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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來。酒水剛一擺上桌,林晉桓就吩咐道:“叫沈照璧來。”虔婆一聽,臉上笑容不變。她放下手里的一疊白玉糕來到林晉桓案前,俯身親手將他桌上的酒杯斟滿,這才一臉歉意地說:“對不住了公子,照璧姑娘如今不接客。我們這兒的霓裳姑娘和綠腰姑娘也都是才貌雙全的主兒,一會兒讓姑娘們給二位來一段可好?”奈何林晉桓十分不解風(fēng)情,他從袖子里掏出一只玉佩扔進(jìn)虔婆懷里,道:“叫她來?!?/br>虔婆一把接住玉佩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臉色瞬間大變。虔婆俯身行了個禮,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玉佩重新捧到林晉桓面前,這才連忙退下。她走到門口的時候使了個眼色,一屋子的姑娘都跟著她魚貫而出。雅間里一下子清凈了下來。薛遙的目光也落在那枚玉佩之上,那是一只滿是裂痕的白玉,玉上雕著一只憨態(tài)可掬的神獸,除了看得出它曾經(jīng)被摔得四分五裂,其余的無甚特別。薛遙移開視線,他起身踱到窗前,順手推開了窗戶。雅間的窗子正對秦淮河,此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陣陣晚風(fēng)帶著悠悠桂香。不知是哪家的姐兒正對著往來的畫舫憑欄唱曲,歌聲婉轉(zhuǎn),琴音悠揚(yáng)。薛遙望著這一片繁華安逸的人間景象,突然覺得他們修道之人一生都在汲汲營營,實(shí)在毫無意趣。薛遙覺得眼前的景物讓他有些熟悉,又有些懷念。他想大抵是他貪圖人間享樂,終究不是什么道心堅(jiān)定之人。薛遙暫時放下心緒,轉(zhuǎn)過身懶懶地倚靠在窗樞上,調(diào)侃林晉桓道:“門主好大的氣派,非花魁娘子入不了您的眼?!?/br>林晉桓不動虔婆斟好的酒,自己動手倒了一杯茶。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說道:“照璧姑娘名動天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也是人之常情?!?/br>薛遙嗤笑了一聲看向窗外,不信他的鬼話,片刻之后他又說道:“想必這照璧姑娘必是美若天仙,才能讓門主如此魂?duì)繅艨M?!?/br>“薛左使一會兒親自看看便知?!绷謺x桓說道。二人說話間,門外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不一會兒敲門聲就接連響起。林晉桓說了聲請進(jìn),門隨即就被推了開來。一名女子從門外款款走了進(jìn)來,她略施粉黛一身白衣,手里抱著把白玉琵琶,氣質(zhì)清雅出塵。女子抱著琵琶來到屋子中間,她先是福了福身子,柔聲道了一句:“見過二位公子。”接著便在小丫頭搬來的圓凳上坐下。沈照璧在屋子里坐定,抬眼環(huán)顧四周,波光瀲滟的眼睛瞄了一眼薛遙,隨即抿嘴一笑露出清淺的梨渦。她望著薛遙開口道:“這位公子瞧著面生,第一次來朝朝樓?”沈照璧十幾年前橫空出世便奪下當(dāng)年的花魁魁首,從此名動天下。十幾年過去了,雖著一身簡單白衣,一顰一笑仍極具風(fēng)韻,耀眼奪目。特別是那一雙杏眼帶笑,峨眉飛挑,肌膚雪白得似四月的碭山梨花。“照璧姑娘,有禮了。”