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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上個禮拜,梁嘉言剛和周渺商量著一起做歐洲皮具進(jìn)口,周渺這次去意大利,就是為了談這個合作的。梁嘉言有求于人,只好吞下這口惡氣,忍了:“現(xiàn)在過去嗎?”打過電話后,梁嘉言就下樓去了。在靜時軒門口,竟然正巧遇見周渺,梁嘉言走過去,聞見他身上殘余的煙味,不禁皺了皺眉,低聲道:“你氣管不好,少抽點(diǎn)煙?!?/br>周渺聳聳肩:“我都多久沒碰了。偶爾也要放縱下嘛?!?/br>“也不怕你家那位嘮叨你……”周渺當(dāng)作沒聽見似的,拂了珠簾快步走進(jìn)靜時軒,但他顯然沒有給梁嘉言撐簾的心思,一撒手珠簾就兜頭亂亂打在梁嘉言臉上。梁嘉言臉色黑了三分,這要是說周渺不是故意報復(fù),恐怕三歲小孩都不會信的。靜時軒是家專做中國傳統(tǒng)菜式的酒樓,廚子據(jù)說是做過國宴的,菜品無論是賣相還是味道,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靜時軒足有三層樓,入處兩側(cè)懸掛著巨大宮燈,一樓沒有設(shè)客座,盡是些山水景色,甚至還在中央挖了一條河道,造了座石拱橋。裝潢大氣雅致,絢爛卻不俗氣,細(xì)枝末節(jié)處可見些唐代的風(fēng)韻,看得出老板是花了諸多心思的。不過這地方花費(fèi)也是嚇人地高,周渺腹誹道,要不是他能來蹭吃蹭喝,他也舍不得日日往這里跑。他正想著,就聽不遠(yuǎn)處小橋上傳來高跟踏地的“嗒嗒”聲,一個身著墨綠緞子旗袍,踩著細(xì)長黑色高跟的女人從橋的另一側(cè)走來,她烏發(fā)如云、膚白似玉,巧笑間眼波流轉(zhuǎn),眼尾畫著細(xì)長的線,能勾人似的。“周哥!”周渺將西服脫下來掛在胳膊上,挑眉稱贊道:“小玉真是越來越好看了,耳環(huán)是新買的?這翡翠的顏色很襯你?!?/br>張雯玉嫣紅的唇瓣彎了彎,親昵地挽上周渺的胳膊,帶著他往里走:“你就會拿我玩笑……昨兒個我們家的帶回來點(diǎn)剛下的鐵觀音,還說要請你來嘗嘗的,沒想到碰巧你今天就來了……”“哎,張雯玉,你就沒看見我嗎!”梁嘉言氣得要命,快步追上前面兩人,“從以前開始,咱仨出去,你眼里就好像只看得見周渺一樣,這可也太偏心了吧?!?/br>張雯玉向后斜了梁嘉言一眼:“誰叫你嘴巴不甜,不討人喜歡呢?”周渺向來精通風(fēng)月場上的事,也善于觀察——他沒夸張雯玉穿得靚,反倒特意夸了她身上的小配飾,這說明他記得她這一身衣服,也曉得她的配飾里沒有這副耳墜,這點(diǎn)心思對于女人來講,是格外受用的。梁嘉言氣急敗壞地講:“會討女人歡心有什么用,他喜歡的那位又不是女人!他這套要是管用,家里……”周渺臉色驟然就白了下去,一雙眼黑沉沉的,薄唇緊抿著。張雯玉見了,趕忙提醒道:“嘉言!”梁嘉言和張雯玉是為數(shù)不多,知道周渺心尖上記掛著的到底是誰的人。張雯玉和周渺考上了同一所財經(jīng)top的大學(xué),雖然專業(yè)不同,但還是常常聯(lián)系。在情竇初開的年紀(jì)里,張雯玉是曾對周渺有過不一樣的心思的,可周渺不喜歡女人,對張雯玉更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兩人就成了至交好友。至于靜時軒,則是張雯玉的丈夫建的,張雯玉cao辦了裝修,經(jīng)營現(xiàn)在也是她來,算是真正的老板。當(dāng)時周渺在張雯玉的邀請下入了股,因而常來這兒白吃白喝。