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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一株好苗。延清揮了揮手,將不遠處的景瀾召了過來。他略微思索了片刻,對景瀾說道:“吩咐下去,即日起,所有的佃戶減租三月?!?/br>一旁的晉儀輕飄飄地瞄了他一眼,那目光像一對小刀子。延清連忙改口道:“減免半年?!?/br>晉儀輕咳了一聲,似是仍不滿意。延清察言觀色了一番,忍著心痛繼續(xù)道:“開放城東的糧倉,明日起早晚在樂善堂施粥?!?/br>晉儀的臉色這才由陰轉晴,又開始百無聊賴地摧殘地上的野草。視察完了迦樓山腳下的產業(yè),已近黃昏。延清和晉儀就著一身凡間地主的裝扮,穿過屠羅陣,晃晃悠悠地往山上走去。“這一天天的真是沒完沒了?!本盘扉T瑣事繁多,延清當門主的這些年當真是苦不堪言,行至半路他又忍不住問晉儀:“晉桓和薛遙到底有沒說要什么時候回來?”“誰知道呢。”這個問題晉儀早就聽得耳朵起繭,她從景瀾手里接過山下佃戶給的香梨,隨便擦了擦就啃了一口:“他們眼下指不定在哪里逍遙呢,我看你還是別指望了。”景瀾默不作聲跟在二人身后,沒有搭話。他想等這段時間忙完之后下山一趟,不知到時師父會不會應允。鳥兒輕巧地落在江南一個不知名酒樓的窗臺上,窗子里鼎沸的人聲吸引了它的注意力。一只手從窗戶里伸了出來,手心藏著一顆花生米。“…那九天門主人心不足蛇吞象,多行不義必自斃,最后因為修煉魔功走火入魔,從此銷聲匿跡?!?/br>醒木“啪”地一聲拍下,茶樓說書人的這個故事博得了滿堂彩。一顆金珠從人群中飛來,直直落入說書人的懷里。老頭眼疾手快地接住,驚喜萬分地抬頭往人群中望去。只見臺下一名年輕的公子笑著表揚道:“說得不錯。”那公子生著一雙不好相與的冷煞眉眼,好在那眼中此時滿是笑意。年輕公子看向身邊的一名男子,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林兄,可見人生在世還是要多多行善積德啊。”林晉桓抬頭瞄了一眼臺上笑開了花的說書人,深以為然道:“薛兄所言極是?!?/br>說書人平白收了薛遙一顆金珠子,顯得格外殷切。他樂呵呵地對薛遙說道:“公子還想聽些什么,老夫可以繼續(xù)與您說道說道?!?/br>薛遙眉頭一揚,還未開口說話,隔壁桌的一個愣頭青冷不丁地出言問道:“如今天下風云變幻,各大門派能人倍出,九州仙門將會走向何方?”說書人嫌年輕人沒眼力勁兒。老頭兩眼一瞪,沒好氣地說道:“我是說書的又不是算命,我哪知道這些?”林晉桓喝掉杯里最后一口茶,扭頭看了眼窗外,隨后起身朝薛遙伸出手。九州仙門會走向何方他并不關心,眼下華燈初上,他和薛遙要準備回家了。—正文完—作者有話要說:正文終于終于終于完結啦~這是我寫的第一個故事,我在其中投入了很多感情。故事里的每一個人都生活在我的心里。感謝一路支持鼓勵我的大家,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可以寫完一本書,是你們讓我發(fā)現了自己的另一種可能,我真的好愛你們。小林和小薛的故事即將告一段落啦~希望他們的故事曾經給你們帶來快樂(?)。第99章番外(一)薛遙安靜地潛伏在屋頂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雪地里一團小小的身影。薛遙今年九歲了,年前隨著義父趙景明南下游歷。父子倆一路信馬由韁,走走停停,在一年中最冷的這天來到了迦樓山腳下。二人剛在興泰鎮(zhèn)上的客棧里落腳,趙景明便將一只毛絨絨的兔子放出窗外。待小兔子的身影在雪地里消失不見,趙景明才轉過身來,一本正經地對薛遙道:“昨天和你說了十蹤散的用法,走,去試試?!?/br>十蹤散是樞密院的獨門毒藥,毒性溫和,對人畜無害。這種藥的特別之處在于能在體內存留許久,常用于目標人物的定位與追蹤。樞密院中人常將飛鳥山兔用作于十蹤散的日常訓練中。趙景明身在朝堂,狐朋狗友卻遍布五湖四海。別看他此刻嘴上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就是隨便找個玩意兒讓薛遙這個小拖油瓶打發(fā)時間,以便自己心無掛礙地出門會他那些狂朋怪友。臨出門前,趙景明摸了一把薛遙的小腦袋,笑瞇瞇地說道:“剛剛在來時的路上,我一共放了三只兔子,去吧,在天亮之前全部找回來?!?/br>這些兔子被趙景明動了手腳,警惕性高且動作敏捷。那短腿甫一沾地,頃刻之間就不見了蹤跡。尋常的玄武騎小將找起來尚且需要費些功夫,遑論薛遙還只是個孩子。無奈薛遙此時人小勢微,拿這位為老不尊的義夫沒有絲毫辦法。他只得冷著一張小臉,尾隨著那只兔子,一頭扎進了漫天的大雪里。雪,在不知不覺間又下得大了些,雪花落在薛遙漆黑的斗篷上,將他的那張臉襯得黑白分明。薛遙眨了眼,眼睫上堆積著的雪花簌簌掉落。這時,雪地中的那團身影終于在一條昏暗的小巷中停了下來。薛遙略微站起身,緩緩拔出靴子里的一柄短刀。時機已經成熟。然而就在薛遙即將出手之際,一雙錦靴步入了薛遙的視線。薛遙的動作一頓,目光不自覺地順著那雙靴子向上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粉雕玉琢的臉,面白如雪,眼梢?guī)?。來人的年紀看上去比薛遙略小些,他頭戴金冠,身披雪白的狐裘,腳踏金絲繡鞋,不知是從哪個錦繡堆里跑出來的小公子。只見那小公子俯**,輕輕巧巧地將兔子攏進了掌心里。他一邊撫摸著兔子的腦袋,一邊將兔子托到自己眼前。一人一兔大眼瞪小眼了片刻,那人開口對兔子說道:“小兔子呀小兔子,這么冷的天,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要知道這不是尋常的兔子,常人靠近尚且不易,更別提將它抱在懷里。不知這半大孩子是何來歷,薛遙瞬間警惕了起來。眼看這小公子就要帶著兔子離去,薛遙連忙現身。他輕盈地落在那人面前,伸手攔下了他的去路。林晉桓甫一轉身,眼前就憑空出現了一個兇神惡煞的小郎君。這小郎君年紀不大,相貌倒十分標致,一雙眼睛格外令人難忘。大雪天里他只著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儼然一副江湖人的打扮。他既不開口說話,也沒有下一步動作,只是用一雙微挑的鳳眼直勾勾地盯著林晉桓。確切地說,是盯著林晉桓懷里的兔子。林晉桓深知識時務者為俊杰這個道理,當下決定尊稱他一聲少俠。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