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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魏子耀這草包不會騎馬,薛遙與林晉桓又不愿與他同乘。最后只好將馬套在他的馬車上,讓魏子耀老實呆在車廂里,薛遙自己屈尊降貴駕一回車。“你剛在從哪里過來的?”林晉桓坐在馬上問。魏子耀從馬車里探出頭來,委委屈屈地指了一個方向。林晉桓想他與薛遙二人方才在另一條道上繞了幾圈都在原地,不如去魏子耀來的方向試試運氣。于是林晉桓就打馬走在前面開路,薛遙駕車緊跟其后。他們此刻依舊陷在陣中,還帶了魏子耀這個拖油瓶,情況比來時還糟糕些。更糟的是這個紈绔一點沒有仰人鼻息的自覺,坐在馬車里一會兒說車太快了頭暈,一會兒要喝水,還沒走多久就吵著要撒尿,薛遙恨不得找回那塊破帕子重新堵上他的嘴。無奈魏子耀太能鬧騰,二人為了圖個耳根清凈無奈只好把馬車停了下來。“你們這樣看著我我怎么方便。”魏子耀站在一顆大樹前,轉(zhuǎn)過頭來可憐巴巴地望著林晉桓和薛遙。林晉桓和薛遙耐心地背過身去。這時身后的魏子耀又說:“不行,幕天席地地尿不出來,我去林子里才能解手?!?/br>說著身后傳來沙沙聲,魏子耀往灌叢中走去。走了兩步他又停了下來,回頭朝林晉桓走來,說道:“姓林的,我一個人不敢去,你過來陪我去。”林晉桓挑了挑眉,還沒開口,薛遙已經(jīng)耐心耗盡。他一腳把魏子耀踢飛,不耐煩道:“要去就去,不去回車上憋著。”魏子耀“哎喲”怪叫了一聲,飛出了兩丈遠,一頭撞進了路邊的一個石堆里。魏子耀無緣無故又被踢了一腳,頓時怒急攻心,掙扎著就要起來找薛遙干仗。然而就在此時,周圍平白無故拔起而起一股妖風(fēng),霎那間風(fēng)起云涌飛沙走石,風(fēng)大得讓人睜不開眼。魏子耀趕緊俯**來,抱緊最近的一棵樹。一炷香過去,大風(fēng)才得以平息。魏子耀重新睜開眼,發(fā)現(xiàn)四周的景物都發(fā)生了變化。他們?nèi)舜丝陶蒙碓谝粭l寬敞的官道上,遠處一座城池亮著燈光,正是廣陵城。陣法破了。第20章景瀾一進廣陵城,林晉桓就察覺到他讓延清安排在城里接應(yīng)的下屬已經(jīng)悄悄跟上來了。林晉桓不動聲色,找了廣陵城內(nèi)最大的一間客棧落腳。他先是讓小二把馬帶去休整,又要了三間上房。如若此時只有他與薛遙二人,他們大可換兩匹馬繼續(xù)上路。但眼下多了魏子耀這個酒囊飯袋,三人只好在廣陵城多停留一夜。林晉桓回到客房,剛攤開筆墨準備給延清傳信,窗戶就被人敲響。林晉桓心想應(yīng)是下屬前來拜見,于是并沒有停下手中的筆,只是淡淡說了一句:“進來?!?/br>窗戶被人從外面推開,帶進一絲晚風(fēng),風(fēng)里還帶著桂子的香氣。從窗外翻進來的不是別人,而是薛遙。林晉桓見他就這么大剌剌地跳窗而入,臉上略微有些訝異。“看林兄的樣子好像有些驚訝?!毖b好像沒有察覺自己的行為有絲毫不妥,他在房間里溜達了一圈,又若無其事地在林晉桓案前坐下。“是在等誰?”薛遙目光落在林晉桓鋪在桌上的信紙上,意有所指地問道。“放著好好的門不走偏要翻窗,什么毛病。”林晉桓看了薛遙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像是對薛遙的目光毫不介懷似的,低頭繼續(xù)寫他的信。