在周渺畢業(yè)后,談生意的時候認(rèn)識了梁嘉言,他們之間是從商業(yè)伙伴開始的,一來二去熟了就成了朋友。周渺此人,看似身邊來往眾多,但其實(shí)真正深交的朋友,一只手都數(shù)得過來。他們?nèi)齻€因?yàn)樯馍弦灿嘘P(guān)系,就常在一塊,彼此都很熟悉了。梁嘉言也知自己是踩著雷區(qū)了,聲音也因?yàn)樾奶摲诺土瞬簧伲骸澳銊e生氣?!?/br>周渺一哂,臉上又恢復(fù)了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神情:“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講了……小玉,今天我不想喝茶,弄些酒來吧?!?/br>梁嘉言跟著周渺進(jìn)了包廂,張雯玉親自去拿了瓶葡萄酒,周渺一見就擺手:“別拿這種東西來糊弄人,要烈的?!?/br>張雯玉沒法子,只好又去給他取了瓶洋酒,然后就尋了個借口逃之夭夭了。她知道,周渺酒量雖好,但酒品可不怎么樣,一旦喝醉了,拉著人說東說西都是小事,最怕的是他醉得骨頭都軟了,常會耍酒瘋,把人認(rèn)作他心上那位,哄得無論是男是女都難以招架。等他第二天醒了,又把昨天的事全都忘了干凈,徒留被他傷了情的人罵他“風(fēng)流”。而周渺這遭明顯就是要借酒消愁,是肯定要往醉了喝的。果然,一見了酒,周渺就拉著梁嘉言陪他喝,梁嘉言推拒說待會兒還要開車去接人,不便喝酒。他也沒強(qiáng)迫梁嘉言,只是自己垂著頭喝悶酒。周渺的視線落到一盤灑滿辣椒的菜上,腦海里自動浮現(xiàn)一張被辣得滿面紅云、鼻尖冒汗的臉來,不由心間一動。鄭家小子有個壞毛病,從小到大無論他在吃什么,都一定要來搶一口。一開始周渺挺煩鄭平洲這臭毛病的,為了治他,專揀小孩吃不了的辣口吃,恨不得連吃蛋糕都要放勺辣醬,以瞧見鄭平洲辣得眼淚汪汪為樂。但從鄭平洲的手被毀后,周渺便對鄭平洲生出了諸多愧疚心思,因此在各種事上都是能讓就讓,就連鄭母都說周渺太慣著鄭平洲了。夏天大人給孩子們對半切開的西瓜,周渺一定會一勺挖出中間最甜的那塊,喂給鄭平洲;買的一連冰棍,掰不開的那兩根,也總是被塞進(jìn)了鄭平洲的嘴里。這些都是他們年少時的事情了,周渺有時也覺得自己對這些記得太過清楚了。鄭平洲小時候乖得很,哪像現(xiàn)在總冷著一張臉,關(guān)鍵是他還摸不清到底是哪兒鬧的別扭。一個人喝下去了大半洋酒,周渺終于有了些醺醺的醉意,他支著頭,一雙上挑的桃花眼里噙著些水光,在柔和的燈下像是午后粼粼的湖面,嘴唇沾著點(diǎn)琥珀色的酒液,張合之間吐出一個名字來:“平洲……”梁嘉言瞧著瞧著,心頭一股火氣又躥了上來,他管不住那張欠嘴:“那么喜歡他,去追啊,告訴他你喜歡他啊,什么都不說,你倆要能成才有鬼了!”周渺彎著眼睛笑了笑,輕嘆一聲,道:“說了又有什么用呢?他心里頭有人,我既然知道這點(diǎn),還硬是要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湊上去告白,這豈不是……”他頓了頓,似乎將那幾個字從心里硬剖了出來,每個字都是血淋淋的自嘲:“太不識趣了嗎?”周渺從來都很怕做個不識趣的人。他的年紀(jì)也不允許他再不識趣了。其實(shí),能將心意大聲告訴對方,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天底下的暗戀者通常都有他們自己的苦衷,或是因?yàn)樽员?,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