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看著他：“這是你的真心話？”

晏橙點頭。

“這條路不好走?！?/br>
“我知道?！?/br>
長久的沉默過后，程康遠(yuǎn)嘆了一聲：“算了，我管不住你了?！?/br>
***

余書銜沒有睡覺，一直在家中等著晏橙。

還好，晏橙并沒有讓他等太久。大概十點來鐘就回來了。

余書銜一瞬站起身，剛想問他談的怎么樣結(jié)果就看見了他青腫的左臉頰，不由地皺了下眉。

“怎么搞的？挨揍了？”余書銜伸手輕輕碰了下他高腫起來的臉頰。

“嘶……”晏橙輕呼，“輕點兒，你要謀殺親夫啊？”

此時余書銜對于他的玩笑卻是笑不出來，有些心疼地嘆了口氣。

“去沙發(fā)那兒坐著，我?guī)湍阃奎c兒藥消腫?！?/br>
“嗯?！标坛群苁枪郧陕犜挕?/br>
余書銜拎著醫(yī)藥箱過來，半蹲在晏橙面前小心細(xì)致地幫他處理傷口。晏橙一瞬不瞬地靜靜看著眼前的男人，覺得心都被填滿了。

“你爸打的？”余書銜問道。

“嗯?！?/br>
“大發(fā)雷霆了？”

“算是吧。不過現(xiàn)在也被擺平了?！?/br>
余書銜笑了：“怎么擺平的？靠你這條三寸不爛之舌瞎忽悠？”

“你覺得我爸那么精明的人，我能忽悠得了他？”

余書銜挑挑眉，心想他說的也對。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程康遠(yuǎn)當(dāng)了這么多年老板，在有些時候是很固執(zhí)的。能說的動他還真不是個簡單事兒。

晏橙聳了下肩：“我就實話實說，簡單直白?！?/br>
余書銜抬眼看他。

“我跟他說我是真心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一輩子的那種喜歡。我不是瞎玩兒，更不是隨口編的理由。他是我爸，不是仇人，自然不會再反對了?！?/br>
余書銜擦藥的手一頓，靜靜地看著他。

晏橙咧嘴笑了下，扯到左臉又有點兒疼，表情不倫不類的：“怎么？感動了？感動得要以身相許了？”

“真有這么喜歡我？”

晏橙的神色也正經(jīng)了點兒：“嗯。一開始也沒想到后來會喜歡成這樣兒。你要是女的我早就拉著你去扯證兒了?！?/br>
余書銜失笑。

“不過，你是男的也能領(lǐng)證?！标坛壬裆鋈徽J(rèn)真起來，“要不然咱找個時間去趟國外，應(yīng)該能有可以領(lǐng)證結(jié)婚的地方！挪威？比利時？或者荷蘭？”

“何必拘泥于這些形式？”余書銜幫他擦好藥便合上了醫(yī)藥箱，抬頭看他，“這樣就挺好。”

晏橙看著他的眼睛不說話。

然后他聽見他說：“晏橙，我會認(rèn)真對待你的這份喜歡，不讓你失望?！?/br>
晏橙怔住，他想，這大概是他這輩子聽過的最動人的情話。

晚上的時候兩人都不怎么太能睡得著。一方面是因為即將到來的假期，一方面是因為今天發(fā)生的事。

晏橙還跟以前一樣，跟個無尾熊似的掛在他身上，手腳并用把他抱住。

“等從泰國回來，找個時間我去你們家拜訪一下兩位老人吧?！庇鄷曈X得這樣躲著也不是個事兒，去見一見應(yīng)該也沒什么。

“嗯，等我爸慢慢能接受了我就帶你回去見公婆。”

余書銜失笑，他側(cè)過臉看了眼把臉埋在自己肩窩的男孩，低聲道：“你跟你父親的關(guān)系……一直這么劍拔弩張的嗎？”

