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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忍心提醒他,保存了也沒有用,反正都是消失的。湯樂頭朝下,胃部被周明軒的肩膀頂?shù)孟胪?,睜開眼睛差點嚇清醒了:“?”只湯其昏迷著,對隊長的變化還完全不知情,不難想象等他醒來會是什么反應(yīng)。這簡直是宋晴嵐的大型處刑現(xiàn)場,看他的表情,很可能在心里已經(jīng)罵了一百句臟話。天穹七隊六人齊聚,還差一個段文。大胡子看到太空艙里一下子來了這么多人,把罐頭都摟到懷里,一個也不讓人碰。尤其是謝思安,休想從大胡子這里拿到哪怕一罐克蒙豆。眾人聽了季雨時的分析各有所悟。謝思安問:“季顧問,按照你的分析,如果這條裂縫被修復(fù)以后,所有人都會回到我們被吸進來之前,那么我的隊友們是不是也能回來?”這問題季雨時與宋晴嵐已經(jīng)討論過,便點點頭說:“理論上來說,應(yīng)該是的?!?/br>謝思安在天穹十二隊,擔(dān)任的也是觀察員的位置。他對于事件發(fā)生的敏銳程度也很高:“那這不是會產(chǎn)生很多悖論?”李純現(xiàn)在一聽到他們說這個悖論、那個悖論就很頭疼,只想等著聽結(jié)果,并不想?yún)⑴c提問的過程了。好在周明軒替他問了:“什么悖論?”謝思安說:“比如,‘A’被吸進來以后,他所在的時代繼續(xù)向前,發(fā)生的所有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而時間的裂縫修復(fù)后,一切恢復(fù)原樣,‘A’會回到他的時代,那么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一切就將會被改寫。那么,在時空中已經(jīng)真實發(fā)生過的那一切去哪里了?這就是悖論?!?/br>湯其與湯樂都醒了。湯樂靠在他哥肩膀上,雙生子長得一模一樣,引得大胡子老是看向他們,試圖分辨誰是誰。湯樂說:“這題我會,無限覆蓋。”就像天穹七隊圓環(huán)上,以一個點無限延長,去覆蓋其它的點一樣。他們對這樣的事情都快駕輕就熟了。謝思安來自十五年前,那時候的天穹系統(tǒng)與時間管理局所取得的知識比現(xiàn)在相對狹隘,那還是個剛打開思維的年代,因此他對湯樂的說法有些不解。“所有與‘A’相關(guān)的一切,都會被他的回歸覆蓋,他所在的時代目前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一切都會被改寫?!?/br>童聲傳來。眾人回頭,看到宋晴嵐在吃一罐水果罐頭。大胡子:“???”他都藏起來了?“一個簡單的例子,例如,‘A’消失后被做失蹤處理,他的家人得到了撫恤金并因此治好了重病,可是因為他的回歸,家人失去了這樣的機會,命運被改寫,去世了?!彼吻鐛谷诵?,手勁大,一邊說一邊又開了一罐午餐rou罐頭遞給季雨時。季雨時:“……”宋晴嵐坐在沙發(fā)上,一條腿曲起,另一條腿則因為踩不著地而懸空著,他繼續(xù)道:“還有另一種可能,因為‘A’的回歸,產(chǎn)生了一條新的時間線,舊的那條時間線里家人仍然擁有原本的結(jié)局,這兩條時間線并行。”平行世界。謝思安立刻明白了。那這樣的話,‘A’'到底算不算回到真正的屬于自己的世界了呢?他陷入了思索。季雨時低頭看著罐頭,把它還給了宋晴嵐:“宋隊,聽說小朋友要多吃rou才會長高?!?/br>宋晴嵐說:“我已經(jīng)吃得差不多了?!?/br>大胡子看著他們把一個罐頭推來推去:“索唔拉拉唔?!?/br>大家都以為大胡子又在罵人,不滿他們吃掉他的罐頭,誰知大胡子又拿了一罐,遞給季雨時還說個不停,竟然是讓他們一人吃一個的意思。宋晴嵐有些好奇,托著腮,悠閑發(fā)問:“季顧問,他在說什么?”“其實,我也沒聽懂,這可是瀕危語種?!?/br>季雨時放下手中的午餐rou罐頭,并沒有要吃的意思,他重新?lián)Q了個話題說道:“時間緊迫,他的語言系統(tǒng)也很復(fù)雜,所以有很多詞我都還不會說。我在想,要怎么和大胡子解釋他接下來要面臨的事?!?/br>季雨時已經(jīng)非常厲害了。李純和大胡子廝混的時間最久,到現(xiàn)在也就搞懂了一句:安發(fā)拉哈根和。等同于混蛋、狗雜種、王八蛋等各種簡短的侮辱性詞匯。季雨時說:“他們的PU-18早已先于PU-31毀滅,十幾年前他們這一隊人啟動太空艙,是想去往另一個新的殖民地。如果一切復(fù)原的話,他們會回到那個年代,可是他們原本要去的那個地方還存在與否都未可知。”季雨時坐在沙發(fā)前的地毯上,明明說著別人的事,隱藏在黑發(fā)下的耳尖卻在發(fā)紅。背后的小宋晴嵐角度較低,正好發(fā)現(xiàn)了,他下意識用手指碰了下。是燙的。季雨時回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兒童版的緣故,此時宋晴嵐的小臉上的表情,季雨時竟分辨不出。這時,只聽謝思安說:“也許去要哪里不太重要,重要的是,還能再有一次與隊友重逢的機會。”見眾人都看著他,謝思安感觸良多:“不管是好的壞的,至少他們擁有了活下去的權(quán)力?!?/br>時間是一切存在的唯一證明。重新?lián)碛袝r間,就能重新存在于這個世界。“轟——”巨響傳來。圓形小窗外白光閃過,太空艙輕微晃動。等太空艙的晃動結(jié)束,宋晴嵐啟唇,稚嫩嗓音不經(jīng)意間帶上了他本人慣用的語氣:“聽這動靜,很有老段的氣勢。大家都吃飽喝足休息好,任務(wù)正式由種花改為除草。給天穹打的這份高級工,說不準(zhǔn)可以馬上開工了?!?/br>第37章段文最后一個降落在裂縫中。等待他醒來并恢復(fù)體力的時間里,眾人已經(jīng)商議好,將分頭合作,從太空艙的周圍開始清除穿越留下的痕跡——那些熒光花。季雨時花了一段時間和大胡子說這件事,但是他不確定對方有沒有聽懂。大胡子來到這里的時間比眾人想的都要久,竟長達(dá)70年左右——但對大胡子本人的時間認(rèn)知來說,他其實只在這里呆了十幾年。季雨時了解到,在大胡子的記憶里,他才是第一個進入城市的人,謝思安所經(jīng)歷過的一切,他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大胡子在城市里迷路,花了六七天的時間才走出來,等他回到太空艙時,最后一名老去的隊友也壽終正寢了。聽到季雨時連說帶畫的解釋,大胡子才知道他很有可能重新獲得一次從未來過這里的機會,激動得一把摟過了季雨時,口中烏拉烏拉說著大家都聽不懂的話。大胡子身上有長期不洗澡的臭味與酒味,特別愛干凈的季雨時被山一樣的大胡子摟住快要不能呼吸,卻沒有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