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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地解開壓制修為的符文,程顯聽指尖剛一運(yùn)起畫符,靈臺卻好似遭受重?fù)簦?/br>他眼前一黑,失去意識。渾身上下酸疼不已,程顯聽渾渾噩噩地睜開眼睛,立刻就對上了關(guān)切的眼神。他腦中一片空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家里,他想坐起來,馬上又被青年按回去,嗓子又干又啞,程顯聽握住程透的一只手,低聲問道:“我怎么在這兒?”青年一手端著小碗,一手拿勺子沾了水點(diǎn)在他嘴上,心疼不已,“裁判司的人通知我們?nèi)ヮI(lǐng)你,昏迷一天一夜了?!?/br>他放開抓著徒弟的那只手,朝自己臉上摸去,發(fā)現(xiàn)自己鼻子上竟然包著,瞪大眼睛問:“我鼻子磕斷了?”“你盼點(diǎn)自己好的行不行?”程透哭笑不得,拿勺子喂他喝了點(diǎn)水,解釋說,“沒有,但撞爛了一個小口子,藥師給你包上了?!?/br>程顯聽掙扎著坐起來,感到頭大無比,“到底怎么回事?”“裁判司的人來村子里通知我們?nèi)ヮI(lǐng)人,你自己躺在一張草席上,渾身像剛從河里撈上來的。”面色凝重,青年放下水碗,看著師父說,“你和琵琶女一人發(fā)了一千石牙,是優(yōu)勝組,其他組的人昨天夜里才出來?!?/br>順著徒弟的目光望向桌上,上面放著一個織錦包,真是來之不易的一千石牙。程顯聽冷笑起來,“呵,這是息事寧人呢?”他揉著太陽xue又問,“什么叫我自己躺在一張草席上,秦可竽呢?”程透似乎也沒太奇怪琵琶女就是秦可竽,他目色更沉,低聲道:“她失蹤了。藥師和花匠為你處理完傷口,也已經(jīng)一天一夜未歸了?!?/br>程顯聽低聲罵一句臟話,感覺頭更疼了。他哼哼唧唧地蹭過去抱住程透,趴在他耳邊小聲說:“我告訴你,藥師是焦甫然,琵琶女是秦可竽,他們還有個女兒叫。花匠是柔以輕,我們在萬字扭樓里看到的可能不是幻境,而是過去與未來,更甚者那個高臺就是一個通向過去或未來的入口?!?/br>程透關(guān)切地把他扒拉下來,摸摸師父的頭低聲道:“撞傻了?”程顯聽望著眼前的程透,他們其實(shí)才分開不到三日,但卻好像過了萬年?;孟罄锼找岳^夜祈求相見的人就在眼前,程顯聽微微瞇眼,忽然低頭吻上了青年的嘴唇。失蹤程透先是一怔。他看見他好看的眼睛睜大,瞳仁兒微微收縮。他一把推開程顯聽,拿手背抵著嘴唇,臉上即刻飛起紅霞。他惱羞成怒,又不可思議地盯著他半天,才大聲質(zhì)問道:“你干嘛!”腦袋一熱的程顯聽也這才明白過來自己沖動之下干了啥,他干眨巴兩下眼睛,冷汗立刻就下來了,慌忙解釋說:“我我我頭一蒙——一滑溜——”青年拿手背擋著嘴,一臉“我信你的鬼話”的表情。程顯聽窘迫無比,天啊,他剛才沖動之下嘴對嘴親了自己的徒弟!這可是洗都洗不干凈了,跟上次醉酒蒙混過關(guān)可不一樣??!“我——”他手忙腳亂地開始試圖編瞎話,“我剛才頭暈,頭暈!”程大掌門看都不敢看徒弟一眼,慌張地躺回去,蓋上被子,“我再躺會兒,你不要跟我說話?!?/br>青年一把將被子掀開大半,“熱不死你!”好在這番小插曲后,程透似乎也沒有太在意的樣子,確定程顯聽無礙后他交待了幾句飯?jiān)阱伬锶コ鋈チ恕E门目彀阉帋熀突ń潮漂?,他也得去幫幫忙?/br>當(dāng)然,他們到底去哪兒了,程大掌門是不清楚的。他悠悠閑閑地又躺上半天,溜達(dá)到廚房吃了點(diǎn)飯,而后發(fā)現(xiàn)屋里有盒糕點(diǎn),色香味俱全,必是徒弟孝敬的。程大掌門滿意地點(diǎn)頭說句我的孝順徒弟,坐在椅上把不眠集又翻出來,邊吃邊看。他也不急著理理頭緒,反正他家小的晚上回來還得再順一遍——估計(jì)藥師和花匠陸廂那兒還有一遍,不著急。果然,晚上時一群人烏泱泱地殺了進(jìn)來。最先沖進(jìn)去的是藥師,程顯聽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已經(jīng)先被人揪住了領(lǐng)子?;ń尘o隨其上,撲過去一把拖住藥師,嘴里大喊大叫,“冷靜!你冷靜點(diǎn)!”程大掌門還在一臉懵,不由地看向最后進(jìn)來的程透和陸廂,藥師抓著他的領(lǐng)子,目光是從沒見過的兇狠陰鷙,花匠試圖把他倆分開,咋咋呼呼的尖嗓子一聽反而像在煽風(fēng)點(diǎn)火,“冷靜!你干什么呢!松手!”程顯聽無辜地沖他倆眨眨眼睛。半晌,僵持著的三個人各自分開,站在門口的陸廂和程透無視程顯聽的求救眼神,全然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藥師一甩衣袖,半扭過身去冷哼了聲道:“我這一生三大悲事他盡在場,眼下道侶同他一起進(jìn)的扭樓,卻沒一起出來,叫我如何冷靜!”花匠卻緊咬著奇怪的重點(diǎn)陰陽怪氣道:“你現(xiàn)在倒承認(rèn)她是你道侶了?”“你別插嘴!”藥師沒好氣說。程顯聽背著手低聲道:“就是說那個萬字扭樓里其實(shí)并不是為競技而設(shè)置的幻境,而是——”“不要說出來!”藥師和花匠同時提高聲音打斷了他的話,花匠臉都嚇白了,心有余悸地?fù)嶂乜?,“千萬不要說出來,不能說出來,不能點(diǎn)破……”程顯聽挑了挑眉毛,忽然福至心靈。也許他們說話這個遮遮掩掩的態(tài)度不是本意,而是有某種原因被迫如此。“這樣,”他咳嗽一聲,率先坐下來?!霸蹅兲魭魭?,把能直說的都直說出來?!彼虺掏?,吩咐道,“寶貝兒,你去給大家準(zhǔn)備點(diǎn)水喝?!?/br>陸廂低頭笑笑,順手把一直大敞著的門帶上。七目村一眾各自落座,相互打量,氣氛說不出的凝重?;ń持鲃诱泻粽f:“這樣,藥師穩(wěn)重,從藥師開始說,跳過程透?!?/br>從頭到尾,藥師的臉都一直繃著。此刻他眼神犀利地望向程顯聽,直言道:“實(shí)不相瞞,在島上見到你本人之前,我一直以為你可能是邪神,甚至浪費(fèi)精力查過許多相關(guān)的古籍?!?/br>程顯聽莫名有點(diǎn)心虛,以藥師的本事,若非他找錯方向,倒真有可能揪出他本體是什么。但話又說回來,藥師有這樣的想法無可厚非。霜松病倒、離世,和琵琶女訣別時,程顯聽都是因幻境在場的,霜松病倒那日他甚至就站在小女孩的背后,難怪之后那次藥師從幻境中看他的眼神都變了。“那到我了?!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