患者的呼吸心跳都沒了,床邊心電圖機推進病房,拉出一條直線才能宣告臨床死亡。俞訪云把小雙拉出病房,不讓她看最后一幕。

小姑娘卻指著機器:“俞醫(yī)生,那個機子是不是很厲害???放到心臟上就能讓我爺爺醒過來,我們的拼圖還沒拼完呢?!?/br>
俞訪云嗓子一澀,不知道說什么好,扶住小姑娘的辮子:“小雙,爺爺要一個人走了,以后不能再陪你一起玩了。”

“是嗎,”小雙失望地垂下了腦袋,又馬上抬起頭,眼神堅定,“那我要去陪陪爸爸,他一定很難過。我還有爸爸陪我,但爸爸沒有爸爸了?!?/br>
嚴奚如走出病房,看見俞訪云站在窗邊背對著他,窗戶開了整扇,冷風如洪水灌進來,吹得衣領在空氣中翻飛。

“站這兒不冷嗎?”嚴奚如手指剛碰到他的肩膀,俞訪云卻像觸電一樣躲開了,回神才發(fā)現(xiàn)是他。

“師叔?!彼汇兑淮?,眼睛通紅。

做這一行的,看遍多少生離死別,嚴奚如想俞訪云不至于如此脆弱。但也許是因為小雙爸爸在病房門口無聲的慟哭,讓他想到了自己的爸爸。不知道俞父離開的時候,六七歲大的俞訪云如何面對這樣的場景。

他和嚴成松的關系冷淡至此,但要是設想一下父親離開的場景,想也不敢想。

嚴奚如忍不住走上前一步,讓他靠近肩側,壓下了手掌。像隔著山水迢迢,時光萬重,扶住七歲的俞訪云瘦弱單薄的肩膀。“給你靠著,有我陪著你?!?/br>
走廊上人來人往,俞訪云想后退,卻被錮住肩膀,側過頭抵上了嚴奚如的肩窩。

他只是迎風噴了消毒水,風太大,反被糊了眼睛,誰知師叔就一副心疼貼己掏心窩也想當他干爹的模樣……好吧,那就靠一下。

江簡的對象是云山呼吸科的護士,隔幾天就要去給那兒送溫暖。內(nèi)外科最忙的季節(jié)全讓他攤上了,顧對象的就顧不上自己的,江大夫最近遲到早退,滿頭憔悴,累死之前給老大留下一句旦旦遺言: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