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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阿雷西歐想用鍋底拍他!“我只想說明,重拾那段記憶對我來說不是什么痛苦的事情……其實我有一點不能理解?!笔フ咛鹧郏拔页姓J我的思維有時與常人不同……”他說到這里,接觸到阿雷西歐的眼神,很快的改口。“大多數(shù)時候與常人不同。”這才對。“但我總覺得,遠遠沒有到神經(jīng)病的程度,你卻總是這樣稱呼我?!彼冻隽艘稽c困擾的表情,“莫非之后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我很難想象自己發(fā)瘋的樣子。”求證一樣的,他進一步問道。“阿雷西,你覺得我大概是什么時候開始完全變成神經(jīng)病的?”阿雷西歐一思考這個問題就要炸毛!“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時時刻刻都跟你在一起,怎么可能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時候病變的?”看來他變成神經(jīng)病之后,給阿雷西歐造成了相當深重的心理陰影。也對,一開始從棺材里復蘇,阿雷西歐對他就很是防備,漸漸相處下來才變成今天的程度。他記得應該是自己撕毀了某個盟約,讓阿雷西歐生氣了,好像還做出了一些出格的舉動,比如舌……“我沒有要把過錯甩給你的意思,只是想一起分析一下?!濒旪R烏斯語氣和緩,快要起爆的阿雷西歐在他的話語中漸漸冷靜下來。他其實也有點好奇,神經(jīng)病究竟是什么時候受的刺激。“能動搖我的事情,我猜測,大致上有三件?!?/br>魯齊烏斯從甜湯里翻出三塊水果來,盛起一塊到勺子上。“第一件事,對圣殿信仰的動搖,這個在我們還沒有離開保育中心的時候就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我們發(fā)覺了圣殿摧毀三柱的千年大計,善惡顛倒,我承認,我當時確實受了很大的沖擊。”他把勺子向前遞了遞,阿雷西歐“啊嗚”一口吃掉水果,一邊嚼一邊用眼神詢問“然后呢?”“第二件事,大火雨預言。不用意外,就我自己來說,我還是個人類,還是依附世界生存的某個生靈,如果得知了世界將要毀滅這種事,不可能不在意。”阿雷西歐吃下第二塊水果,示意他繼續(xù)。魯齊烏斯從善如流的舀起第三塊,阿雷西歐一伸頭想要一口悶,魯齊烏斯卻把勺子收了回去。“……耍我呢?”“不,第三件事情我要向你稍微確認一下。”他直視阿雷西歐,天空色的眼瞳中,神情鄭重。“你身上,發(fā)生過什么大事嗎?”問他?阿雷西歐一臉莫名,這跟他又有什么關系?變成神經(jīng)病的又不是他,不是應該讓神經(jīng)病自己回憶一下發(fā)生過什么重要事件之類的嗎?神經(jīng)病這次卻異常堅持。“你回憶一下,發(fā)生在你身上的大事,比方幾個月沒出城堡之類的?!?/br>“這沒有關系吧?”阿雷西歐覺得不靠譜,“我們基本上是一年見一次,就在狂歡節(jié),平時可能有偶爾的私下聚會,一年也就三四次,要說幾個月不見你或者不離開城堡,那可多了。”他繼續(xù)說著,“再說,我是三代血族,難有人能威脅我,我能出什么……”他停住了,圣者眼瞳微閃。“看來,你想起了什么?!?/br>阿雷西歐張了張口,但圣者把第三塊水果遞到他嘴邊。阿雷西歐下意識的張嘴吃下去,眼神還有點愣愣的,他猛嚼幾下吞下水果,急忙想要開口。“我……”“不用直接告訴我,你一開始不是也說,希望我自己一點點想起來嗎?”圣者淡淡地笑道,“沒關系,我并不在意這么一點點時間,慢慢記起來說不定更好。”他見阿雷西歐已經(jīng)吃完了,于是把鍋和碗收起來,起身,準備整理好之后就去睡覺。阿雷西歐跟著他,一直到門邊,他看到抱著鍋的圣者轉(zhuǎn)回頭來,就算這樣一副生活氣息濃重的姿態(tài),圣者也依舊可以稱得上風姿凜然。“早點睡,明天還要上班?!?/br>頓了頓,他緩緩說道。“剛才我不是說,有些回憶像夢一樣嗎?我發(fā)現(xiàn)這些回憶里都有你?!彼怪酆?,語氣柔和,“你是圣殿之外的例外,無論是萬年前我與你私下里集會,交換那些離經(jīng)叛道的念頭,還是現(xiàn)在,我同你談話,探究共同的話題……”“對我來說,都是像夢一樣的美好之事?!?/br>“縱然可能隨著回憶的推進,越來越多的苦難降臨到曾經(jīng)的我們身上,但阿雷西,現(xiàn)在的我們是自由的。我們曾經(jīng)所做的,可能就構(gòu)筑了今天這個世界的一角。”“我不會忘記這一點,我也希望你不要忘記這一點,所以,不要對持續(xù)回憶著的我心懷愧疚?!?/br>“一切都是我愿意想起來的,我愿意想起你來?!?/br>他說完,正要轉(zhuǎn)身離開,血族突然在身后叫住了他。“神經(jīng)……魯齊烏斯?!毖褰辛怂拿郑晕ⅹq豫一下,還是克服羞澀說了出來。“就算失憶的是我,我也……愿意想起來?!彼ь^,深玫瑰色的瞳眸含著一點帶著羞慚意味的明亮,“我也愿意想起你,并引之為夢一樣的幸事。”圣者的眼眸慢慢睜大了,突然,他靠近了阿雷西歐頸側(cè)。那瞬間被阿雷西歐捕捉到的表情,幾乎讓阿雷西歐以為,對方即將露出獠牙,要趁機捕獵他這個血族。然而神經(jīng)病表現(xiàn)得很克制,只是讓自己的氣息吹拂在阿雷西歐耳尖,然后在阿雷西歐驟然緊張起來之后,輕柔地說了句。“晚安。”他下樓去了,阿雷西歐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低頭掩飾自己發(fā)燙的臉頰,錘了一下門框。魯齊烏斯下樓的過程還是順利的,但是經(jīng)過餐廳時,他已經(jīng)不得不把鍋和碗先放在一旁的餐桌上。他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指尖微微顫抖,圣殿的獵人向來經(jīng)受著嚴苛的訓練,他的手就算在瀕死時也該保持穩(wěn)定。但是現(xiàn)在,他在顫抖。寒意從他的脊背攀爬而上,他試圖摒除掉那個想法,可那個想法仍舊在他腦海中縈回。他控制不住地想著,在論證了圣殿的惡之后,在得知大火雨即將來臨之后,是什么壓垮了原本還能支撐的他。只能是阿雷西,只能是阿雷西出了什么事。是沉眠嗎?是阿雷西宣布要進入沉眠嗎?那沒什么,他會殺到血月城堡去,親手扣響那個棺材,看著他的命定驚訝或憤怒的從里面坐起身來。是圣殿要指定新的獵人嗎?那也無所謂,他有千百種方法可以讓這個中途橫插一腳的獵人死在路途上,甚至不可能見到阿雷西歐一面。那是什么?他不敢想,思緒卻奔向了那個方向,最后那個念頭落定時,他用右手握住了自己顫抖的左手。死訊,只有死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