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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沒轍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6

分卷閱讀116

    晏美瞳一個懶腰抻半拉,突降無妄之災,被這么一戧,什么作態(tài)全完蛋倒臺。它整只貓成了懵球,嗷一嗓門兒趔歪腿,肚皮趴地,又飛快站起來,轉(zhuǎn)個兒仰頭,瞪晏江何的背影,簡直不可置信——晏江何為何莫名其妙就蹬它一腳?

張淙在一旁看著,絲毫沒覺得良心不安。要不怎么說他不是玩意,天生就王八蛋。不做好事就算了,還偽裝成受害者,栽贓嫁禍到一只美眼旁觀的貓頭上。

晏江何進張淙屋里觀賞過那一床被子,出來又對著晏美瞳胡咧一陣。他罵人的時候神通廣大,教訓畜生依舊不管東西南北,旨為給張淙報仇平反。最后指著晏美瞳誶出質(zhì)問:“給你能耐的,你怎么不上房揭瓦呢?”

晏美瞳挨了一頓臭呲兒,無辜地團進貓窩里不敢冒頭,慫成了一朵絨毛葵花。

這也證實了晏美瞳并未成精。不然它背如此黑鍋,但凡有丁點道行,定是要一高躥起來,大逆不道地將張淙那張裝模做樣的臉皮抓花。

張淙就有心眼子多了,他把被子曬好,被套扔洗衣機,看晏江何教訓的差不多,開口替晏美瞳求情,深明大義道:“行了,你罵一只貓做什么?”

“……”晏江何嘆口氣。他實在不明白張淙怎么就那么寸。這一天雞飛狗跳不說,晏美瞳還要過來裹亂子。

晏江何皺眉說:“被子濕成那樣,你今晚蓋什么???”

家里一直就兩床厚被子,晏江何一床,張淙一床。他們兩個糙老爺們,也沒再備著多余的。

張淙頓了頓,轉(zhuǎn)身往晏江何屋里走,去扒拉柜子:“找床薄被子蓋著就行?!?/br>
“你這不是扯淡嗎?”晏江何嘖一聲,明顯不贊同,“暖氣還沒上呢,屋里正是冷的時候,你巴不得感冒是不是?”

這季節(jié)正好轉(zhuǎn)冬,暖氣隔幾天才能上來。北方到這小半月,屋里屋外都寒氣咄咄,涼得厲害。晏江何抱厚被子睡,早上起床鼻尖都是冷的,絕對不會叫張淙掛薄被片兒瞎嘚瑟。

“沒事。”張淙不以為意道。

他算盤打出劈里啪啦響,作妖賬算得最明白,比惡貫滿盈難超度的邪魔鬼怪還更勝一籌。

晏江何跟進屋里,見到張淙正往外扯一條春秋的薄被子,遂薅過他的胳膊道:“別胡鬧了。我是雙人被,你今晚跟我睡。”

