煬臉上的淚。

索煬拿起桌上的紙巾給他擦眼睛：“沒有，我喜歡?！?/br>
沈徽明看著他，忍不住又抱了上去。

抱不夠的。

怎么都抱不夠。

天知道他今天有多害怕，不敢想，不敢猜，無論是好的結(jié)果還是壞的他都不去預(yù)料，他強壓住心里所有的念頭，只是安安靜靜地等著，守著，有那么幾個瞬間，他覺得索煬好像變成了一縷煙從他懷里飄走了。

他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他必須把人好好地留在身邊。

“索煬?！鄙蚧彰髻N著他的耳朵說，“我愛你。”

原本索煬的眼淚已經(jīng)止住，卻在聽到沈徽明這句話的時候，又流了下來。

“我也愛你。”

他們倆很少會把愛字掛在嘴邊，更多的是表現(xiàn)在行動上，他們都覺得，說再多不如做得好，愛意的傳達光靠語言是不夠的。

但是此刻，他們也意識到，愛意的傳達沒有語言的支撐也是不夠的。

“我愛你?！鄙蚧彰魃詈粑?，用力地嗅著索煬身上的味道。

“我知道的，”索煬輕撫著他的背，“徽明，我們回家吧，回家泡個澡，好好睡一覺?！?/br>
他們都太累了。

索煬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戰(zhàn)斗”，在那場“戰(zhàn)斗”中，他耗光了自己的勇氣和力氣，而他的戀人也一樣，只不過他們不在同一個戰(zhàn)場。

“嗯，回家?！鄙蚧彰饕琅f抱著他沒有放手，“等會兒我給爸媽打個電話，告訴他們今晚咱們有事兒，不回去了?！?/br>
“好?！?/br>
“改天休息好了，我們再去看他們?！?/br>
“都聽你的?！?/br>
兩人就這么不顧旁人的眼光在機場的咖啡店緊緊相擁，兩個大男人，哭得毫無形象可言。

換完了衣服準備回家前先喝杯咖啡平靜一下的宋愷遠遠地走過來，看見了抱在那里的兩個人，他放滿了腳步，之后甚至干脆停了下來。

他們相距幾米的距離，雖然看不清那兩人的表情，但不用看也知道，索煬對他說的那些話是真的。

就算你活膩了，他也不會對我感到膩。

宋愷笑了笑，轉(zhuǎn)身走了。

咖啡不買了，直接回家吧。

索煬壓根兒沒看到宋愷，他現(xiàn)在看不到任何人，除了沈徽明。

明明說要回家，但沈徽明就這么抱著他不放手，似乎根本就沒有要走的意思。

索煬干脆就陪著他，手心貼在沈徽明的背上，感受著對方的心跳和呼吸。

“索煬?！边^了好一會兒，沈徽明突然叫了索煬的名字。

“嗯，我在。”索煬輕聲回應(yīng)，同時蹭了蹭對方的臉。

“我們也結(jié)婚吧?！鄙蚧彰鏖]著眼，語氣也終于恢復(fù)了往常的平靜，“雖然很抱歉，沒有鮮花，沒有戒指，什么都沒準備，而且我似乎還有些狼狽，但是，我現(xiàn)在向你求婚，跟我結(jié)婚吧?！?/br>
結(jié)婚？

索煬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沈徽明放開了索煬，兩人四目相對，他緩緩單膝跪地。

“或許是因為今天的意外導(dǎo)致我一時沖動，”沈徽明抬起手，伸向索煬，他的手心朝上，等著對方握住他，“但是，就算是一時沖動，也絕不后悔?！?/br>
“徽明……”索煬看著他，心跳開始變得很快。

“我們結(jié)婚吧，去柏林，就在上次那個教堂，我們兩個人，讓上帝為我們作證?！?/br>
第65章

索煬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結(jié)婚的可能。

從前是覺得國家不允許，打從他意識到自己是個同性戀的那一天，他的世界里就沒有了“結(jié)婚”這個選項。

后來遇見周末，明白了還有另一種跟戀人成家的方式，去國外登記結(jié)婚，盡管回到國內(nèi)并不被認可，但至少心理上得到了滿足。

可是即便那會兒他也不覺得自己會遇到能攜手走入婚姻的人。

他不是注重儀式的人，總覺得一紙證明也不過就是個心理安慰，只要兩個人真心相愛，就算沒有那張證書又如何呢？

然而，此時此刻，面對著沈徽明，他的世界觀在瘋狂地動搖。

“徽明……”索煬盯著他看，叫他名字的時候，嘴唇都在發(fā)抖。

沈徽明仰頭看他：“需要給你點兒時間認真考慮一下嗎？”

他說：“索煬，我不逼你，不催你，我一時沖動求婚，但也保證真心實意不后悔，你可以不用一時沖動來答應(yīng)我，我也尊重你的任何決定和選擇?！?/br>
索煬望著他，實在沒法不動容。

面前這個人似乎永遠知道怎么讓自己無法抵抗，永遠知道主動為他鋪好后路。

沈徽明不強求一切，只是努力然后等著索煬主動轉(zhuǎn)向他。

這樣的人，他怎么拒絕得了。

就像當初，明知道口袋里的袖扣是沈徽明偷偷放進去的，卻依舊拒絕不了對方的見面請求，明知道那場約會之后兩人的關(guān)系會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轉(zhuǎn)變，卻依舊拒絕不了對方的約會邀請。

他拒絕不了沈徽明，就像拒絕不了命運一樣。

索煬抬起手，跟沈徽明的手握在一起，然后將人拉了起來。

“我認真考慮過了?！彼鳠f，“我們結(jié)婚吧?！?/br>
結(jié)婚到底意味著什么呢？

對于他們來說，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只要他們留在這片土地，同性婚姻沒有任何一點實質(zhì)上的意義，不過，他們要的也并非這些。

那些得不到的，索煬已經(jīng)不奢望了，說他消極也好悲觀也罷，對于他來說，“結(jié)婚”只意味著兩人要一輩子在一起的決心，僅此而已。

沈徽明雖然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一時沖動，但他太清楚對方的為人，沖動但絕不草率，沈徽明在告訴他，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跟他一起慢慢變老的準備。

那么，他還有什么理由不答應(yīng)呢？

畢竟，他也希望等到七老八十，他還能跟沈徽明在夏天游湖，在冬天滑冰。

他說：“我認真想了一下，找不到任何不答應(yīng)的理由?！?/br>
沈徽明站起來，兩人十指緊扣，他問：“那答應(yīng)的理由，有嗎？”

“有啊?！彼鳠f，“我們是相愛的，有這一個理由就足夠了?！?/br>
或許沒有今天的這場意外，他們也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發(fā)生這樣的對話，但沒人知道那個“某一天”究竟什么時候會來。

反正結(jié)局都是一樣的，那么將劇情提前，也未嘗不可。

“回家吧。”索煬說，“我有點餓了?！?/br>
沈徽明臉上還隱約有淚痕，看得索煬恨不得現(xiàn)在就湊上去吻他。

索煬掏出紙巾，細心地給沈徽明擦了擦臉，像哄小孩子一樣帶著笑意說：“這小臉都哭花了。”

沈徽明笑出了聲，又抱住了對方。

他們從機場出去的時候，雪下得更大了，索煬不放心，沒讓沈徽明開車，兩人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