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這樣一問，突然發(fā)現(xiàn)巫妖少女凝固了。

露西冷靜地看了一眼光腦上的時間。

已經(jīng)十點多鐘，除非阿雷西下班之后再連續(xù)加班四個多小時，不然恐怕是沒有機會了。然而她還不想放棄，于是立刻起身，前往海面上。

保育中心里，阿雷西歐宣布下班，他去看了一眼還在畫圖的神經(jīng)病。

“你今晚打算通宵嗎？”他問道，如果神經(jīng)病今晚通宵，他的送禮計劃可能要泡湯，“今晚十二點后就是還魂日，這個節(jié)日沒怎么宣傳，不過還是要過一過的吧。”

魯齊烏斯當然知道，因為狂歡節(jié)明顯更符合當代人們的口味，所以還魂日就沒有進行大肆宣傳。在他們的時代，有關靈魂的說法是很多的，也更敬畏，所以每逢還魂日，人們都會安靜的待在家里，或者想一想已經(jīng)失去的親友，或者就是單純的跟家人呆在一起，感恩自己還活著。

阿雷西歐那邊已經(jīng)請好假了，連帶他自己的也請了，中心很尊重他們的習俗，明天一天他跟阿雷西都可以待在家里。

只不過……現(xiàn)在宣傳畫出了點問題，估計需要熬夜趕工。

“抱歉，我只能保證盡快。”他有些歉然，接著又催阿雷西歐先回去，“不用陪著我，你先回去點蠟燭敬告亡者，食物我也提前買好了，你擺出來就可以?！?/br>
阿雷西歐覺得有點棘手，這些儀式身為血族的他是不會做的，身為人類的神經(jīng)病似乎每年都做。但是單獨放神經(jīng)病在這里加班，他又有點猶豫，結果他剛剛張口，神經(jīng)病已經(jīng)以一個讓他無法拒絕的理由說服了他。

“就當是替我做的?！笔フ咄Ｏ庐嫻P，帶了點笑，他的手伸過來，阿雷西歐剛眨眨眼，臉上就被蹭了什么東西。

頂著臉上一道油彩的阿雷西歐：“……”

又狗我！你自己加班吧！

目送阿雷西歐氣呼呼地走了，魯齊烏斯臉上一直帶笑，過了一會兒才轉(zhuǎn)頭，繼續(xù)自己手上的工作。他實在不忍心阿雷西在這里陪他加班，今晚預報還說有雨，不如就先讓阿雷西回去，安安穩(wěn)穩(wěn)待在家里吃點東西打點游戲。

臨近午夜的時候，工作人員三三兩兩的道別散去，他在洗手間洗凈了自己手上的油彩，正打算離開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光腦上的時間。

馬上零點。

那個時間一直在跳動，魯齊烏斯看了一會兒，正打算收起光腦，突然提示他有新的通訊。

是阿雷西。

他停頓一下，接起通訊，光腦上的時間還在跳動，還魂日即將來臨。

“聽得到嗎？”通訊那頭傳來的聲音，一開始還有點氣呼呼的，但是很快，對面的阿雷西歐就不跟他生氣了。

“聽得到?！濒旪R烏斯停下腳步，靠在走廊的墻壁上，感到心底很柔軟。

“雖然你那么狗，剛才還氣我，我還是給你撥這個通訊，畢竟沒辦法一起等零點?！卑⒗孜鳉W原本坐在沙發(fā)上打著通訊，說到這里時，他坐直了些。房子里已經(jīng)到處點好了蠟燭，燭火搖曳之中，似乎有昔日的靈魂正要姍姍而來，歆享他們一年一度的供奉。

“我準備了禮物準備送給你，跟水妖學的，一個星星貝殼粘的圓環(huán)?！卑⒗孜鳉W慢吞吞地說道，他試了試自己的臉頰，果然正在發(fā)燙，這還是他第一次想送什么人禮物。

