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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平洲提前修滿了學分,拿到了畢業(yè)證,但他還是在美國多待了幾個月,等滿了兩年才回國。回國的飛機上,他絕望地認識到,自己忘不掉周渺,也放不下這段沒有頭尾的暗戀。在他還沒有品嘗到愛情果實的甜蜜的時候,他已經(jīng)學會了怎么思念一個人。過往回憶不再纏綿曖昧,而是在深夜化作一把把利刃,捅穿了鄭平洲的胸膛。他忍不住想,那些曾經(jīng)與他做過的事、與他有過的親近、對他的耐心和溫柔,周渺會統(tǒng)統(tǒng)都復制一份給虞聞嗎?等鄭平洲回國后,他從母親的口中得知了一個滯后的消息:周渺已經(jīng)在半年前和虞聞分手了。鄭平洲追問分手的原因,鄭母也給不出答案來,只道從那以后周渺變得有些奇怪,經(jīng)常出入酒吧夜店這種場所,身邊的人也總是換來換去,再沒有固定交往的對象。鄭平洲開始找周渺吃飯,周渺卻都找借口推掉了,他卻每次都在酒吧里找到喝得爛醉的周渺,一聲不吭地帶人回去,陪著周渺度過那段難熬的日子。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有一段時間,一個月后,當鄭平洲在昏暗的酒吧里,準確地找到了坐在卡座里,疊著長腿喝烈酒的周渺……但這一次,周渺的身邊,還坐著個清秀的男孩。鄭平洲心里微慍,他坐在周渺對面的沙發(fā)上,不聲不響地等著周渺的視線聚焦。后來的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混亂也混亂,總之,就是周渺喝醉了,他掏出錢把男孩打發(fā)走了,然后開車送周渺回家。周渺坐在他的副駕駛上,醉得東倒西歪,還不等鄭平洲問,他就自個兒把什么都說了。他先是罵虞聞是個沒良心的狗東西,一邊和他交往、用著他的錢,一邊還在外面和人約、炮,簡直是惡心到極點了;他又罵自己識人不清,眼瞎到了極點,就這么被虞聞騙了一年多,再相信愛情就是狗;他說做個風流的人也沒什么不好,反正大家都是出來玩玩而已,這年頭誰還想談?wù)娓星槟??真是太不識趣。罵累了,周渺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很小聲地說:“對不起。我當初不該說那樣的話的……”鄭平洲的唇被抿得發(fā)白,他緊握著方向盤,用力地牽動面部肌rou,將唇角勾上去,試圖做一個早已釋懷的表情:“都過去了?!?/br>周渺抻著脖子看馬路上迅速向后掠去的橘色光團,眼神格外地迷離,不一會兒,就在鄭平洲的車上睡著了。等紅燈的時候,鄭平洲望著合著眼的周渺,用一種低到連一片夢境也不會打碎的聲音道:“周哥,其實也不是所有人,都把愛情當作無聊時的消遣的……我的真心,早就已經(jīng)交到你手里了?!?/br>那天晚上,鄭平洲把周渺送回了臨近他公司的公寓。幾年前周渺的酒量還不如現(xiàn)在,剛把人扶進去,就被他稀里嘩啦地吐了一身。鄭平洲受不了,只好把人按進浴缸里洗了個澡,之后自己也草草地洗了個澡,然后把兩人的衣服都丟進洗衣機里洗了。等做完這些,已經(jīng)是凌晨了,鄭平洲眼皮都在打架,也管不了那么多,草草在周渺旁邊一躺就睡了。只是,他們倆誰也沒想到,第二天周母會來給周渺做早飯。當周母清晨打開公寓的門時,兩人正光著身子在被窩里呼呼大睡。理所當然的,周母誤會了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等鄭平洲醒了以后,還一臉理解的神色:“平洲啊,干媽懂的,你放心,你周哥其實不是那種渣男,他一定會對你負責的。”鄭平洲:?“干媽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平洲,你是個好孩子,周渺和你在一起,我也就放心了。”周母露出一個欣慰的笑,算得上是她半年來最真心的笑容,“現(xiàn)在同性婚姻也是合法的,你放心,我們啊,都不是什么腐朽落后的家長?!?/br>“不是,真的不是!”鄭平洲抓了抓凌亂的頭發(fā),試圖解釋,“周哥他昨晚上喝醉了,我照顧了一下他,太晚了就在一起睡了而已,沒有別的事?!?/br>周母嘴角的笑抑制不住地擴大數(shù)倍,目光越過鄭平洲的肩膀,落在陽臺上曬著的一排尺碼不同的襯衣和長褲上,道:“嗯,我知道,你們年輕人都害羞,就只是一起睡覺了對吧?就是恰巧還裸、著身子而已?!?/br>鄭平洲:?怎么感覺越描越黑?他以為這場誤會會隨著時間而被淡忘,當半個月后,母親試探著問他愿不愿意和周渺結(jié)婚的時候,他才知道這事算是玩脫了。他當時怎么回答的來著?——“我是愿意的,只是這事還是要看雙方的意愿,要是周哥不愿意的話就算了吧,你們也跟著少cao點心。”讓鄭平洲沒想到的是,周渺那邊給的回復,竟然也是同意的!兩人的婚事就這么稀里糊涂地被撮合在了一起,鄭平洲還云里霧里的,覺得和周渺結(jié)婚,就好像去市場買兩斤土豆那么簡單。鄭平洲在感情方面像是一張白紙,周渺是唯一有資格執(zhí)筆的人,周渺在這張紙上落下的每一筆,都牽動他的心弦,帶他體驗關(guān)于愛的新感覺。說來連他自己都覺得好笑,一年多前,他竟然真的以為周渺對他是有感情的,不然又怎么會輕易答應(yīng)這種人生大事呢?二十四歲的鄭平洲天真地以為,世界上所有的婚姻都是因愛而存在的。于是,他開始興奮地等待著訂婚的那一天,雖然他嘴上不表達對于這場倉促婚姻的任何看法,但卻事無巨細地籌備著訂婚宴。無論是訂婚宴上花材品類、氣球裝飾的擺放、蛋糕的大小與口味,還是給賓客的請柬與伴手禮,他都必須一一親自確認,力求做到最好。訂婚戒指更不必說,他特意托了美國的朋友幫他找到有名的設(shè)計師,花了大價錢專門定做了一對。等待的日子總是熬人的,也是甜蜜的,鄭平洲像個情竇初開的傻小子,恨不得將請柬送給身邊的每一個人,告訴全世界他要和周渺結(jié)婚了。然而,訂婚宴的另一位主角缺席了。于是,一場精心準備的訂婚宴變成了可憐的獨角戲,鄭平洲將請來的賓客一個個送出去——他在不久前,曾親手送出了工整謄寫的請柬。周渺的電話怎么打都是關(guān)機,他根本聯(lián)系不上周渺,甚至連一個理由都得不到。他垂著頭坐在一片裝飾用的花叢前,大朵大朵的粉白色玫瑰簇擁在一起,散發(fā)著荔枝般清甜的香氣。腳邊是零散的氣球,有些飽滿圓潤,有些則因為漏氣而發(fā)皺,地上還有些亮晶晶的彩色紙條,在走動間粘在了鄭平洲的皮鞋底。鄭平洲微微垂著頭,臉上沒有什么表情,沒有發(fā)怒、責問與傷心,看上去就像是個被掏空了內(nèi)核的空殼子,反倒讓兩家大人都不敢上去勸他。他在等一個人。等到人群散去,等到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