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的香味。

再醒來時，窗外已經(jīng)黑漆漆一片。

許喬迷迷糊糊間，聞到有些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知曉自己是在病房里。

身上的濕衣服已經(jīng)被換下了，冰涼的手腳也緩了過來，躺在溫?zé)岬谋蛔永铮S喬一時間犯懶，眼睛也不愿睜，還想再睡會。

然而耳邊傳來一陣陣“good”“perfect”“unbelievable”的游戲音效。聲音是刻意調(diào)小了的，但一旦醒來，在寂靜的病房里，就執(zhí)拗地鉆進耳朵，揮都揮不去，擾得他閉著眼睛直皺眉頭。

許喬以為是李飛飛在玩游戲，嘟噥一聲：“聲音關(guān)小點?！?/br>
游戲音效聽話地關(guān)上了，許喬正打算再睡會，就感覺自己的臉被什么戳了戳。

他不耐地抓住那只作怪的手指，緩緩睜開眼睛，放大的少年面孔猝不及防出現(xiàn)在眼前，辛辣的姜與甜膩的蜂蜜混合在一起的香味，悄無聲息鉆進鼻腔。

許喬愣了一瞬，松開他手指騰一下翻身坐起，離那張面孔遠了點。

徐斯奕順勢坐好，長長的腿抵在地面，放松的姿態(tài)像是在拍雜志封面。他好整以暇地看著許喬，唇瓣一掀：“醒了?！?/br>
“飛飛呢？”許喬環(huán)視了下只有他們兩人的病房，目光靜靜落在徐斯奕身上，意識到他可能不知道這個名字，又換了個問法，“我助理呢？”

徐斯奕對于他一醒來就問助理在哪兒的行為有些不滿，散漫地開口：“給你買吃的去了?！?/br>
得到答案后，病房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回憶起昏迷前隱隱約約聞到的香水味，許喬遲疑地開口：“是你送我來醫(yī)院的？”

徐斯奕笑了一下：“不然呢？”

許喬頓了頓，挪開目光：“謝謝?！?/br>
徐斯奕身子朝前傾了傾，略微狹長的眼睛微微低垂，含著笑注視著許喬。

不同于許喬的長睫毛，他的睫毛不算長，但很密，笑起來的時候眼尾微翹，乍一看有些招搖。但他眉骨生的好，略突出，眼睛線條又鋒利，眉眼看上去深邃又干凈。

徐斯奕笑得開心，一字一頓：“不客氣。”

許喬沉默了一下，好在這時門把手被擰開的聲音傳來，那股隱隱的尷尬才散去了。

李飛飛提著粥走進來，看到許喬已經(jīng)醒了松了口氣：“哥，你可算醒了?！?/br>
見李飛飛回來了，徐斯奕站起身，扣上放在一旁的鴨舌帽，戴上口罩，朝兩人揮了揮手：“我先走了?！?/br>
他正要轉(zhuǎn)身，想到什么又回過頭來：“小道士那個角色，你想要嗎？”知道最后角色定下不是許喬時，徐斯奕不用想也知道其中出了什么幺蛾子。

許喬怔了一下，沒拿到這個角色他其實無所謂，并沒有多少遺憾。不爽是有的，但不是因為沒拿到這個角色，而是別人搶了他的東西。至于對角色本身，倒沒有什么執(zhí)著。

真要說起來，他更喜歡水鬼篇的男主。但想也知道，現(xiàn)在的他，怎么可能出演胡正華導(dǎo)演的男主呢。

于是許喬搖了搖頭。

徐斯奕看他一眼，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

李飛飛送徐斯奕到門口，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念著許喬身體，匆匆回到病房。

在許喬旁邊坐下，李飛飛邊打開粥蓋子邊道：“哥，你是下午太累了，又冷又吹了風(fēng)這才暈倒的，現(xiàn)在還有點發(fā)燒?！?/br>
“蔣導(dǎo)說讓你身體好了再回劇組，別著急?！睂⒅噙f給許喬，李飛飛嘆了口氣，“正好在醫(yī)院待兩天，等管菡走了咱再回去?！?/br>
提到管菡，李飛飛又止不住氣，翻了個白眼。