晏江何哪能玩過張淙的心眼?他只有栽進去著道兒的份。

“哦?!睆堜葢艘宦?。

張淙倒是沒有太忘恩負義,還專門去給晏美瞳加了半盒罐頭當夜宵,好好感謝了一下晏美瞳。畢竟人家因他挨了數(shù)落,又為他討來了甜頭。

晏美瞳也是活該。畜生沒智商,剛才還萎靡不振,現(xiàn)在看了罐頭又興奮地擺腦袋,那德行對張淙很是感恩戴德。

張淙的嘴角終于提起一個笑來。他這幾天心里都像壓著地雷,憋得他想掀頭皮爆炸。這會兒發(fā)自內(nèi)心的一個笑,真當是他費盡心機偷來的,算得來之不易。

張淙跟晏江何在一張床上躺過兩次。一次是他生病住晏江何家。另一次是馮老走的那天夜里。而這是第三次。

張淙洗漱完進屋的時候晏江何已經(jīng)都拾掇好,提前窩床上了。晏江何身上套著一套米白色的家居服,張淙知道這套衣服的面料特別柔軟,很舒服。

“站著干什么,過來啊。”晏江何說,手拍了拍身側(cè),他給張淙留出了一半地方。

張淙快速眨一下眼睛,喉結(jié)控制不住上下滾了滾。晏江何這樣的“邀請”,叫他那不純的心思頗有些躁動。

張淙倒一口氣兒鎮(zhèn)心肝,走到床邊躺下。晏江何隨意提起被子,往張淙身上搭——他倆就一床被子,在一個被窩里。

張淙腦子里廢料太多,他生怕自己鬧出什么事端,于是趕緊轉(zhuǎn)過身,背對晏江何。

晏江何抬手關(guān)掉燈,也出溜進被窩里,他瞪著張淙的后腦勺。

夜深人靜本就容易煽動神經(jīng),惹人多愁善感。尤其張淙又一言不發(fā),單甩個孤零零的背影進晏江何眼里。少年的后背于黑暗中模糊不清,肩胛脊梁慢慢長開,蓄勢待發(fā)著力量。

而這般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卻一直那樣孤獨。細數(shù)張淙的成長,全部都在極端的伶仃中撕扯。就算他跟著晏江何過了幾天好日子,晏江何終歸與張淙沒有血緣。

某些東西,能溶于水匯聚相和。“親情”是生命天然俱來的本能,任何情感都無法替換,更無法比擬。

張淙的這份本能,是被歇斯底里地砍掉了??吵梢淮髩K駭怖的疤痕。摸上去劃痛指尖,又過十指連心,錐疼胸口。

晏江何心情沉悶,伸手輕輕拍上張淙的胳膊。

晏江何拍這一下,張淙心頭猛地翻滾。旖旎貨色太過膚淺,滿腔熾熱真誠的駭浪洶涌而至。

——于他的這荒蕪世間,唯有晏江何,才能讓他感到生命最原本的熱烈。

血脈噴張過的guntang擦裂靈魂,賜他行尸走rou以生機。唯有晏江何,才會讓他真正的活著。

唯有晏江何。

而張淙的“獨一無二”,在他身后叫他:“張淙?!?/br>
張淙一剎那就想——晏江何若是能一直叫他名字,他可以去刀山火海,死無全尸都值了。

“我們一周前就見過了?!睆堜鹊脑捄龆隹?,沒有想象中那么費力。

在晏江何面前,他一直如此。不論他主觀上愿意還是不愿意。他總會在晏江何這里給自己刨開。任何斬神弒佛的戾器,碰上晏江何全部纖弱不堪。他的脆弱會支離破碎,而后灼燒成鐵水般的真心將一點一滴漏出來。

張淙:“她早就找到我了。我發(fā)現(xiàn)她跟蹤我?!?/br>
晏江何停頓片刻,說:“她應該是不敢露面,又想見你,才一直跟著你?!?/br>
張淙閉上眼睛,空氣安靜了許久。距離數(shù)不清的地板格,晏美瞳嬌嗔的“喵嗚”洋洋灑灑地拐進門縫。

張淙重新睜開眼,他漆黑的瞳孔已經(jīng)適應了周圍的黑暗,能看出晏江何房內(nèi)擺設(shè)的輪廓。他又突然說:“我曾經(jīng)在網(wǎng)吧,看過一個關(guān)于母親分娩的視頻錄像?!?/br>
“……”晏江何翻了個身,臉朝天花板,他有些無奈地說,“你怎么什么都能在網(wǎng)吧看?”

張淙:“那會兒初三吧。也不想去學校,成天在外面混。找網(wǎng)吧看機子。我不太喜歡打游戲,有大把的時間沒事干,瞎看的?!?/br>
晏江何輕輕笑一聲,評論道:“雇用童工,真缺德。”

“雇用童工也不是都缺德?!睆堜冗@嘴,基本吐不出什么三觀正常的話來。

晏江何沒再說什么。沒爹沒媽的是孤兒,能進孤兒院,那有爹有媽,有個“家”,卻還沒人顧的呢?

所有骯臟的現(xiàn)象中,一部分是順應社會腌臜而合理產(chǎn)生的。這也是為什么,現(xiàn)實慣性隔離理想,相比之下殘酷且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