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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并兩步地下了教習(xí)樓,奔向了山頂。那里不會有任何人在,但他仍是披頭散發(fā)地跑了過去。程顯聽的小院里花草被打理得很好,一切干凈地仿佛人前腳才離開,可是程透卻感受不到他的存在。青年站在院門口喘著氣,顫著音問道:“不是說要給我講你的過去嗎?你講??!”他終于再無法抑住胸中滿腔的情愫,一一隨著眼淚洶涌而出。“你慢慢變老,我也一樣。”這何嘗不是我得償所愿的夢?何嘗不是?程透一直站到天色大亮,才被上來灑掃的茯苓發(fā)現(xiàn),他倒是平靜了,恢復(fù)成了那副含霜般的淡淡疏離,卻仍是把人嚇了一跳,丟下掃帚問說:“小師叔,你怎么在這兒站著?”程透抬手蹭蹭早已干了的淚痕,“茯苓,若是我想看到那些并沒有我參與的過去,通過‘聯(lián)系’能做到嗎?”茯苓頓了下,欣喜地笑起來,忙回答說:“你們就是彼此的聯(lián)系,哪怕沒有你參與?!?/br>這些天來程透頭次瞧見茯苓真的高興,側(cè)頭看了他一眼,茯苓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反應(yīng)過了頭,笑意收了收,柔和地說:“到藏經(jīng)窟去吧?!?/br>到后山的路上,程透本是要自己去,茯苓執(zhí)意跟著,兩人并肩而行,程透忍不住問說:“茯苓,你為什么知道這么多?”茯苓像是料到了他的問題,淡淡笑說:“等小師叔從藏經(jīng)窟出來吧,我可以告訴你?!?/br>程透不開口了。茯苓卻感覺到了這沉默并不是往日程透刻意的那種寡言,他略帶疑惑地轉(zhuǎn)過頭,正對上青年琉璃樣剔透的眼。“在之前不算長的人生中,數(shù)次離別我只和你認(rèn)真地說了再會。果然,也只有同你有了‘再會’。”程透說著,蹙起眉頭?!拔矣憛掃@些‘留到下次’的言外之意,因為總覺得不會再有下次了?!?/br>茯苓沒想到他會突然這么說,信誓旦旦剛要張口,程透打斷道:“不用承諾,我不再信了?!辈恢挥X藏經(jīng)窟近在眼前,青年獨自走了過去,回頭說:“我會自己問你的?!?/br>茯苓點頭道:“好?!?/br>從前大抵絲毫未料如今,因而畫出銘刻在腦海中的符篆時格外五味雜陳。盡管早上宣xiele情緒,但那種哀愁從不會消減,只是會化成薄薄的,像水一樣,繞著心口慢慢地淌。程透一步一步地走進了被燒空的經(jīng)窟,洞門悄悄閉合。所有的經(jīng)卷已經(jīng)化為了灰燼,你卻是比詩書更難懂的一個。灼燒而盡的灰味早散了去,這里到底是空了,沒有大疊大疊的書擋著,窟內(nèi)比往前明亮許多。望著照明用的符篆,程透深吸了口氣。聯(lián)系。是什么將彼此聯(lián)系在了一起。他一瞬間又不知該怎么做了,眨了眨干澀的眼睛,直覺洞窟內(nèi)似乎比適才昏暗了許多。程透明白過來,緩緩回過頭去——在昏暗的洞窟里,僅有思過壁一隅的光亮。薄灰色長發(fā)的人捧著書跪在那里,他半垂著眼,專注如同入定。金色的光芒照過那書,加持般鍍在他身上。像一場秘而不宣,為自己舉行的救拔。程透站在那兒看了很久。久到他有剎那以為程顯聽真的就在眼前。他又花了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幻影格外的漫長,是因為那個人真的日日夜夜在思過壁前讀書抄經(jīng),長跪不起。青年一下就憶起來了,那人說過的,思過壁的光束。“只是為了強迫我專心?!?/br>是疼他還是恨他,程透說不上來。蘭若離豫州愈發(fā)近,心里便愈發(fā)惴惴不安。程顯聽從大夢中醒來,就著廟門前的溪水洗了洗臉?;椟S的月光不甚明亮,矮矮地懸在身后的阿上。天將亮起,這座舊廟里有位看殿的老人,鮮少能遇到過客。他對程顯聽的故事不感興趣,倒是很喜歡那匹馬,月亮尚未退卻便起身來喂,瞥見程顯聽,老人淡淡地說道:“再急著趕路,也得讓馬兒歇口氣兒啊?!?/br>程顯聽眼睫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幾縷濡濕了的發(fā)貼在側(cè)臉上。他朝老人微微一笑,也淡淡地回說:“不成呀,有要緊的事,得趕。”“嗨呀,年輕人?!崩先藧蹜z地順了順白馬的鬢毛,“凡事急不得,自有因緣呀?!?/br>程顯聽滯了一瞬間,還沒開口,老人又問說:“做了什么夢?”猶豫須臾,程顯聽老實說:“夢到了……尚且還能挽回的時候?!?/br>老人卻好似無意打聽他的事,并不往下接,只是點了點頭隨口道:“豫州不遠(yuǎn)啦?!?/br>程顯聽苦笑起來,忽然脫口而出說:“其實我仍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豫州?!?/br>老人既不問“他”是誰,也不曾勸慰,只是理著馬的鬃毛又說:“回去看看唄。”這話好似點醒了年輕的男人,又讓他更迷茫起來。程顯聽頷首站在瓦檐下默了半晌,才抬頭沖老人道:“勞駕,再借廂房用用行嗎?”老人似笑非笑起來,“去吧,讓馬再歇歇。”廂房很舊,有股無法挽回的霉灰味,想必是非得拆掉了梁與頂曝曬一回才能好。程顯聽回到屋內(nèi)掩上漏風(fēng)的門,他極緩地吸了口氣。屋內(nèi)綻出白色的光暈,他抬腳邁入,隨著白光消散,身影一并不見。山仍是那座山,只是再沒人敲鐘了。沒了最后那點人煙,鮮活的草肆意地長。長到朱紅的瓦檐上,長到長廊溫潤的地板上,長到所有倒塌的縫隙里。無邊無際的長廊終于有了盡頭,連綿倒塌的碎瓦間冒出幾朵潔白的野花。空無人煙的芥子廟永遠(yuǎn)停在了那天,沐浴在永不退色的夕陽中??宓舻脑?jīng),只有它記得那些故事了嗎?小殿下,你有家嗎?誰在等你回家呀。程顯聽慢慢地自還未倒塌的、停滯的廊道上走過。他伸出手觸過那一道道廊柱,余暉里仿佛晚鐘又在回響,他垂下的眼睫被火燒一樣的輝光染上些許塵世的顏色。程顯聽停下了腳步,他坐在了懸崖邊上,把頭輕輕地靠在老舊的殿柱上,如同小殿下一樣。他的神情總是有點冷漠、又有點懨懨,好似總對這火宅惡世提不起興趣。他永遠(yuǎn)都會是這樣,他漫長的生命里永遠(yuǎn)都是這樣。就算所有人都老去,化作花下塵土——“殿下……”身后忽然傳來的呼喚另程顯聽的眼皮跳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