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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些距離,停住之后,立馬回頭搶藥劑。注射器滾到了手邊的不遠(yuǎn)處。三號眼疾手快,與他同時伸手,二人扭打了起來。三號身體上的黑色血管越來越多,像是惡毒的黑蛇,會蜿蜒著吸取力量,只是糾纏了一會兒,他的肌rou便開始微微發(fā)顫。傅城占了上風(fēng),翻滾之后,將三號壓制在身下。方才他大腦宕機(jī)了一會兒,體能還沒有完全恢復(fù)過來,此刻他喘了一口氣,拽著三號領(lǐng)子將他緊緊摁在地上。三號的面罩被掀開,對上了傅城鋒銳的眼神。傅城冷道:“你他媽你想做什么?!?/br>三號吃力地笑了一聲:“沒什么,試試能不能從你手里奪過這個東西。”傅城:“秦苛讓你來的?他到底什么目的?!?/br>聽到這個名字,三號嘴唇張合了一下,眼神慢慢地轉(zhuǎn)動,望向了傅城身后的天空,他道:“秦苛他想讓我死?!?/br>他說道:“因為他要死了?!?/br>傅城皺眉。耳邊是嘈雜的戰(zhàn)斗聲,三號卻像什么也沒有聽見一樣,繼續(xù)說著他的話:“我們被他培育出來,被他養(yǎng)大,我們有著不同的個性,好像是人一樣?!?/br>三號看著傅城,嘲笑道:“但不是?!?/br>他說:“人應(yīng)該順應(yīng)著本性而活。不是像變異人,依賴著它的尸王,仿佛一個被人種了蠱的傀儡——我們沒有**縱,蠱長在我們的內(nèi)心,我們天生如此,這不是一個人該有的?!?/br>“我覺得我應(yīng)該憎恨秦苛,但卻無法阻止自己去順應(yīng)他的命令。他并沒有精神強(qiáng)制,我卻仍然能感覺到我和他之間的牽連。當(dāng)他思想垂暮的時候,我感受到了,他要去赴死,于是我陷入了一種巨大的恐慌和無措。”三號說:“我居然認(rèn)為我們應(yīng)該和他一起去死?!?/br>凸出的黑色的血管已經(jīng)漫上了三號的整個臉。傅城這才明白,無論是他控制住了方舟打敗了軍隊,還是敗在傅城手里,他都無法活下去,自愿注射了這個強(qiáng)化藥劑的時候就已經(jīng)注定了結(jié)局。他這一行,沒有什么計劃,是來自殺的。三號的聲音猶如破舊的風(fēng):“我們只是他的試驗品。”傅城聽了一會兒,注意到了他一直的用詞,疑惑道:“我們?”話音一落,傅城的瞳孔縮了一下,他的耳邊傳來了衣擺翩飛的聲音。他本能地向身邊一撤,用野獸捕獵時警惕的目光,盯著聲源處,然后愣了一下。時零走了過來,撿起了地上的注射器。此時,三號的反噬已經(jīng)十分嚴(yán)重,還存留著痛苦的一口氣,癱在原地,無法動彈。傅城被時零所救,而且從他口中得知了許多時舟小時候的事情。從回來起,傅城就沒有將他置于敵人的一方。他沉重地啟唇,但是時零先他一步說道:“是我?guī)麃淼摹!?/br>方舟身邊一直有士兵和飛行器看守,如果只憑三號一人是無法接近方舟的。傅城:“……為什么。”時零沒有回答他,而是將那管藥劑注**了自己的身體里。傅城一咬牙,神經(jīng)緊繃之時,恢復(fù)被他控制的蟲人們震動著翅膀,浮了上來。他準(zhǔn)備用意志力和時零硬碰硬,但是,過了一會兒,傅城的大腦并沒有受到疼痛的壓迫。時零望著奄奄一息的三號,他的頭發(fā)像折腰的蘆葦穗,在風(fēng)里慢慢地起伏。“他說錯了。”時零說道,“我們從頭到尾,都是人?!?/br>三號的臉上露出一個譏笑,然后肌rou慢慢地緩下去,沒有說出話,便咽氣了。時零仍舊看著他,淡漠的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情緒,他說:“他以為的蠱,就是情感。他眼中的人類太過于自由脫俗了,實際上,每個人都被這種東西禁錮著。這本就是人類天生的?!?/br>時零說:“他沒有被控制。這只是感情?!?/br>傅城站了起來,漫天的蟲人已經(jīng)平息下來,飛行器也不再開火,他們慢慢地懸停,在方舟的周圍,就像是審視一個人一生的無數(shù)雙眼睛。傅城說:“那你呢?!?/br>時零:“我也是?!?/br>這個問題,他在北方時,就已經(jīng)回答時舟了。傅城死死地盯著他,說道:“……時舟他把你當(dāng)親人。”時零:“替我跟他說一聲對不起?!?/br>時零朝傅城一笑。他的笑容很難遇,像這種,傅城似乎在里面看到了一種釋然。他轉(zhuǎn)身了,利用他那點剛獲得的控制力,叫來了兩個蟲人,他俯在上面,飛向遠(yuǎn)處了。傅城揮手,沒讓蟲人和軍隊攔他。傅城有一種情緒堵在心口,不知何滋味,就像看著一個友人的背影,明知道再也見不到了,卻無法阻攔。……這場突如其來的混戰(zhàn)結(jié)束。……總務(wù)院的大廈已經(jīng)無法完全搶救,聯(lián)盟盡力控制火勢不會朝外蔓延,然后,這座早該翻修的老舊大廈燃燒殆盡。……當(dāng)秦苛還剩下一點意識的時候,有人扶住了他。黑色已經(jīng)布滿了他整張臉,像是他半生瘋狂的罪有應(yīng)得。他吃力地呼出一口氣,艱難地透過煙氣和陰翳看著身邊的人。時零的臉上亦是黑色血管,他扶著他,走進(jìn)了還算完好封閉的房間,這里是平常的工作人員的飲水間,很小。火光在毛玻璃外跳動著,溫度已經(jīng)到了使人喪失理智的程度。時零關(guān)上了門。但是沒用,門還是承受不住高溫,玻璃炸裂開來,門框漸漸融化。秦苛奄奄地倚在最里面的墻里??吹綍r零的臉玻璃渣劃破,被火焰灼傷,但是卻一聲不吭。跟他并排坐下。秦苛:“你來……干什么?!?/br>時零很久不說話,只是安靜坐在他身邊。眼前的一切被火焰充斥的時候,時零淡淡地說道:“來看你?!?/br>那是不知晝夜的一段瘋狂日子,秦苛在他的方舟實驗室,造出了一個軀殼,他摻雜了時一的基因,在靜靜的盯著別人的時候,眼睛和時領(lǐng)主別無二致,他的編號為零。可他只是造主計劃里的失敗品之一。他擁有成人的身體,意識卻像個孩子,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秦苛教的。秦苛有很多個實驗品,他平常會去看他們,對牛彈琴的和他們聊天——但是每個實驗品的他都不在乎,因為幾個月死掉一個是常態(tài),不過,零號實驗品卻活了下來,成了聽秦苛的解悶故事最多的一個。零號會跟在他的左右,在他勉強(qiáng)能感知到的距離。那一次實驗失敗,玻璃器材炸開的時候,他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他身邊的零號。秦苛將他拉開時,碎渣將胳膊濺得全是血。秦苛皺眉:“你來做什么?!?/br>零號沉默了很久,秦苛都忘了他好像不會說話——反正他從來沒聽他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