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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的反復中接受了殘酷的現實??砂仔迏s聽得難過極了。他猛然想起二郎神殿里總是懸掛的各種各樣的地圖,想起那地圖上的圈圈點點,豁然醒悟。原來那些地圖并不是為了攻打妖族而作的戰(zhàn)略地圖,而只是楊戩為了尋找母親從而在洪荒大地上已經走過和預備走下去的孤單的旅途。他鼻子忍不住發(fā)酸,心里卻默默下了決定。從此后,他要和楊戩一起踏上這旅途,這樣不管這條路的前景是什么,至少可以給楊戩帶來一些少許的溫暖和陪伴吧。白修收起思緒,他看了看時間,離今天的培訓結束還有一刻鐘。想必楊戩已經在外面等著自己了吧。這樣想著,便不由得加快了工作進度,時間一到,不多磨蹭,連忙下班。果然,一出去,就看到楊戩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外。他靜靜地立在那里,視線一動不動地深深地望過來。白修心中一暖,快步走了過去。他說過,從此以后,要對楊戩好,那就要說到做到。楊戩也被玉帝委派了訓練新晉的天兵天將的任務。于是,這兩天來,白修白日工作前,都要先到二郎神殿去,把人接了,送到訓練場上,自己再去工作。對人好嘛,就要這樣,事無巨細都要照顧周到。早上去接人工作,中間還要過來探望,時不時地給楊戩帶點吃的喝的慰問一下,還要拿巾帕擦擦自己心上人工作累時額角滲出的汗珠。到了晚上,再被楊戩給接回廣寒宮去。他的手緊緊握著楊戩的,一點不松。他要把自己所有的溫暖都送過去,直到這溫度一點一點地彌漫上楊戩灰色的他不曾參與的過往。只是這兩人形影不離的,自然就無形中傷及一大片天庭單身汪。這天,白修正和楊戩十指交握走在路上,兩人沒有用法術駕云,只是在晚霞鋪就的小路上慢悠悠走著。無邊的夕陽把腳下的云海都染成爛漫的燦金色,也把兩人的衣衫染得如同彩筆的暈染,美成一幅畫。哪吒正好路過,看著就有點不順眼。嗨,憑啥呀?憑啥大家都是給天庭做事,風里來雨里去,恨不能腳踩著風火輪忙忙碌碌地上下班,就他們倆跟個沒事兒人一樣晃晃悠悠恩恩愛愛眉來眼去?心里一來氣,哪吒腳下一剎閘,就踢著他那風火輪轉回身來,慢慢悠悠地晃到白修身邊,笑了笑:“喲,嫦娥上仙這么有閑情逸致在這兒散步呢?!?/br>楊戩神色一凝,瞥他一眼,沒說話。白修禮貌回笑:“嗯,今天工作完成得早?!?/br>哪吒一挑眉,圍著兩人轉了一圈,半晌,視線停留在二人交握的手掌上,“嘖嘖”兩聲,口氣中帶了點嘲笑:“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就怕講了,嫦娥上仙就沒那么好心情在這兒散步了?!?/br>白修一愣,有點疑惑,還沒問出口,卻聽楊戩涼涼地道:“那就別講。”哪吒瞥他,哼笑一聲:“我偏要講?!?/br>他直起身子雙手環(huán)胸看著白修,道:“嫦娥上仙,這蟠桃會才過了三天,你就沒想過,那天發(fā)生的事兒怎么那么巧?怎么這千八百年的都沒什么事兒,偏偏那天就冒出了幾個楊戩的昔日仇家,還那么有本事混進了天庭?你是不是忘了,當天的天庭守衛(wèi),可全都是楊戩負責啊?!?/br>白修斂眉,不由沉吟。他當然也覺得奇怪。但是后來想著,既然是天庭主動敞開了門庭,那偶然吸引來一些歪瓜裂棗也不是不可能。他倒沒再追問楊戩,生怕楊戩想起那天不愉快的記憶,因而只是問了值守的其他天兵,都說所有人都是按照正常手續(xù)進來的,沒發(fā)現什么問題。也就作罷,暫時存疑。哪吒漆黑的眼珠滴溜溜一轉,點他:“嫦娥上仙,人間有個詞兒叫‘監(jiān)守自盜’,楊戩是誰?那可是戰(zhàn)無不勝、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戰(zhàn)神,他值守的天庭出了問題,你第一個該去問他啊。我饒是不信,那幫妖族來報名的時候,他會認不出小時候的仇人?”哪吒說完,沖楊戩挑釁地一揚眉,揮了揮手,大笑著跑遠了,只撂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我早就告訴過你了,楊戩這個人可不是個好惹的,你別看他一臉正派,實際上心機深著呢。我估摸著他故意把那幾人放上來不是為了別的,就只是為了博你同情呢,嫦娥上仙??催@幾天你把這人伺候得多好,哈哈哈哈。”這話就像是驚雷,猛地捶在平地上。白修微微發(fā)怔地眨了眨眼,看著哪吒的背影,半晌無話。楊戩臉色一黑,恨不能當場把哪吒捉回來痛打三天。可要真這樣做了,反倒更顯心虛。他忙解釋:“寶貝兒,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br>白修轉過頭來,竟出乎意料地點頭,聲音輕飄飄的:“嗯,我知道。哪吒不知道你工作有多細致多認真,你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一定是那天人太多,事情太雜,你沒照顧到,才讓他們溜了進來。”楊戩一肚子話頓時被噎了回去,他喉嚨滾動了一下,還想再解釋,卻見白修垂下了眼瞼,輕聲道:“我們回去吧,你今天忙了一天了,要早點回去休息?!?/br>楊戩嗓子發(fā)干,他忍不住下意識地握緊了身畔的那只手,良久道:“……好。”一路無言。兩人還是慢騰騰走著,可中間的氣氛卻有些怪怪的緊張。楊戩幾次想開口解釋,可一回頭,就看到白修眼瞼低垂著,神情仿佛在發(fā)呆,像是毫不在意哪吒說的話,又像是在想著什么心事。楊戩竟少有的忐忑。一路走回了二郎神殿。眼看著大門近在咫尺,楊戩生怕白修說出絕情的話,把那只柔軟的手握得緊緊的,半摟著人走進了二郎神殿。好在懷中人并沒有抵觸。他稍稍松了半口氣,把門關好了,又把人抱到了椅子上,半蹲在那里,把白修的雙手捧在自己手心,緊張開口:“寶貝兒,我想跟你解釋清楚蟠桃會那天發(fā)生的事?!?/br>白修沒吭聲,只仍垂著眼瞼。楊戩心懸在半空,他把白修的手貼在自己腮側,艱難開口:“其實,哪吒說得沒錯。我確實一早就認出了那幾個人,親眼看到他們走進了天庭?!?/br>腮側的手一動,楊戩卻不許它抽走,連忙握緊了,又道:“可是我并非是為了博取你的同情,也不是什么‘監(jiān)守自盜’?!?/br>“那是在蟠桃會開始之前的三天,我開始整理仙官考試大會接收到的報名表,就在那摞表格中,我看到了蟒蛇妖、豹子妖幾人的名字。天知道我有多么不愿意看到他們,我甚至想著公報私仇一次,把他們從報名冊上刪掉。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沒人會知道這幾人的存在,也就不會牽扯出我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