這魔頭的字寫得真好,和夢里見到的一模一樣。薛遙想。林晉桓見薛遙不說話,便由著他去,自己低頭寫著手上的信。一人在寫一人在看,二人間的氛圍竟是難得的靜謐,沒有平日里的劍拔弩張?zhí)翎叴烫健?/br>這時燭火忽然撲閃了一下,燈花爆了,房間里的燈光一下子昏暗了起來。林晉桓正欲起身剪燭花,剛抬起頭就見著薛遙正站在燭臺邊上撥弄著燭火,手里拿著一把小剪刀。“你寫你的?!毖b有些含混地對林晉桓說道。此刻他正專心擺弄著燈芯,微微瞇著眼眼睫低垂,動作有些粗暴但卻很耐心。昏黃的燭火映照著薛遙的臉,這張臉在這一刻與他記憶中的重合,林晉桓看得微微一愣。他想起了十幾年前官橋村再平凡不過的一個雨夜,那個人也是如此在窗下剪著燈花。當(dāng)時窗外是下不完的雨,書案上放著那人翻了一半的話本,他手里寫的是明日學(xué)堂上要用的講義。山中的日子安寧閑適,那個時候自己最大的苦惱不過是不知那人何時要走。離開金陵前沈照璧說的胡話突然鬼使神差地映入他的腦海里。這時燭火又亮了起來,薛遙放下手里的剪刀,回過頭來看見林晉桓正怔怔地望著他,薛遙疑惑道:“怎么了嗎?”林晉桓回過神來,低頭繼續(xù)寫信,口中毫無波瀾地說道:“無事。”心里卻想著:我是魔怔了嗎。緊接著氣氛就陡然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中去。由于方才自己的荒唐念頭,現(xiàn)在的相對無言讓林晉桓沒由來得有些無所適從,他收拾了心緒,這才若無其事地開口問道:“你不辭辛勞翻窗戶進來,就是為了窺視我門中機密?”其實薛遙也在懊惱,方才剪燈花的舉動實在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像是一種習(xí)慣使然。他現(xiàn)在回想起來自己都覺得有些太過親昵。正兀自尷尬著,林晉桓就貼心地遞來了臺階,于是他順著梯子轉(zhuǎn)移了話題。薛遙擺出混不吝的樣子說道:“你九天門那點破事誰稀罕知道似的?!?/br>林晉桓一聽就笑了,開口說道:“也不知是哪個小人趁人醉酒時百般刺探?!?/br>話音剛落,薛遙不說話了。林晉桓回過味來自覺失言,輕咳了一聲,筆下行文加重了語氣,毫無道理地遷怒于遠方收信的延清。薛遙心里嘆了口氣。他清了清嗓子,坐沒坐相地往圈椅上一攤,說道:“其實我是想和你談些事情?!?/br>林晉桓停下筆來,摒開雜念問道:“關(guān)于魏子耀?”“正是。”薛遙說。“那傻小子有問題,我懷疑他在金陵的時候就故意找上我們了?!绷謺x桓說道。今天他在林子里第一眼看到魏子耀,開始意識到這個紈绔有問題,沒想到之后發(fā)生的事更加證實了他這個猜測。“今天他在趙書琰面前是故意暴露我們,還有破陣之事實在太過于湊巧,我懷疑他知道陣眼在哪兒?!毖b說道。魏子耀身上的巧合太多,用“運氣好”這三個字顯然解釋不通。今日分明是魏子耀故意胡攪蠻纏惹薛遙對他動粗,順勢破壞了陣眼,再造成意外破陣的假象。薛遙的猜測和他所想的一致,林晉桓補充道:“也許就是他布陣在這里等著我們,否則以他的功力不應(yīng)該察覺得到我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