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比之前順眼多了。”

之前那個神經(jīng)病，按理說與阿雷西歐的關(guān)系更好，但阿雷西歐反倒覺得，眼前這個什么都不記得、記憶停留在在圣殿接受教導的圣者要更讓人舒服些。他從來都不知道之前的神經(jīng)病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他看著神經(jīng)病，猶如看著一團無時無刻不在變換形態(tài)的火。

他得承認，他有點……害怕那個神經(jīng)病。

“其實，”圣者頓了頓，“可以由你來告訴我，過去究竟……”

“我不會那樣做?！卑⒗孜鳉W打斷他，“那不一樣。”

他抬起那雙紅瞳，瞳仁是極為瑰麗的深玫瑰色，這樣的眼瞳在人類中是邪惡的代表，可這雙眼瞳在醫(yī)療處淺淺的光底下，居然好看極了。

“你自己想起來是一回事，我告訴你就是另一回事了?！卑⒗孜鳉W慢悠悠的從圣者身邊經(jīng)過，拍了拍他的肩膀，立刻感到手底下繃緊的身體，不由得一笑。

“而且就算我告訴了你，現(xiàn)在的你敢信嗎？”

他們目前還沒有構(gòu)筑起之前的信任關(guān)系，神經(jīng)病不動手，是審時度勢之后的結(jié)果，也許跟那本被徹夜的有莫大的關(guān)系，阿雷西歐看得不怎么仔細，不過最高死刑是妥妥的。

圣者果然沉默了，阿雷西歐從他身邊走過，準備找祝衡交體檢報告。

祝衡的辦公室里不僅有他自己，安德雷居然也在。白發(fā)的獨角獸一見阿雷西歐，頓時眼睛亮了亮，溫和地問候道：“結(jié)果怎么樣？”

阿雷西歐直接把報告塞給他，自己坐到柔軟的沙發(fā)上，端起祝衡倒給他的一杯茶。

“我不需要保護人?！?/br>
安德雷被洞徹了心思，凄涼地端起另一杯茶。

“都很健康。”祝衡看完報告說道，“我會聯(lián)系愛麗重新規(guī)劃您的飲食，聽說您對普通食物也很有好感？我們會竭盡所能為您安排的?！?/br>
阿雷西歐心花怒放，他終于可以吃點好東西了！

祝衡為他的反應(yīng)笑了，“從報告看，您已經(jīng)度過了恢復期，日后對鮮血的需求量并不是特別大，總要吃些其他的……不如今晚我就給您煲個湯，算是慶祝。”

“你還會煲湯？”

“略懂一些?！?/br>
阿雷西歐沒有什么不愿意的，雖然飲食習慣不太一樣，可誰能拒絕東方一支的食物呢！

“另外，我想與您談?wù)劇！?/br>
祝衡說著，看了一眼安德雷，獨角獸微微點頭。

“萬年前光明陣營與黑暗陣營的敵對情況，究竟是怎樣的？我聽安德雷說，您在與魯齊烏斯先生起爭執(zhí)時，使用了‘仇恨’這個詞，這是個……十分嚴重的詞?！?/br>
終于問到了，阿雷西歐本來以為這個問題會來得更早，想必是這些人基于黑暗生物的敏感脆弱，故意留出了緩沖，阿雷西歐并不需要這種小心翼翼的對待，但并不妨礙他對此心懷感激。

然而該說的還是要說。

他放松的向后倚靠在沙發(fā)上，捧著杯子，指腹輕輕滑過杯沿。

“‘仇恨’，確實是個十分嚴重的詞，然而用仇恨修飾兩個陣營的關(guān)系，未免太委婉。”

他仿若認真的想了想，忽而就笑了。

“我更愿意稱之為——”

