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常復習呢！”

程熙故意道：“是么？我怎沒瞧見？”

夏焉撇撇嘴，“你又不是日日和我在一起，總之我真地復習了，好多都背過了，騎射也一有空就練習，我沒有那么差勁的！”

“嗯，知道。”程熙篤定地說著，“你很好，一點兒也不差勁，從來都不?！?/br>
夏焉聽得心中暖暖的，有點緊張地低頭避開程熙那熾熱專注的眼神。

程熙繼續(xù)道：“我最近在湖州四處走動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里的時候，也立刻想到了，所以想帶你來看看?！蓖h天淡水相交之處，“方才那男子給那姑娘送芍藥，應(yīng)當也是因為?！?/br>
夏焉便念道：“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芍藥。”

程熙點點頭，以更加悠長而深情的語調(diào)重復道：“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芍藥。”扭頭，在初夏暖融但尚不燥熱的爽風中深深注視夏焉，英俊的眸里裹挾了千千萬萬。

夏焉渾身都有些化了，臉紅著，雙手扣在一起，雙腳無意識地來回踩地，急于想說些什么擺脫這緊張的心情，便道：“我后來知道了，芍藥又叫別離草。”一臉委屈，“你就是因為送了我芍藥，沒過幾天就走了?！?/br>
“可我不是又回來了么？”程熙笑道。

夏焉抬眼，在那溫暖的笑容中一怔，聽程熙再道：“你對別離草之名理解有誤，乃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唔？”夏焉茫然。

“愛侶交往，互贈芍藥，以表結(jié)情之約或惜別之意，故而‘別離’、‘將離’之稱，乃是為了告誡結(jié)情之人，‘離’之一字太重，最是有傷深情，應(yīng)萬般珍惜，不可隨意提起?！背涛跽J真地說。

夏焉學到了知識，新奇地來回眨眼。

程熙伸手將他鬢角的碎發(fā)塞回耳后，道：“所以你既然收下了我的芍藥，那就是說……”

“呼啦”一下，夏焉的內(nèi)心燃燒起來，呼吸都變熱了。

他緊張得有點不敢聽程熙后面的話，忙搶先道：“可是送了芍藥有什么用！口口聲聲說不可隨意提離別，但你還是離開我了！還次次都是不辭而別！這回回來連句解釋都沒有，上回治病那次更甚！我都要被你嚇死了！若非那個神仙一般的師伯公來了，你不就、就……”

他盯著程熙，埋藏了許久的難過委屈、自責害怕悉數(shù)爆發(fā)，眼眶都紅了。

程熙知道自己先前擅作主張的舉動對他實在影響太大，忙悔愧道：“抱歉?！?/br>
夏焉微怔。

“真地抱歉?！背涛跽湎У厣焓秩嘀哪X頂，“說實話，我后來也很是后悔，并非因為怕死，而是因為一怕萬一有個差池，不能順利救你，二怕若我當真一命嗚呼，你會一生愧疚難過，三怕我雖僥幸沒死，但若永遠那么癡傻下去，會拖累你一輩子?！?/br>
夏焉望入程熙眼內(nèi)。

“如今是不幸之中的萬幸，若是重來一次，我也許會做出另一種選擇?！?/br>
夏焉心口一滯。

程熙笑了，那笑容是夏焉從未見過的英俊、溫柔與深情。

“我會選擇陪你一起快快樂樂地度過最后那段日子，而后，一同赴死。”

夏焉：“?。。。。?！”

一字一頓，他震驚了，瞪著眼睛張著嘴使著勁兒，卻怎么也呼吸不過來。

程熙笑意漸濃，手掌從夏焉腦頂緩緩下移，摸向臉頰，認真道：“焉兒，你愿意聽一聽我所有的心情嗎？”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讀者大大只喝魚湯的喵醬灌溉營養(yǎng)液X5、柚子灌溉營養(yǎng)液X10、后臺無法顯示名字的讀者大大灌溉營養(yǎng)液X1，感謝大家訂閱！

第55章害人終害己

“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自行生出了身為長子長兄的責任,讀書習武待人接物事事認真,一路告誡自己要做個讓父親和爹爹驕傲的好兒子，要照顧好弟弟們、給他們做榜樣，在朝內(nèi)要恪盡職守勤勉進取,在朝外要讓“程大公子”這四個字名副其實，曾經(jīng)與你訂婚后,亦幾乎無時無刻不反復想著，日后要加倍關(guān)懷妻子、悉心疼愛子女。”

“一直以來我都是這樣,從沒覺得哪里不對,日子也始終順遂無波,直到遇上了你?！?/br>
夏焉抱膝坐在爽風清微的水邊，明亮的眼眸一眨一眨，認真望著娓娓傾訴的程熙。

“準確地說,是在去年與你重逢之后,我陡然發(fā)覺，原來我并非天生就規(guī)矩謹慎心靜如水，我會著急生氣、會難過傷感、會無助脆弱、會絕望崩潰，甚至偶爾想要張口罵人動手打人。最初我還以為自己瘋了,后來才明白，那是被我硬生生壓制了多年的肆意，過去的我，亦只是大家眼中的程大公子，而并非真正的程熙。過去那些年，真正的程熙仿佛是個與我脫開了的影像,而你，將這兩部分一點一點地拼合，直到如今，它們終于完完整整地重疊了?！?/br>
程熙撐在地上的手抬起，用力握住夏焉的手。

“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大概一生都只是個虛有其表的殼子?！?/br>
這種心情夏焉其實很懂。

當年在譚府做孫小姐，后來在宮中做皇子，沉靜也好驕懶也罷，都并非他的本心。

唯獨和程熙在一起時不同。

面對程熙，他可以全無防備，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可以隨意釋放情緒，好的壞的、無意的刻意的程熙都能接住，而且絕不會誤會與懷疑。

程熙再道：“師伯公將我救醒后，我的腦中一片混沌，在家過了幾日，總覺得缺些什么。來找你的路上，我的心莫名地又亂又急，直到來到你的門前，聽到你的腳步聲和說話聲，看到你笑著向我走來……那一刻，我又莫名地像被什么東西填滿了，覺得天地間的一切都那樣順眼，再沒有任何一處不好?！?/br>
夏焉首次聽他說起那段時日，一時十分好奇。

“出去做工那會兒，我已隱約明白自己本該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但實際上卻是旁人眼中的傻子，因此只能歸附于你，無法與你對等。但我極想與你對等，而且是唯一的對等，又恰好聽說你去相親，便想做些什么來向你證明我的厲害，希望你能回心轉(zhuǎn)意?！?/br>
夏焉聽得津津有味。

“所以我做了好幾份工，工錢也都存著，想著存夠了一定數(shù)目就拿給你，讓你做我媳婦。還想著讓你辭去衙門的事務(wù)，日后只靠我養(yǎng)。不過有時又想，若當真如此，就看不到你穿官服的好看模樣了，也很是遺憾?！?/br>
夏焉哭笑不得，隨口道：“你穿官服才好看！比我好看得多！”

程熙無奈嘆息，道：“你不覺得我很傻嗎？”

夏焉轉(zhuǎn)著眼珠“唔”了一聲，道：“還好吧。”

“可我簡直要被自己傻死了，那夜清醒過來，我?guī)缀趿⒖叹拖胱矇ψ载?，尤其是……”程熙的目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