“不許笑！”

“我沒有，我很高興。”

圣者輕柔的回復他，確實是心情很好的語氣，阿雷西歐便感到自己也少了很多羞澀，他深玫瑰色的眼瞳盯著那個逼近零點的秒數(shù)。

時間跳動到零點，阿雷西歐深吸一口氣，說出了還魂日的祝賀。

“恭喜你，還活著?！?/br>
這是已死的血族對還活著的人類的祝賀詞，阿雷西歐真的很高興神經(jīng)病還活著，他最怕的不是在萬年之后全然陌生的世界醒來，而是醒來的時候，神經(jīng)病已經(jīng)跟他隔著生死。

那太糟了，但，現(xiàn)在就很好。

現(xiàn)在太好了。

“……”

“魯齊烏斯？”

“……我很快就回去，一個小時左右。”

通訊掛斷了，阿雷西歐有點莫名，從中心到家最多十分鐘左右，神經(jīng)病這一個小時是不是有點長？而且……

阿雷西歐聽到外面一陣雷鳴，接著，大雨傾盆而下。雨中的薔薇開了一重花瓣，紅的白的，隨著雨中的涼風輕盈繚亂。

阿雷西歐決定去接一下神經(jīng)病，他帶好雨傘裝置，在門邊換了有防水性能的外衣，有點無奈。

真是，還要爸爸去接你。

雷鳴聲聲，圣者獨行于落地窗長廊上。他看向窗外，一片昏暗的雨幕之中，翡翠內(nèi)海波浪起伏。倒映在玻璃上的他的神情似乎與往日有細微的不同，他自己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稍作調(diào)整，又是往日的他。

他一路不停，來到了瞳所在的中央?yún)^(qū)域。同工作人員報備過，工作人員知道他和阿雷西歐是被瞳另眼相待的復蘇者，審查過之后便利落放行。

終于，他站在那顆星球般巨大的眼瞳之下?？駳g節(jié)將近，瞳似乎也很高興，正在周圍放著小小的虛擬的禮花。祂感知到圣者的到來，禮花停止，祂的瞳仁轉(zhuǎn)動過去。

圣者斂起了臉上的笑意，輕聲問候。

“你看起來很高興?！?/br>
“棲枝。”

第八十九章

一切記憶已經(jīng)回籠,他清晰地記起了萬年前的所有，以及……萬年后與阿雷西歐共同經(jīng)歷的一切。于他而言,萬年后簡直像一場異常夢幻的美夢,他能與阿雷西歐住在一起，每天都能說上話，再沒人能阻礙他們。

再沒人能阻礙他們。

他喜歡這句話。

現(xiàn)下,他以一種格外放松的姿態(tài)面對眼前的棲枝之瞳，他猜測棲枝應該是驚慌了一下，沒想到他的記憶能夠這么快恢復。但棲枝很快重新冷靜下來，祂移動瞳仁，仍舊凝視虛空。

【我希望你在我起飛前,仍舊稱呼我為“瞳”?！?/br>
圣者笑了笑。

“你喜歡這個身份？”

【……喜歡?！?/br>
祂并不排斥自己的職責，卻不妨礙祂享受當下作為“瞳”的日子。祂有可愛的表情包,很多人會跟祂說話,能用曾經(jīng)見到的場景和人物制作電影，還能……每一天都見到阿雷西歐。棲枝為這樣的生活感到高興，所以在真正復蘇起飛之前，祂愿意作為“瞳”存在著。

“那么,我會記住這個要求，算作我與你交易的一點小贈品?！笔フ叩?“現(xiàn)在,我們來談談我們之前的交易。”

“第一計劃覆滅，我們沒能阻止三柱被摧毀、大火雨來臨，不過目前來看,第二計劃執(zhí)行順利?！?/br>
“東方一支的帝子出現(xiàn)了些許偏差，卻是好的方面。不用再面對一位完全陌生的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