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為逐遂城最高地位的祭司都無能為力，他一個初來乍到的人有什么辦法？

而且，程寧現(xiàn)在冷靜下來仔細(xì)一想，昨兒個衙門那些人來找自己就十分不對勁了，程寧不是不懂律法的人，什么時候，衙門要找一個人問話，要那么多人配著武器出動？

若說這邊是北境，有這邊的規(guī)矩，然而，今天程寧親自去衙門，衙門的人卻對他視而不見，連昨天找自己的衙役都不見了，來了新的衙役，這要是還沒問題的話，程寧大概會覺得，這十六年是白活了。

……

“文景，抱歉，讓你擔(dān)心了！”盛夏的夜晚，程寧跟文景坐在屋檐下，一人手中捧著一塊西瓜，看著滿天的繁星程寧忽然開口說道：“我……白天太任性了，讓你們都擔(dān)心了……”

吃著西瓜的文景頓了頓，放下西瓜轉(zhuǎn)頭看著程寧說著：“公子言重了，其實文景只是想告訴公子，你要做任何事，其實你都可以跟文景說，文景不會像其他人那樣阻攔你，因為公子是文景的主子，所以，不管公子做什么事，文景都是站在你這邊的，文景永遠(yuǎn)支持公子，所以，文景也確實擔(dān)心，擔(dān)心公子會不會受傷？會不會照顧好自己？公子你要知道，沒有你就沒有文景的今天，你要是出事了，你讓文景該怎么辦？所以，如果有下一次的話，文景希望公子你能信任我一點(diǎn)，至少，不要丟下我，讓你自己獨(dú)自一人去面對未知的危險可以嗎？”

不過是短短的幾天時間，文景就變得這樣成熟，讓程寧都詫異，這還是當(dāng)初那個畏畏縮縮，連說話都沒底氣，沒信心的文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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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是不甘心吧！

默默的看了看繼續(xù)吃西瓜的少年，良久之后，程寧才點(diǎn)點(diǎn)頭，認(rèn)真的回答：“好，我知道了，以后……我不會做這樣的事讓你擔(dān)心了！”

文景搖搖頭，沒多說什么，或者也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xù)糾纏下去，跟程寧無事發(fā)生的聊起了他小時候的事，程寧笑著看著他，這才對這個少年有了更多的了解，他們家在距離逐遂城很遠(yuǎn)的一個貌似都要靠近南方的一個小鎮(zhèn)子，據(jù)說依山傍水，也比較繁榮，全家歷代種田為生，不大富大貴，也豐衣足食，過的很安穩(wěn)，直到過年的那一場戰(zhàn)火蔓延到那個小鎮(zhèn)子……

“抱歉……”程寧低聲的說著，除了這句話，他完全找不到還能什么能對文景說的。

“這不是公子你的錯，公子你何必道歉？”文景笑著不解的說著，開始收拾兩人吃完的西瓜皮，一點(diǎn)不介意的說著：“我們這些平民百姓不就是那些權(quán)公貴族的玩物一樣嗎？他們喜歡這么折騰，就怎么折騰，但其實對我們平民百姓來說，其實天下誰坐都是無所謂的，我們只求豐衣足食，風(fēng)調(diào)雨順就足夠了，天子是誰？江山姓什么，都跟我們沒關(guān)系的！”

“……”程寧看著文景，此刻的他在文景面前有點(diǎn)抬不起頭來，正要開口……

忽然間，一道腳步聲從院子門口的方向傳來，程寧跟文景兩人皆是一愣，隨后程寧還沒看清，文景立刻站了起來，恭敬的對著來人行禮下去：“文景見過程公子！”

穆晉干一身淺色衣袍，松松的束著長發(fā)，看樣子，好像是才沐浴完了，散步過來的一樣。

“你去歇息吧，我跟你家公子乘會涼！”穆晉干揮揮手說道，對于文景的機(jī)靈，他比較滿意，這也是他觀察了幾天之后，對文景當(dāng)程寧的貼身下人這事，總算沒了意見！

文景自然是已經(jīng)在開始收拾東西了，收拾完之后立刻離開了”清風(fēng)苑”，說是去準(zhǔn)備明天早上的湯去廚房了。

“他挺機(jī)靈的，不錯！”看著文景消失在苑門口，坐在剛剛文景坐過地方的穆晉干點(diǎn)頭滿意的說著，而身旁的程寧則是沒多說什么，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穆晉干轉(zhuǎn)頭看著自己的小徒弟，后者低垂著頭，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穆晉干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俊顏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抬頭看著滿天的繁星，穆晉干說道：“是怪我嗎？”

微微一怔，程寧沉默一會，低聲的回答著：“不敢……”

“是不甘心吧！”穆晉干接過了程寧的話，瞥見后者終于抬頭看著他了，穆晉干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你以為我是從你多小就認(rèn)識你了？你以為這些年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我不知道嗎？你別忘記了，宇宣是我的師弟，我是他師兄，雖然我離開師門的早，他就算很不近人情，但是對我這個師兄，他不會不理不問的，而你的一切……”穆晉干單手撐著下巴側(cè)頭看著程寧笑著說道：“我都知道！”

程寧這點(diǎn)倒是不詫異，來到這里之后，漸漸的他從穆晉干對自己的一些小細(xì)節(jié)也能看出來這人十分了解自己。

“所以……”穆晉干的笑漸漸的消失，深深的凝視著程寧：“我不得不管你，不得不對你很嚴(yán)厲，因為……你要是出事的話，我?guī)煹芸隙ú粫徫?，所以，呵呵……我能怎么辦?。课抑荒苷J(rèn)栽啊，誰讓你是宇宣很在意的人？子謙，也許你并不知道吧，其實……宇宣將你托付給我，并不是他離世的那天，而是……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宇宣奉命做你師父的那天就開始了！”

“！”程寧看著穆晉干，震驚不言而喻，因為這代表一個他不敢承認(rèn)的念頭……

“沒錯，宇宣早就料中他自己的結(jié)局了，或許……”穆晉干轉(zhuǎn)頭避開程寧的視線，望著滿天的繁星，良久才低沉的說道：“他大概就是為了這樣的結(jié)局而活著吧，所以，你可能也不知道，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對你是十分沒有好感，甚至是很討厭你，討厭你的出世，討厭因為一個你，宇宣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討厭他為了你，連我的話都不理會，甚至給我的答案……都成了他最后的遺言，那個笨蛋……不覺得太晚了嗎？我可是等了他那一句話，等了好多年了，最后才告訴我，這不是讓我連想去死的后路都給堵死了嗎？”

程寧看著穆晉干的側(cè)顏，這瞬間，他只感覺到一股濃烈的哀傷，哀傷到了他都忍不住的心酸的想哭。

“所以你師傅，真的是……太過分了！”穆晉干沉默好久之后，帶著玩笑的語氣轉(zhuǎn)頭對程寧笑著說道：“對吧！”

怔了怔，程寧也失笑了，點(diǎn)點(diǎn)頭：“是啊，太過分了……”

過分的自私，過分的把某些責(zé)任看的太重要，過分的太無視某些觸手可及的結(jié)果，過分的……過分的就那么丟下此刻并肩坐在一起看繁星的兩人，就那么撒手人寰了。

師徒兩人好一段時間沒坐在一起安靜的聊天了，這天晚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好久，最后在穆晉干準(zhǔn)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