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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硬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40

分卷閱讀140

    漠與懨懨,好似對(duì)這大千世界提不起多大興趣。

回憶到此,程顯聽咬了下舌尖,迫使自己回到現(xiàn)實(shí)。

眼前銅鏡里這人倒和那碧海長廊、晚鐘久響的少年眉眼似疊非疊。只怕那少年無悲無喜,有著不然凡俗的傾世容顏,眼前這人嗔戒卻犯得格外明顯。

倒也不是只有程透把程顯聽惹火過,只是這小兔崽子好像次數(shù)特別多。

程顯聽在屋里又自說自話了半晌,才覺得自己能出去好好面對(duì)程透了,他慢吞吞地拉開房門,剛要叫青年過來,卻發(fā)現(xiàn)這小混賬自個(gè)兒出去,不在屋里了。

他默了兩秒,再度七竅生煙。

這一整個(gè)白天,程透都沒回家,程顯聽獨(dú)自在屋里踱步到晚上,帶著火兒吹燈睡覺。剛躺下,這崽子就跟故意似的輕手輕腳地回來了,程顯聽悶在被子里咳嗽一聲,青年卻無甚反應(yīng),聽足音,似乎徑直回了房間。

程掌門咬牙切齒,狠心閉上眼睡覺。

俗話說禍?zhǔn)鲁呻p,果然一檔子破事還沒拾捯干凈,又一檔子緊跟著就唱開了。睡到半夜,程顯聽忽感到頭側(cè)面像被錐子狠狠地戳了一下,登時(shí)便疼得睡意全無。他嘶一聲睜開眼,嘴皮子里面又傳來刺疼,拿舌尖舔了舔,大抵是近日來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生出口瘡。

這邊口瘡剛才舔的那些疼勁兒還沒過去,腦袋便又被錐子戳住,劇痛叫人眼前發(fā)昏,程顯聽多日不犯的頭疼病發(fā)作了。他勉強(qiáng)爬起來,眼前天旋地轉(zhuǎn),疼痛甚至讓耳邊陣陣蜂鳴,程顯聽掙扎了須臾,喊道:“程透——”

青年并不淺眠,但對(duì)師父的呼喊好似格外敏感,程顯聽喊著這句直感到脫了力,仰面躺在床沿邊兒,眉心兒緊緊擰了起來。程透衣服也沒披上,踩著鞋剛一過來,就看見師父面色慘白,指尖死死壓住太陽xue躺著,當(dāng)即明白過來,過去把程顯聽扶回枕頭上,低聲道:“怎么回事?”

“你……”程顯聽說打一半頓住,嘶了一聲,“抽屜里有藥粉你去拿過來,我生了個(gè)口瘡,疼。”

程透卻不記得家里有這種東西,按程顯聽說的去翻,還真找到了。他快步回來,輕輕按著師父下唇,果然有個(gè)泛白的小坑。程透把藥粉小心翼翼地撒上去,立刻又激得程顯聽眉頭緊蹙起來。

程透推開他的手揉著xue位,低聲道:“我去莫毋庸那兒拿點(diǎn)麻葉回來好不好?”

程顯聽立刻說:“不要,你坐過來點(diǎn)?!?/br>
青年聞言,聽話地坐好,程顯聽爬起來點(diǎn),把頭枕在他腿上,面朝上躺著,睜眼看他。

此刻,程顯聽看人都是模糊的,但不知為何,程透的臉很清楚。

他抬起手纏住一小縷青年鬢側(cè)披散著的長發(fā),“你跟我說說,白天的時(shí)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br>
西窗

程透心跳漏掉一拍,佯裝不在意,把師父的手按下去,“少說點(diǎn)話吧,嘴不疼嗎?!?/br>
可惜程顯聽枕在他腿上,能感到青年立刻渾身崩緊,尾音兒發(fā)顫。

小兔崽子。

程顯聽思緒混亂,一面心里咬牙切齒,一面又替自己委屈。他把手又舉起來去夠程透的臉,笑道:“怎么了心肝兒,是師父平時(shí)不夠疼你嗎?”