雖然余書銜家里的關(guān)系也不算融洽，但在他看來頂多算是冷暴力，從來沒出現(xiàn)過大打出手的情況，所以便有些好奇程家究竟是什么樣的。

“嗯……也不是。我爸這個人脾氣比較急，我又嘴欠，所以三五不時地得吵上一小架?！标坛染o了緊自己的手臂，聞著余書銜身上好聞的味道，“我爸為人嚴(yán)肅刻板，小的時候我記得他就不怎么笑，其實我還挺怕他的。他工作很忙，經(jīng)常是擠出時間來督促我們幾個孩子的學(xué)習(xí)，沒什么時間陪我們，更別提什么來自于父親的疼愛了，那在我們家是不存在的。有時候大過年的他都不回家，放煙花都沒有人弄，還是我和我哥一起鼓搗的。其實我小時候還挺喜歡看煙花的，可我爸一次都沒陪過，想想還挺遺憾的?！?/br>
很少能聽到晏橙一口氣說這么多關(guān)于家里的事兒，余書銜便也止不住屏息聽著。

晏橙輕嘆一聲，轉(zhuǎn)過臉親了下余書銜的側(cè)臉，笑瞇瞇的，語氣開始不正經(jīng)：“像我這樣小時候缺少父親關(guān)愛的孩子最低擋不住你這樣兒成熟年長的男人的溫柔了?！?/br>
余書銜嘴角抽了抽，似是被他惡心到了。繼而挑起眉毛：“哦？敢情你在我這兒得到的是父愛？那怎么從來沒見你叫我一聲爸？”

晏橙被他逗笑了。

“你要有這情趣我可以滿足你！叫爺爺都行！”

“滾蛋滾蛋！”

雖然晏橙用一種輕松的語氣訴說著自己的童年，但余書銜也能從中聽出些遺憾和委屈。

余書銜連自己爹長什么樣都不記得了。后來的繼父對他雖然也還行，但畢竟真心喜愛的還是自己的親兒子。他反倒還挺羨慕晏橙的。

不過他一向?qū)@些事看得比較開，自己過得也挺好的，從來不強(qiáng)求。

昏睡間晏橙聽見余書銜溫聲道：“人不能總盯著沒有的看，其實你擁有很多寶貴的東西，別讓自己活得太累?！?/br>
晏橙懶洋洋地“嗯”了一聲，他抱住余書銜用臉蹭了蹭他的肩膀。

他有他，就夠了。

***

現(xiàn)在是十月下旬，正是泰國氣候最舒服的時節(jié)。

余書銜和晏橙落地后便跟著酒店的接機(jī)人員去了酒店。就在曼谷市中心，風(fēng)景很好。

這個東南亞國家有著緩慢的生活節(jié)奏、繁茂的植物、美味的食物……

跟B市完全不同的世界。

落地當(dāng)晚已經(jīng)是深夜了，坐了六個小時的飛機(jī)早就累得渾身酸痛，所以他們也沒折騰，到了酒店就開始補(bǔ)覺。

他們租了一輛車，便就此開始了期盼已久的假期。

在這個陌生的國度，他們不用在意旁人的目光，也不用害怕被熟人碰見。他們在街頭自由地牽手、歡笑。

從沒有這么舒暢過。

第一天他們?yōu)榱司徑馍眢w的疲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晏橙隨便在附近的711便利店買了些吃的他們便出門了。市區(qū)其實沒什么好玩的，全世界的城市都差不多。不過余書銜帶晏橙去吃了地地道道的海南雞飯。

雖然叫海南雞飯，卻是泰國本土的美食。晏橙是個無rou不歡的人，自然喜歡得不得了。余書銜帶他去吃了心心念念的小菠蘿，就在湄南河邊的一個水果攤。店家是一對中年夫婦，那么多水果攤就屬他家的小菠蘿最甜。

余書銜和晏橙一人吃了一整袋，一袋就是八個。要不是怕吃多了胃受不了，他們還會再吃一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