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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被逼至此,居然還相信余家那群禽獸會把他當(dāng)成少爺?”聽到這里,易元衡雙手緊握,不由提出質(zhì)疑。“是我的錯。”孔舒琴二話不說認(rèn)了下來,哭得一抽一抽的,“可……人到了絕境的時候……沒有任何選擇。”易元衡垂下眼簾,抽了紙巾,遞給她。是啊,人到了絕境,只能任人宰割,完全無力反抗,就像……他前世臨死前。孔舒琴一個弱女子,沒有工作,帶著一個孩子辛苦活了五六年本就很難,再加上余家的逼迫,確實(shí)也是絕境。這句話他無法反駁。“我當(dāng)年太天真,還以為他們?nèi)绱丝粗匮},必定不會怎么虧待小藝?!彼亲?,繼續(xù)說,“當(dāng)時小藝不愿離開,掙扎著要逃離??伞氖悄切┪宕笕值拇鬂h的對手。他……他不要命了似的,從車窗往外跳……頭磕到了路邊的石頭,都是……血……”孔舒琴回想起那一幕,渾身顫抖著,情緒波動很大。“媽?!币自馀呐乃募绨颍矒岬?,“那都是以前的事,小藝沒事了,他現(xiàn)在很好?!?/br>“你知道嗎?那群人根本不把小藝當(dāng)人看,拖著他就往車上扔……”孔舒琴眼里都是恐懼,抓著易元衡的手,繼續(xù)說,“我哭喊著追在車子后面,讓他們給我兒子止止血,車子卻絕塵而去,沒有人……沒有人可憐他……”易元衡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現(xiàn)在就找到那群人,把他們大卸八塊。“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他們根本不可能好好對待小藝?!笨资媲倨怀陕暎瑖@息一聲,說,“我追到余家,被趕了出來,甚至被用來羞辱小藝,還威脅說我不走的話,要把我關(guān)起來,以后當(dāng)籌碼跟小藝談條件?!?/br>“這些話都是誰說的?”“就是……余家的大少爺?!笨资媲倩叵肓艘粫?,打著冷顫說,“那孩子不過十來歲,可氣勢和想法,一點(diǎn)也……不像小孩?!?/br>易元衡了然地點(diǎn)頭。原來余欽從那么小就表現(xiàn)出這么變態(tài)的占有欲,虧得他的阿藝還以為剛開始余欽對他很好。“我擔(dān)心真的牽連了小藝,就……就離開了,一邊干些粗活,一邊往南走,想回老家躲起來。也就是在回家的路上,撿到了渾身是血的小昀,他看上去跟小藝差不多大,眼睛也特別像。我問了一圈,找不到他的父母,把他送到福利院,他也不愿意,非要跟著我?!?/br>“所以您收養(yǎng)了他?”說到黎昀,易元衡強(qiáng)壓下心里翻涌的疼痛,提起精神問,“后來呢?他怎么跟親生父親相認(rèn)的?”孔舒琴沒想到他對黎昀的事感興趣,稍微擦擦臉,整理了儀容,說:“我?guī)е诶霞疑盍宋迥?,他的父親就找來了,說要帶他去M國。小昀卻說什么也不回去,非要跟在我身邊,最后他父親做了妥協(xié),請我也一道去?!?/br>“所以,這么多年您一直在國外?”孔舒琴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時正好余家的人找來,我怕在國內(nèi)無依無靠躲不過他們的魔爪,想著暫時出國躲一躲,等攢些錢再回來?!?/br>“然而你跟黎昀的父親有了感情,便耽誤了回國找阿藝?”易元衡語氣一冷,心里冒出一點(diǎn)火氣。“小昀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跟他父親相處久了,確實(shí)有了感情,可我沒有忘了小藝。但……我們就是普通的外國商人,沒辦法跟余家……還有你抗衡……”孔舒琴說得委屈,似乎要把這些年壓抑的情緒都發(fā)泄出來,哭得癱軟了身子,靠在沙發(fā)上喘息。“對不起?!币自庹酒饋恚⑽澫律碜?,朝她鞠躬,“如果我一開始就珍惜阿藝,也不必讓您多擔(dān)驚受怕幾年?!?/br>“孩子,你很好?!笨资媲仝s緊扶起他,“他心里眼里都是你,你能對他好,他就很幸福,我……也沒什么怨言?!?/br>“謝謝您?!?/br>“天色晚了,快回去陪他?!?/br>“媽,可以再問您一個問題嗎?”易元衡走到門口,突然又轉(zhuǎn)頭問。孔舒琴一愣,點(diǎn)點(diǎn)頭。“黎昀父子在M國做的是什么生意?”易元衡的語氣平緩,就像是拉家常一般,可孔舒琴還是頓了一下,但很快收拾好情緒,微笑著說:“普通的小生意,跟易氏比不了?!?/br>“哦?!币自鉀]再說什么,若有所思離開了。孔舒琴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抿著唇,掏出手機(jī)快速打字,給黎昀發(fā)了一條信息……易元衡回到臥室,還沒開門,就聽到噠噠的跑步聲,越來越遠(yuǎn),沒一會兒就沒了聲響。他眸光一暗,想到了什么,馬上進(jìn)了屋里。果然看到床上還是拱著一個小山包,里面的人自以為裝得淡定,可被子卻在微微顫抖著。易元衡坐在床沿,嘆了一口氣,想掀開被子,沒想到這小呆瓜把被角抓得死死,顯然不愿意出來。“都聽到了?”越是這種時候,易元衡越是不敢跟他大聲說話,語氣輕得如同羽毛,撓得余藝心癢癢的。“別悶壞了,快些出來好不好?”“嗯。”他悶悶應(yīng)了一聲,突然就踢開被子,動作熟練地爬到易元衡大腿上,環(huán)住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什么也不說。易元衡撫摸著他的后腦勺,兩根手指停留在傷疤的附近,輕柔地揉了揉。“傷害你的那些人,現(xiàn)在在哪?”余藝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想了片刻,搖頭說;“他們是余家臨時雇傭的保鏢,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好了,沒事了,以后再也沒人能欺負(fù)你和mama,嗯?”易元衡安撫他,側(cè)頭親親他的發(fā)頂。“我……我害怕那種分離的感覺,我、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余藝動了動,抬起頭看他,一雙紅腫的眼睛看得易元衡異常心疼,“一想到那種感覺,我就很怕……”“我知道,我也舍不得你再回憶一遍,才偷偷去問mama?!币自鈬@氣,彎曲著食指碰碰他哭紅的鼻尖,“你還非要去偷聽。”“我……我才沒有!”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沒什么底氣地反駁,“我睡醒了,你又不在……我就是去書房找你?!?/br>“好?!币自庋劾飵Γ竽笏哪?,故作嫌棄說,“眼睛都哭腫了,難看?!?/br>“哼。”余藝才不管他的嫌棄,拉起他的手,用濕潤的睫毛蹭蹭他的手心,許是覺得好玩,方才因?yàn)榛貞浌雌饋淼耐纯嗟挂采⒘瞬簧?,總算是笑了出來?/br>看著如孩童般天真的人,易元衡心一顫一顫的,只覺得怎么疼他都不為過。“難看你也不許不要我?!彼洁煲宦暎瑴愡^去親易元衡的雙唇。這么久了,這小呆瓜親吻的技術(shù)還是如此糟糕,舌頭舔弄不了一會兒,就改用牙齒去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