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獨來獨往一個人，能在深山里苦修數(shù)月，哪里像個“少爺”、“少主”，簡直是個野人。多福如此貼心，不由得讓韓牧川有些不習(xí)慣，又有些受寵若驚了。

“樂不思蜀。”韓牧川望著魏楚越，暗指其他。

魏楚越好像聽不懂，垂眸笑著：“我無忘齋可不養(yǎng)閑人。”

“阿越有事盡可吩咐。”韓牧川流露出一些淺笑，低聲補(bǔ)了一句，“什么都可以。”

韓牧川像在誘惑著、慫恿著魏楚越，外頭下著雨，屋里還沒燃炭火，魏楚越卻覺得燥得很，以前韓牧川決不會這樣說話，隱隱有成為登徒浪子的趨勢，果然人如果要學(xué)壞只是一朝一夕就夠了。

“沒什么大事，借你九闕堂在徐州的人馬用一用?！?/br>
“九闕堂是聘禮，能送，不能借?！?/br>
韓牧川勾起魏楚越的下巴，對上他的眼眸，那眼神壞的不像話，更不像韓牧川了。

魏楚越呼吸悄悄一滯，耳根有些燙，嘴上卻不肯吃虧：“事急從權(quán)，納吉、向名、納吉之禮之后我日后再好好補(bǔ)給你。你既然在我無忘齋住下了，且用院里的鴿子替一替雁。”

“如此將就？”

韓牧川又逼近了幾分，隔著尺寸之間的距離，將呼吸的溫?zé)岫级傻轿撼降哪樓埃c他的話音纏在一起：“……活雁也好找。”

“我已經(jīng)在這里了，不托魚和雁。”

“不在時，也未見魚雁。”魏楚越已經(jīng)原諒了韓牧川，但嘴上還不肯饒了他，三年空等總是韓牧川的錯，能讓魏楚越戳他一輩子。

“戎雖遠(yuǎn)，念中相見?！?/br>
魏楚越控制不住紅了臉，連脖子都泛出了粉，熱得魏楚越推開了韓牧川，撤開眼去，咳了兩聲才正色道：“借不借吧?！?/br>
“送?！?/br>
“行吧，送，你敢送，我還有不敢收的嘛?！?/br>
“你想讓九闕堂做什么？”

“燕子來信，秦棠和穆璇審出來了些東西，蔡靖山的賬冊似乎是他的妹夫康鵬年在管，讓九闕堂把這人找出來?！?/br>
“這個不難?！?/br>
“能找到賬冊更好?！?/br>
“好?！?/br>
韓牧川沒動，單手撐在案上，將魏楚越圈在方寸間。

“你還不去？”

韓牧川笑了笑，俯下吻了吻他，輕輕的，松開了又覺得不滿足，攔起魏楚越的腰背，摟著人與自己貼在一起，再一吻繾綣纏綿，吻有多溫柔，他就有多舍不得放開。

魏楚越的手抵在韓牧川的胸口，漸漸蜷起了指頭揪住韓牧川的衣襟，沉陷在一個吻里，其他什么要緊的事都快想不起來了。

韓牧川的新衣被擰出了皺褶，半披半散、半掛半落，在魏楚越爪下十分委屈。

窗外傳來兩聲“咕咕”的叫聲，戳破了一室漸漸騰起來的旖旎。

魏楚越推開韓牧川，順手幫他理了理衣衫，羞赧的神色匆匆而過，快步去開了窗，將濕了羽毛的鴿子捧進(jìn)來。

“怎么了？”

“徐州來的信，宋怡臨和夏原也去找康鵬年了?！?/br>
“那九闕堂還用不用？”

“用。告訴他們一聲，別自己人絆住了自己人?！?/br>
“好?！?/br>
魏楚越想了想，又道：“九闕堂在徐州這么多年，對徐州和蔡家應(yīng)該很熟吧？”

韓牧川立刻明白了魏楚越的意思，問道：“你還想查什么？”

