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半夜的給他打電話，難道是毛遂他們鬧到現(xiàn)在才結(jié)束。

他拿過手機一看，瞬間坐了起來，把房間的燈打開了。

屏幕上那三個字竟然是林漸青。

陳最愣了兩秒，電話在他手里震動不已，他才確認(rèn)這是真的，不是自己在做夢。他手指有些顫抖，第一次屏幕沒有劃開，第二次才劃開接了電話。

他喉結(jié)上下顫動，卻一時無法出聲。倒是林漸青那邊沒什么障礙地問道：“這會你應(yīng)該睡了吧?！?/br>
陳最伸手覆在眼睛上擋住光，低低“嗯”了一聲。

“也不是故意現(xiàn)在打擾你睡覺，我剛剛才回到家?！绷譂u青聲音的確很是疲憊。

陳最輕咳兩聲，清了清喉嚨，聲音有些沙?。骸皼]事，我也還沒睡著。”

林漸青那邊輕聲一笑，這笑聲讓陳最呼吸一滯，那種熟悉的心臟微顫的感覺，反而因為太過想念，讓陳最心跳得很快。

他輕笑道：“喝酒了？微醺狀態(tài)下的確容易失眠?！?/br>
“嗯，跟朋友一起喝了一點。林哥，你……”

“嗯，我打電話是告訴你我下個月18號有空，你來公寓這邊，”多熟悉的語調(diào)，好像他們中間的分開根本沒有發(fā)生，好似他們又回到了過去的關(guān)系，林漸青一有空就會找他，他們還能和過去一樣在公寓里親熱纏綿。

“我們?nèi)グ逊孔舆^下戶?！?/br>
不，根本就是回不去了。

陳最用手指輕輕壓著眼睛，還是有滾熱的液體淌了出來。他的聲音更啞了，鼻子堵得厲害。

“不用了。”

“我說過房子給你。”

“你不欠我的，房子不用給我。”

“我答應(yīng)過的事，都會做到?！绷譂u青堅持。

陳最“噌”一下直起身體，感覺肺腑都是火在燒，吼道：“我他媽說不用了?！?/br>
“陳最，你冷靜點。”

陳最無力地靠在床頭：“抱歉，但是真的不用了，如果你還顧戀一點我們的過去，房子的事情不要再說了好么?！?/br>
林漸青沒再說房子的事，轉(zhuǎn)而問道：“陳最，你現(xiàn)在是不是簽了肖瀅的工作室？”

陳最不知道林漸青從哪里得知的，不過都是一個圈子的，聽到也不奇怪，便承認(rèn)了。

“你想當(dāng)歌手對嗎？”

“嗯?！标愖钜活^霧水，不知道林漸青到底想說什么。

“我聽你唱歌還挺好聽的，你當(dāng)歌手應(yīng)該挺有前途?！?/br>
“謝謝?！标愖钤桨l(fā)疑惑了。

“但是你不應(yīng)該拿賀章的歌，你把他的歌還給他?！绷譂u青不卑不亢的語氣，理直氣壯地要求。

陳最突然懵了，提高了聲音：“你說什么？”

“你給肖瀅的那首歌，是從賀章那里拿的吧，這真不好。如果你需要有人給你寫歌，我可以給你找人?！绷譂u青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語氣。

陳最感覺自己的心臟被重重?fù)舸蛄艘蝗?，所有血液迅速褪了干凈，只剩下一顆冷的、硬的、死了的心。

他連脾氣都發(fā)不出來，連指責(zé)賀章無恥都覺得無力，只問道：“賀章跟你說的？”

“還有你以前的老板宋昭文。他們不想把事情鬧大，想我跟你以前挺熟悉，所以麻煩我?guī)€話。我跟肖瀅也是老相識了，以后我會關(guān)照她多照顧你的?！?/br>
這話陳最還不至于聽不出來，他跟肖瀅老相識了，可以讓肖瀅多提攜他，也可以讓肖瀅一巴掌把他拍死。是啊，他這樣的小角色，無論是得罪了賀章還是宋昭文都讓他吃不消，更別說林漸青了。

他本以為合同到期了賀章會就此放過他，看來他真是天真了。

“好，我會把歌給賀章?！?/br>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吧，晚安?！闭f著林漸青就要掛電話。

“等等?！标愖罱凶×怂?。

“有什么需要你盡管說?！?/br>
“林漸青，我最后問你一個問題?！?/br>
“你說?！?/br>
“我陪了你快三年，這三年里，你有沒有，一丁點，哪怕一個瞬間……愛上過我？”問出這句話，陳最幾乎使盡了渾身的力氣，再羞恥卑微，他也想知道答案。

林漸青沉默了，聽筒里是他緩慢的呼吸聲。

過了好久，對于陳最來說，長得差不多快要窒息的時間，才聽到林漸青提了一口氣，平緩而肯定地回答道：

“沒有！”

第四十二章解約

陳最失眠了一整晚，第二天一大早去了肖瀅的工作室。

去得太早，肖瀅還沒來，助理讓他在辦公室等一會兒。肖瀅助理二十七八歲，平時屬于默默做事的類型，實際心思很是細(xì)膩。

她把陳最引到辦公室之后，又去樓下的快餐店給陳最買了一份早餐和一杯咖啡。

“你還沒吃早飯吧，先吃點東西，然后再喝咖啡，要不然對胃不好?！敝黻P(guān)照道。

“謝謝，太麻煩你了?！标愖钣行┬牟辉谘桑胫粫涸趺锤]說。

肖瀅還沒來，助理這會兒倒是沒什么事，索性坐在陳最身邊跟他聊天：“你怎么跟我還這么客氣。肖總在給你找助理了，說找到之前，讓我給你兼兼職。”

這話說得陳最更難受了，他這一早其實是來解約的。他簽給了公司，他的歌即使由他來唱，那所有權(quán)也并不是他一個人的，況且像這種已經(jīng)開始制作的曲子。他沒臉要求肖瀅只把歌還給他，所以干脆直接解約。

助理看他不答話，且一副神情蕭索的樣子，估計他是累了。

“你吃完飯休息一會兒吧，沙發(fā)上睡一會兒也行，看你挺累的。肖總來了，我會叫你。”說完識趣地出去拉上了門。

陳最睡是睡不著，只把咖啡喝完了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聽著外面越來越熱鬧的人聲。

公司雖然新，看得出來，無論是助理還是音樂總監(jiān)、藝術(shù)總監(jiān)等核心團隊的組成都是老人。公司的氣氛很好，工作效率也很高。陳最不傻，他知道，如果在這種公司好好唱下去，不久的將來，音樂榜上一定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可惜命運偏就不讓他如意，也許賀章他們知道了吧，從理論上說，所屬權(quán)的確是世紀(jì)傳媒的，所以說人不能投機取巧，現(xiàn)實會給你一個狠狠的耳刮子。

他不是不能死不承認(rèn)，可是他做不到，又特別是林漸青也知道了，對他提出這個要求了，他更做不到在林漸青面前耍無賴。也許賀章正是知道這一點，才讓林漸青來跟自己說的。

還給他吧，通通都還給他們吧，他就不欠賀章，也不欠林漸青，從此以后遠(yuǎn)離這些人，遠(yuǎn)離過去的一切。陳最這么想的時候，覺得沒那么難過了，也許死心的感覺就是這樣，心底如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半點漣漪。

沒多一會兒，肖瀅來了。

“我正要找你呢，你就來了，看來我們還挺有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