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京畿逐江、青州瀾江、湖州林江乃我朝三大水脈，如今我算是看全了,果然氣勢不凡?！背涛鯏y著夏焉,隨手幫他戴上披風(fēng)兜帽。

“我還沒有去過瀾江！”夏焉從兜帽里抬頭，遺憾地說,“逐江也只是去了晴溪河那一小段，不算真正見識過?！?/br>
“等回京城了我們一起去看?！背涛趺亩得?，“瀾江也好說,父親祖籍青州，日后定是要回去祭祖的?！?/br>
“嗯嗯?！毕难烧J(rèn)真地點頭,腦中問題一閃,道,“程熙,你想要兒子還是女兒？”不待回答便“唔”了一聲，“肯定是女兒對不對？”

程熙無奈自嘲道：“我當(dāng)真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給你們留下了這等印象。”

夏焉瞇眼感受著江上清氣，怡然地晃晃腦袋，“你就說是不是吧?！?/br>
程熙道：“沒想過?！?/br>
“嗯？”夏焉愣愣地看向他。

程熙笑望夏焉，“說真的,從知道你有孕的那一刻開始，我便一直處于巨大的喜悅之中，昏了頭似的，每日除了祝禱你與孩兒健康平安之外，什么都沒來得及想?！?/br>
“不會吧?！毕难梢馔獾厣焓置哪槪霸趺醋兊眠@么傻？”

“這應(yīng)當(dāng)是每一個娶了自己心愛之人做夫人的夫君，以及每一個即將擁有孩兒的父親所必經(jīng)的傻?！背涛躜湴恋馈?/br>
“瞎說什么呀。”夏焉煞有其事地拍拍程熙的肩，“快趁現(xiàn)在想一想?！?/br>
程熙伸手將夏焉摟入懷中，道：“兒子女兒都好?！?/br>
“敷衍！”夏焉抬頭撇嘴。

程熙一臉無辜道：“真心話?！?/br>
夏焉往他臉上仔細(xì)瞧去，確實瞧不出破綻，只好道：“好吧，那給你布置一個任務(wù)，給我們的小寶寶取名，男名女名都先想幾個！要很好聽又很有學(xué)問的那種！”

程熙道：“依你的身份，孩子出世后，應(yīng)是由禮部擬名，圣上擇定……”

“不管！”夏焉搖手道，“我的小寶寶我就要自己取名，誰攔也不成！”

“哎?！背涛豕室庖粐@，“難怪圣上對你頭大至極?！?/br>
夏焉哼了一聲，威脅道：“你取不??？”

“取?！背涛鹾V定道，“夫人的命令我自當(dāng)遵從，一定好好取、認(rèn)真取、想破腦袋取?！?/br>
夏焉臉色好了一點，拍拍他的胸膛道：“這還差不多。”

程熙望著他，神色有些嚴(yán)肅，猶豫片刻后道：“焉兒，有些話你或許不愛聽，但正巧說到了此處，我便想同你聊聊?！?/br>
“什么？”夏焉瞇眼茫然。

“你與圣上的關(guān)系。”

夏焉一聽，臉頓時皺了起來。

程熙道：“不想聊？”

夏焉低下頭，雙腳來回動了動，最終道：“你說吧?！?/br>
程熙便從身后抱住他，讓他放松力氣靠進(jìn)自己懷里，再握住他的雙手，一同搭上那已現(xiàn)出圓滾的腹部，溫聲道：“圣上畢竟是圣上，他注定了無法像其他父親那樣直接對子女顯露出疼愛，也無法像其他父親那樣收獲來自子女的最直接的關(guān)懷，你不覺得這很可憐嗎？”

夏焉一怔。

“圣上的心也是rou長的，但大伙兒經(jīng)常忽略這一點。”程熙道。

夏焉伸腳踢了踢船幫，撇嘴委屈道：“那我的心也是rou長的?！?/br>
“可圣上是尊者，又是長輩，他需要有人首先示弱親近。你已不是小孩子了，難道還要他將你抱在懷里哄嗎？”程熙貼上夏焉耳畔笑道，“天上地下，這種事唯有我才會對你做?！?/br>
夏焉雙眼微睜，心頭輕輕顫抖。

