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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看了眼他,“那你呢?”郝興臣盯著他看了很久,“關我什么事?”江夕遲冷笑了一聲,“你敢說,你就沒對他,有過其他的想法?”郝興臣“哈”了一聲,像是覺得十分好笑,“我和他?你未免想太多了?!?/br>“是我想太多,還是…你不敢承認?”郝興臣臉上的笑,一點點消失,他頓了頓,“我有什么不敢承認的?”江夕遲不再說話了,他坐在籃球場,看著那籃筐發(fā)呆,過了很久,他問:“為什么休學?”郝興臣在他旁邊坐下,不答,末了躺在籃球場上,抬頭看著天,淡淡地問:“你居然也會好奇這個。”江夕遲沒接話,郝興臣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極輕:“我媽夏天死了,我也想休息一會兒。”江夕遲過了很久,硬邦邦地吐出兩個字:“節(jié)哀?!?/br>郝興臣笑了聲:“沒想到你也能對著我說這種話,不過啊,我沒什么難過的,她那天精神很好,斷斷續(xù)續(xù)說了很多東西,什么要我常去看姥姥啊,要好好學習啊,爸爸很辛苦你要體諒他啊之類的,我都答應了,然后她晚上趁著我睡著的時候摘掉了氧氣罩,也是,在醫(yī)院里待著太受罪了,我理解她,我同樣也不用晚上去醫(yī)院陪床了,她這樣,對她對我,都算是個解脫吧?!?/br>江夕遲聽不出他話的情緒,只覺得那瞬間,郝興臣和他認知里的郝興臣,有那么一些不一樣。他又忽然想起了那日在海邊旅館,朝珣也是陸陸續(xù)續(xù)說了很多,現(xiàn)在想想,倒很像個告別了。他知道朝珣敏感自卑,但他沒想過,朝珣會悄無聲息地逃跑。他問郝興臣:“你什么時候回來上學?”郝興臣說:“不知道?!?/br>秋天的葉子慢慢從樹上落下,江夕遲沉默了很久,久到郝興臣站起身準備要走了,才聽到他說話。“你走了,他回來就沒有朋友了。”江夕遲的聲音化在秋風里,薄薄的,涼涼的。郝興臣幽幽嘆了口氣,拖了一個長長的音。“他那個性子,不會回來了…”江夕遲枕著手臂,閉著眼睛,秋天的風逐漸砭人肌骨,把皮rou吹成涼的,把心也吹成涼的。聚與散,便如一把銀沙。江夕遲知道人的一生總在迷失、散落,他只是沒想到,這會來的這么快,這么猛,從春天到秋天,再到冬天,一年年過去,余痛猶存。不是沒想過忘記他重新來過,這么多年,叫他一個人苦等朝珣,這太不公平。大學里不少女孩子愛慕他,認識的,不認識的,趨之若鶩。甚至有老師給他介紹過女朋友。他也試著和別人相處,學著把朝珣從心里趕出去。為此,他有努力過,也妥協(xié)過,只是和那些人相處,情再難濃,心再難開。再看見他時是在醫(yī)院,想想真是荒唐,他在醫(yī)院醉醺醺大鬧一場,許多人看他笑話,他擠在人群里,遠遠看他一眼,險些認不住這是他的朝珣。他似乎有了新的朋友,一個很健談的男人,頭上打了發(fā)蠟,他喊他“老胡”。沒有從前的扭捏和小心翼翼,也沒穿他從前最喜歡的粉色,他裹著一身黑,胳膊上的肌rou裹著西裝也能看到,他醉著大笑大哭,除了那張臉,哪里都不像他的朝珣。那汪水一樣的平靜被攪散,以為可以無動于衷,但只是看了一眼,方寸已亂。許許多多的憤怒和難過,被攪弄著一齊浮出水面,他那點耐心和溫柔,在時間的摧殘下,實在所剩不多,很難再勻出來給他。——不要再來招惹我,不然我會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推開你。他這樣想著。但人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手和腳,心卻不受控制。到了夜里,一想到他也在這座城市,他便控制不住的煩躁。朝珣給他發(fā)消息了。看到那條消息,他心中怒火翻涌,險些把手機砸在地上。這么多年,他給他發(fā)消息,他從來不回,他以為對方換號了,沒想到到了這時候,居然用了個那么荒唐的理由,約他見面。在那個小酒吧,朝珣喝的醉醺醺,江夕遲發(fā)覺自己每說一句話,他看起來都很難過。江夕遲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做出這樣一副姿態(tài),好像他還愛他,他還放不下他一樣。明明他是最放得下的人,說走就走,比風跑得還快,現(xiàn)在又回過頭來,擺出這幅姿態(tài),他以為還會有人信么?他自己就是不信的。只不過…這人的眼淚,實在讓人心煩。江夕遲有時會好奇,世界上,怎么會有那么愛哭的人。他送他回酒店,他喝的醉醺醺,似乎很不舍得他。于是他留下來,他在那個昏暗的酒店房間欺負他,看他卑躬屈膝討好他,看他小心翼翼又小心翼翼,看他淚水糊滿了整張臉。他覺得自己該很快活才對。但奇怪的是,快活只有一瞬,看他窩在被子里,睫毛濕的不成樣子,他只覺得煩躁,沒有一點成就感。這股子煩躁,在他第二天上班得了空看了眼手機,瞄到那條短信時,到達了頂峰。要走?滾吧,滾得遠遠的,別再回來最好。他看著那條短信,怒不可遏,晚飯也沒什么胃口吃,他在鍵盤上敲了許多字,又一個字一個字刪掉。最后他實在無法忍受,一個電話打了過去。想說的話有很多,想讓他滾,滾得越遠越好,然而,電話接通的那瞬,聽到對面那道熟悉的聲音,不知為何,他嘴里的話就從“滾”,變成了“滾過來”。江夕遲鮮少有那么沖動的時刻,那一瞬間,他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種教訓他的方式,獨獨沒有叫他走這個選項。太便宜他了。他這樣想。他開始抽煙,他很少抽,只有在很煩的時候,才會抽幾根。然后朝珣來了。像個落魄的流浪狗,他朝著他搖尾乞憐。江夕遲沒想過要收留他,他只是想得到一個答案,僅此而已。然而,朝珣不肯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他只是含含糊糊又含含糊糊,透露出那么一點點,他為何選擇流浪。江夕遲沒想到,只是那么一點兒,鋪天蓋地涌上來的情緒就他幾乎無法招架。從前總有人說他心腸冷,他自己也認,然而那一瞬間的動容,讓他不得不承認,他大概是,把所有的耐心和心軟都放在了他身上。他們親吻,他們**,虎皮貓在屋里走來走去。偶爾幾聲貓叫,蓋不住屋里漸濃的喘息聲,在那亂掉的呼吸和心跳里,江夕遲恍惚間,覺得他似乎找回了他的朝珣,他那丟失的那半截青春。這來得太晚,遺憾已經(jīng)陪他走過了許多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