“血仇?！?/br>
安德雷挺起脊背，他感受到從對面血族身上傳來的一種沉重感，血族身邊似乎聚攏著陰影，他的紅瞳半掩在茶水裊裊的熱氣中，卻無法被修飾出半分溫情。

冰冷而鋒利的深紅，如同凝固在刀鋒上的血。

“要詮釋兩個陣營的關(guān)系，還真有點難，不仿說段歷史。在我沉睡的日子里，好像有個什么人類王國建國了，等我醒來，已經(jīng)傳到了第四代，那一代的女王名叫黛爾薇，光明圣殿的虔誠信徒?！?/br>
“我記得她，是因為她的王國跟我的領(lǐng)地有重疊，并且因為信仰，她在全國上下展開了徹底的清洗活動。她不能容忍國境內(nèi)有黑暗生物出現(xiàn)，重金懸賞，中心那只胖乎乎蝎獅的同類，它們被割下的蝎尾足夠搭建一座塔樓——她也這么做了?！?/br>
阿雷西歐看到對面的兩只光明生物神情震動，覺得自己說出的歷史似乎是刺激了點。

更刺激的還在后面呢。

“不僅如此，但凡國民被舉報與黑暗生物有一星半點的沾染，便會被屠戮全族。排斥黑暗到對自己的同類舉起屠刀，兩個陣營之間的沖突程度，我想不必多說了。”

“她還得到了個稱號，血荊棘女王，因為圣殿的圖騰便是荊棘編織的鳥巢。”

“那么之后呢？”安德雷沉聲問道，雪般的睫毛上染著些許怒意，“這樣的統(tǒng)治，這樣的屠殺，這位女王的王國注定不能長久，甚至會亡于這一代?！?/br>
阿雷西歐點了點頭，表示他說得沒錯，又緩緩搖了搖頭。

“人類的耐受力是很強的，信仰圣殿的人類更是如此。在很多人看來，這場肅清，是女王和王國信仰的體現(xiàn)，他們是在完成神的試煉，證明自己純潔的人，死后必將升入天國?！?/br>
安德雷的呼吸微微加重，這段歷史在萬年后的他們聽來，實在太瘋狂了。光明與黑暗本來都沒有過錯，可以和諧共存，為世界的平衡做貢獻，他們也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

“而我，結(jié)束了這場瘋狂的清洗?！卑⒗孜鳉W慢慢說道。

他自然不會親自出馬，而是派出了一只四代的小家伙。只是人類的女王而已，四代血族出動已經(jīng)是抬舉，表示他想快一點結(jié)束那場鬧劇。

他喝盡最后一口茶，歷史也講到尾聲。

“血族殺了女王，王國分崩離析。四代血族又被圣殿的獵人所殺，身為親王，我不可能善罷甘休，于是折下圣殿總教堂上的銀十字，把圣殿的尊嚴踩進地里，圣殿立刻啟用精心培養(yǎng)的、只針對我的獵人?！?/br>
“那是血月歷三一六四年，我第一次跟神經(jīng)……魯齊烏斯見面?！?/br>
這段歷史令人久久不能言語，祝衡回神要快些，給阿雷西歐換了一杯新茶，忍不住嘆息。

“冤冤相報……”

“是這樣，但是誰都停不下了，所以我曾經(jīng)對魯齊烏斯說，若要徹底終結(jié)……除非天降大火雨?！卑⒗孜鳉W摸了摸新茶，有點燙手，就先嘗了一塊點心，“結(jié)果大火雨真的來了，一切清零，從頭開始。”

不過他怎么覺得這重新開始也有哪里不太對？嬌里嬌氣的黑暗生物和老母親一樣寵著護著的光明生物及人類，這重新開始的方式是不是有點錯誤？

寵著護著說來就來。

“今天就到這里吧?！卑驳吕渍f道，憐愛地把點心盤像阿雷西歐的方向推了推，“別難過，都過去了，多吃一點?！?/br>
阿雷西歐：……

怕他因為回憶悲慘過去留下什么心靈創(chuàng)傷，祝衡還多問了好幾句，這才打包好點心給他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