“我始終覺得，圣上其實很疼愛你，那種疼愛與對太子殿下他們的完全不同，只因用了屬于他自己的方式，讓你有些難以察覺罷了?！背涛醯?，“細(xì)想過去，圣上瞧著對你極為嚴(yán)厲，但實際上都是雷聲大雨點小，這不就像是過家家、逗你玩嗎？”

“過家家逗我玩兒？”夏焉眉毛一豎，腳尖連續(xù)踢起船幫，“削減我的吃穿用度、讓我在雨中面壁、我生病受傷就把我扔去你家眼不見心不煩、連過年都不問我一句，這些都是過家家逗我玩兒？！”

“但他卻留了小方在你身邊，即便小方并無官職，亦非宮中侍衛(wèi)；雨中面壁亦有我陪你；還有，生病受傷過年為何是讓你來我家，而非別人家？”程熙一頓，“你再想想，你不去學(xué)堂終日偷懶，為何圣上寧愿硬等兩年等到我回來，也沒有直接找個嚴(yán)厲的老師管教你？同是發(fā)來湖州，為何二皇子被貶天下皆知，而你擔(dān)任縣令卻用了假名？”

夏焉踢船的動作一停。

程熙壓下身體，給予他更多力量，“我并非想讓你在此刻就改變什么，只是想告訴你，很多事不能只看一面，而是需要細(xì)細(xì)思想。我知道你很重視親情，所以，千萬不要因為一時意氣而錯過。”

“唔?！毕难赏鵁o邊無際的江水，感受著擁著自己的溫暖懷抱與腹中淺淺的撥動，許久后喃喃道，“我知道了……謝謝你?！?/br>
程熙對他的愛意不僅僅是無私的付出、熾熱的擁有，還有知己良朋般的引導(dǎo)與教益。

程熙真好。

當(dāng)夜共浴后，夏焉披著中衣坐在床邊，雙掌撐床，小腹微腆，看著單膝跪在自己面前的程熙，臉色通紅。

“當(dāng)、當(dāng)真要么？”

“不是早就說好了？”程熙對著他笑。

“可真到了這時，我就、就有點難為情?！毕难尚÷曊f道。

“無妨，稍后你就沒空難為情了?！背涛跣σ饧由?，低頭。

夏焉呼吸一滯，渾身肌膚緊繃，連腳趾都扣住了。

最初他還能勉強(qiáng)維持一絲清醒，但到了后來，他徹底暈乎，倒在軟墊上臉頰燒紅雙眸含水，在晶瑩之中、在船艙晃動之中失神地望著自己弧度圓潤的小腹，望著程熙腦頂柔順黑亮的頭發(fā)，望著周圍越來越模糊的擺設(shè)與燈燭。

自打重逢那回他吐了，程熙便再沒要求過他，有時他自己忍不住求歡，亦是蜻蜓點水淺嘗輒止。

但今夜不同，今夜他們徹底放縱，仿佛因為換了個地方，又生出了許多新鮮感，激烈投入難解難分，竟比第一次還令人心潮澎湃。

……

之后，夏焉光溜溜地掛在程熙身上，程熙給兩人蓋好被子，一手托住夏焉腹底，溫柔地輕吻他的額角，問：“辛苦嗎？有沒有不舒服？”

夏焉搖搖頭，將程熙摟緊，許久后說：“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經(jīng)歷這些。”

程熙微訝。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有屬于我們的小寶寶，一起去玩，去看很多美景，做很多有趣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毕难商ь^眼巴巴地望著程熙，露出自暴自棄的神情，“你太好了，我好幸運，還好蠢笨！你給了我這么大這么好的驚喜，可我卻把去年送過的又送！我也想過給你準(zhǔn)備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