“蔡靖山來卞城時帶著貼身護(hù)衛(wèi)，我們那日在樊府的瓊林宴上都見過，蔡靖山被寒崇文帶走了，那些護(hù)衛(wèi)呢？都?xì)⒘?？我不信?！?/br>
“你是說，蔡靖山身邊早就被埋了人？”

魏楚越的意思不言而喻，若是沒有人，寒崇文怎會急著找賬本？他哪兒知道蔡靖山的賬本里到底記了什么？又如何篤定，秦棠和穆璇在封府之時一定找不到呢？

韓牧川會意地點了點頭：“我讓人整理蔡氏的卷宗，再送一份去給秦少卿。我想其中應(yīng)該也會有線索能助他們找到康鵬年?！?/br>
魏楚越點頭，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問：“九闕堂從不向江湖中人售賣消息，那些卷宗藏著都是什么用？”

“關(guān)鍵的時候，不就有用了？有備無患。”

“故弄玄虛?！?/br>
“待我日后提著雁來下聘時，再告訴你?！?/br>
魏楚越輕聲斥了韓牧川一句，不再與他胡鬧，趕緊給宋怡臨和夏原傳了信去。

***

另一頭在徐州的宋怡臨按住了米糧鋪的管事黃連，跟著米糧鋪里帶出來的幾大箱子上了車。

上車前，宋怡臨一眼瞥見了坐在街角啃包子的夏原。

原本是約定茶攤見，夏原轉(zhuǎn)回來時未見宋怡臨，卻發(fā)覺米糧鋪已經(jīng)關(guān)了張，又望見了米糧鋪里有煙起，便坐到了街角同時能盯著米糧鋪的側(cè)門和正門。

米糧鋪的車一共三輛，一輛緊跟著一輛往城外去。

夏原在墻邊留下暗號，便跟了上去。

蔡家在徐州百年，莊子、院子實在多，家里的產(chǎn)也多、業(yè)也多，家中族人各有產(chǎn)業(yè)，若是不是黃連帶著宋怡臨一起，那要找康鵬年就是大海撈針。

這處果園離就在徐州城郊，馬車從城里出來一個時辰便到。

黃連帶車走了側(cè)門，讓宋怡臨在后院花廳等著，自己去請康鵬年。

宋怡臨來時一路瞧著，果園里四下平靜，一點都沒有米糧鋪里的兵荒馬亂，看來這個康鵬年一點不著急蔡靖山臨頭的大禍。

一會兒小丫頭來給宋怡臨上茶，宋怡臨正翹著二郎腿晃悠，見人便問：“小丫頭，給爺上些果點，這一路可是累慘爺了?！?/br>
小丫頭聽宋怡臨說話痞氣，但樣貌卻是好看，不由紅了笑臉，低頭跑了出去。

宋怡臨笑了笑，想起文然來，文然臉皮嫩，說一兩句就會臉紅，最是好看。他摸了摸下巴上冒出來的胡渣，他可沒說謊，這一路他可真是累，現(xiàn)在還一刻未合過眼呢，他想早些回去，摟著文然好好睡一覺。

宋怡臨在花廳等了又等，茶喝了三盞，果點吃了不少，瓜子都磕起來了，卻還不見康鵬年來。看樣子康鵬年真是不急，或許是故意不想理會蔡靖山了。

若蔡靖山這個家主倒了，蔡氏會扶出另一個來，如今蔡靖山的大兒子已經(jīng)死了，家里還有兩個兒子據(jù)說都還年幼，估計難坐家主之位，輪起來，還得從蔡靖山的弟弟里面挑一個，不過怎么輪都輪不到康鵬年這個外人。

而蔡靖山因著meimei的緣故，看重康鵬年，沒了蔡靖山，他要想在蔡靖山幾個弟弟面前熬出來，恐怕不容易，這個時候不該想方設(shè)法幫著蔡靖山嗎？怎么卻好像是作壁上觀的態(tài)度呢？

宋怡臨正琢磨著，腳步聲靠近，人來了。

黃連跟著一個樣貌端正的青年人走入花廳：“這位少俠便是了?！?/br>
宋怡臨起身，向青年一抱拳：“這位想必就是康爺了。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