薛遙舉起酒杯,朝沈照璧隔空敬了敬。而方才非要沈照璧出來作陪的林晉桓此時卻不說話,只顧自己喝茶。“公子有禮,不知公子如何稱呼?”沈照璧望著薛遙微微一笑,眉目含情,聲音輕輕柔柔。“鄙姓薛?!毖b答道。薛遙第一眼見到照璧就覺得有些面善,心下不免對她多了幾分耐心。沈照璧低頭撥弄了一下琴弦,琵琶發(fā)出了錚錚琴音,她的十指纖長,指甲用鳳仙花染成了紅色。那指尖仿佛不是在撥動琴弦,而是在撩撥男子的心窩。沈照壁又轉(zhuǎn)頭問薛遙:“薛公子想聽什么?”“姑娘自便。”薛遙客客氣氣地對沈照璧說道。沈照璧想了想,道:“如何,傳說此曲乃梅妃十五年前第一次見今上時所作,一見郎君誤終生,正如照璧此刻的心境。”“有勞姑娘。”薛遙道。沈照璧靦腆一笑,起手欲彈,一旁的林晉桓突然開口了。“照璧?!?/br>再平淡不過的語氣,沈照璧一聽,笑容卻即刻消失。她將琴放在一旁的矮幾上,站起身來來到林晉桓案前跪下,低聲道了句:“門主?!?/br>“你的廢話倒是不少。”林晉桓睨了她一眼,繼續(xù)說道:“坐下吧,把你知道的說說?!?/br>沈照璧回到剛在的椅子上坐下,臉上的曖昧笑意已淡然無存。她眉眼含霜,像一尊帶煞的冰美人。沈照璧看了一眼薛遙,又看向林晉桓。“但說無妨?!绷謺x桓嘴上說得坦坦蕩蕩,心里想萬一他聽到什么不該聽的,事情結(jié)束后殺了他便是。冰美人沈照璧趁林晉桓不注意的時候朝薛遙眨了眨了眼,隨后又公事公辦地將她近日來探得的消息娓娓道來。原來朝朝樓是九天門設(shè)在金陵城的分壇,而沈照璧是九天門四長老之一,主要負(fù)責(zé)情報工作。九州大地沒有新鮮事,近日最大的事當(dāng)屬小長安寺的凈明大師在東游的路上圓寂。小長安寺乃一座千年古剎,具體創(chuàng)立的時間與淵源至今已不可考,在仙門中地位非同一般。小長安寺之所以會在互相瞧不上的仙家門派中地位超然,是因?yàn)橛涗浽趦缘牡玫里w升者中十之有六七是出自小長安寺。坊間傳言飛升的關(guān)竅就藏在小長安寺的藏經(jīng)塔中。藏經(jīng)塔中藏著一本典籍名叫,盛傳讀通此書者便已一腳踏入大乘的門檻。當(dāng)今仙門中,“飛升”二字是壓在每個人肩上的一座大山。無數(shù)人的畢生夙愿就是得道長生。但“大乘”不是路邊的餑餑人人都能咬一口,人間已經(jīng)有小三百年沒有聽說過有修士修至大乘得道飛升了。凈明大師本人已三百八十歲。在當(dāng)今仙門中修道之人壽元超過二百年并不稀奇。凈明大師是這個時代公認(rèn)最有希望到達(dá)大乘得道飛升的人,任誰都沒有想過他會在這個時候毫無預(yù)兆地隕落。薛遙一手支頤,興致缺缺地聽沈照璧說著,臉上分明寫滿了:這老禿驢是死是活與我何干。沈照璧看了薛遙一眼,繼續(xù)說道:“相傳凈明大師圓寂前將小長安寺的衣缽傳給了他的入室弟子善真,如今善真本人連同藏經(jīng)塔的密鑰以及凈明大師的佛骨舍利,都下落不明。”藏經(jīng)塔的密鑰引起了薛遙的興趣,但他只是不動聲色地聽著。傳說藏著的藏經(jīng)塔最后一層只有小長安寺歷代主持保管的密鑰才能打開。如今當(dāng)代大能隕落,密鑰傳到一個小徒弟手里,江湖上多少雙眼睛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小長安寺。“另外據(jù)探子回報,凈明大師圓寂后留下的佛骨舍利就是消聲覓跡的關(guān)山玉。”沈照璧繼續(xù)說道。這話一出,二人臉上不動如山,心下卻百轉(zhuǎn)千回。林晉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