許喬喝了口粥，嗯了一聲。

“這次真是多虧了徐斯奕?！崩铒w飛感嘆了聲，又皺了皺眉，“總感覺忘了啥事?！?/br>
許喬挑了下眉，隨口道：“簽名要了嗎？”

李飛飛臉色一僵，哀嚎了一聲，又忘了要簽名了，兩次了都，他不是個合格粉絲！

等許喬病好回到劇組時，管菡已經(jīng)離開了。

她來客串這三天，整個劇組都處在莫名的低氣壓里，這會人終于走了，還一時半會緩不過來。

蔣聞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鬧心的人都走了，旁人也不敢觸他霉頭，做事小心翼翼，生怕犯個什么錯被正處在氣頭上的導(dǎo)演一頓罵。

許喬回來后，不少人都松了口氣。

都知道蔣聞對許喬滿意的很，這回他回來了，導(dǎo)演心情總能好幾分。

副導(dǎo)演審著這三天管菡的鏡頭，臉皺到一起，整個人唉聲嘆氣：“蔣導(dǎo)，管菡這三天時間太緊了，她也，額，表現(xiàn)欠佳，這可用鏡頭有點少啊……”

他說的算客氣的，蔣聞卻毫不忌諱：“表現(xiàn)欠佳？我看她根本就沒想著好好演吧，演成那個屎樣你跟我說表現(xiàn)欠佳？”

副導(dǎo)演噎了一下，不敢接這個話頭，又道：“咱要不要再出點錢，把人請回來補幾個鏡頭啊……”

蔣聞涼颼颼看他一眼：“老子一分都不想再出給她?！?/br>
得。副導(dǎo)演默默閉上了嘴。

蔣聞煩躁地來回踱步，豈止是一分不想再出給她啊，就連先前支付的片酬都想給她追回來。

演的都他媽什么玩意。

后悔了，真后悔了，高額片酬花出去，就這個表現(xiàn)，虧，真虧。

他也不是沒從別的導(dǎo)演那聽過，有的演員，仗著自己有點人氣，就愛使勁作，好像不作一下都對不起他們那“大咖”身份。像簽了幾天戲，結(jié)果沒能完成的，不少就是變著法跟劇組加錢。

不慣她那臭毛病，老子就是摳，一毛錢都不想多給她。指望我再請大神一眼低三下四花錢給您請回來？您想得美吧，以為您這屎一樣的鏡頭我真不敢放出去？

蔣聞翻了個白眼，想到許喬心里又有點安慰。

還好有個懂事不鬧幺蛾子格外省心的，這錢才叫花的值。

副導(dǎo)演繼續(xù)看著攝像，皺眉道：“導(dǎo)演，這好幾幀許喬的臉露出來了，雖然不太明顯，但真要放慢看也能看得出來。咱們看看到時候是剪掉還是補個鏡頭，換個不露臉的？”

“不用剪。”蔣聞不假思索地說道。

“啊？”

蔣聞笑了一聲，笑聲有些冷：“剪什么啊，這鏡頭多好看？”

副導(dǎo)演忐忐忐忑：“可是……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是替身怎么辦？”

“就那么一兩幀，發(fā)現(xiàn)不了?！笔Y聞拍拍他肩，安慰道。

萬一發(fā)現(xiàn)了，那就發(fā)現(xiàn)了唄。

導(dǎo)演都這么說了，他還能怎么辦？副導(dǎo)演繼續(xù)審著鏡頭，審?fù)炅诵睦锔前l(fā)愁：“管菡這里能用的鏡頭太少了導(dǎo)演……”

蔣聞的模樣看上去十分像是破罐子破摔：“嗯，少就少吧?！?/br>
副導(dǎo)演張了張嘴，心道難道蔣導(dǎo)是放棄治療了嗎？

蔣聞看著他憂心忡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