程透呼吸一滯,任由程顯聽那只手放肆起來,“我求你,別說胡話了,閉眼,睡著了就不疼了?!?/br>
程顯聽偏不聽勸,手一路往下摸,小指尖兒蹭著青年的嘴唇,疼痛使他整個(gè)人像被扔進(jìn)冷水里,又飄在云端。他把小指探進(jìn)青年唇齒之間,甚至去勾他溫而柔軟的舌尖。濕潤的口腔令人心陣陣發(fā)緊,程顯聽驀地坐起來,不待青年反應(yīng),把他人給按在床榻上,欺身壓了過去。

程透慌了神,不由地拽住程顯聽的里衣攥緊。

“看著我?!?/br>
在沒有朗月的黑暗里,程顯聽的眼睛隱隱流轉(zhuǎn)出淡金色的碎光來,他額前幾縷碎發(fā)被汗水浸濕,有些凌亂地貼著,但眼神兒很是清明,比玉盤玻璃都要清明。

程透連呼吸都在發(fā)顫,他一動(dòng)也不敢動(dòng),凝視著程顯聽的臉,腦袋空白。

近在咫尺,卻發(fā)乎于情,止乎于禮。

每次先碾碎了心照不宣平靜靠近一步的,永遠(yuǎn)是程顯聽。

他看著程顯聽緩緩地低頭,吐息越來越近,近乎小心翼翼地呼在他臉頰上。

別再靠近我了。

程透睜著眼睛,只感到胸口積攢的正奔涌向眼眶里。

求求你,別再靠近我了。

然而程顯聽終是沒有再越雷池一步,他無力地把嘴唇貼在青年耳邊,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師父嚇到你了是嗎?對(duì)不起。”

說罷,他收了控著自己的那股勁兒,整個(gè)人真的壓在了程透身上。

“乖。”

程顯聽說完這句,才安心地閉上了眼。

程透卻是抬手,握緊幾次,終于還是放在師父額頭探了探。他無比希望此刻是程顯聽又發(fā)燒或是喝多了說胡話,才好叫他放心把心里那點(diǎn)兒永遠(yuǎn)也不該大白于天下、于程顯聽眼前的愛意咽回胸口。

可惜事不遂人愿,過了今夜,他怕是……再也沒法自欺欺人了。

程顯聽呼吸漸漸平穩(wěn),不知是睡著還是疼暈過去。程透任由他壓著,兩目放空,突兀地想起了些過去。

尚欠年少時(shí)他發(fā)高燒,在屋里悶得上不來氣,是程顯聽抱著他在外面一走就是一夜,程漆想接,程顯聽卻不撒手。

他本燒糊涂了,對(duì)這些事毫無記憶,但今天不知怎么,像打碎了鏡子,片片都映照出光怪陸離。程顯聽抱著他在能呼吸到新鮮空氣又不至于吹風(fēng)的木廊小道上慢慢走著,他低沉的嗓音哼唱著一些程透從未聽過的歌——或許那些并不是歌,而是某種咒文。

像程顯聽一樣莊嚴(yán)而不容侵犯,仿佛帶著烏七八糟的想法多看一眼都是褻瀆。

就連那些湯藥都是他一勺一勺吹涼了喂進(jìn)嘴里,程透能活成今天這樣,沒有一步未曾留下程顯聽的身影。

是師父還不夠疼你嗎?

蕩蕩湯湯,程透深吸了口氣。

是你先來招惹我的。

青年輕手把程顯聽擺回平躺,用手撫開他仍然擰在一起的眉心,發(fā)狠般想道,是你先來招惹我的,你再也甩不掉了。

他在他身旁躺下,有些肆無忌憚、有恃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