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沾著黑乎乎的臟東西，左臉微微泛著紅血絲，脖子處明顯的有掐紅的指印。

“小王八蛋！我的乖乖受委屈了是吧，他們那群野孩子不好好讀書就曉得欺負你，一群沒出息的雜種，這輩子下輩子都只能在這山溝溝里給困死！”女人一邊焦急的咒罵一邊把小男孩攏入懷中聲音急促，“我明天就去找老師，不能再放任這群狗東西...”

“...”一直沉默的小男孩這才開了口，他泛著紅的脖頸抵在女人的肩膀處緊繃的神經(jīng)被熟悉又溫暖的氣息安撫著，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被磨破的腳跟和被欺負的委屈好像都消散了。

這個角度還能看見女人因為匆忙打翻菜籃子而沾在衣角的藤菜梗，“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聲音細細弱弱的風一吹好像就要散了，被喚作“”的女人心宛如被揪作一團只得更用力地擁住面前的小男孩，“唉，小魚，你太懂事了。也是我的原因才...”

“！”文弱的聲音忽然加重阻止著女人接下來的話，“別想了，我們這樣就很好。”纖細的手臂輕輕回抱住女人的背，像是在對自己強調(diào)，“真的很好?！?/br>
“好...好。小魚晚上想吃什么，給你做！”女人壓下心里那股復雜的情緒振作起來，站起身彎腰撫摸著小男孩柔軟的頭頂聲音強作歡喜。

不過雖說是隨便做，但家里種的菜就那幾樣，他們住得實在是太偏僻了。

小男孩仰起頭乖巧地笑著，“那就煮藤菜吧！”

水煮只需要井水就好了，油對他們來說也是很珍貴。

心里一股酸楚和感動流過，女人何嘗不知道小男孩的心思呢。

她輕輕接過小男孩抱在胸前被扯壞拉鏈堪堪歪斜著沾上泥土的書包，就連里面的書也沾滿臟兮兮的東西，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是被那些野孩子全部倒在學校破cao場的泥地里拋來拋去，蔚魚再一本一本撿回來的。

“乖，先去寫作業(yè)吧?！迸巳嗔巳嗝媲斑€不到自己胸口的小男孩，太瘦了。

“我已經(jīng)在學校都完成了，我?guī)湍銚癫?！”小男孩格外懂事地小步跑去門檻扶正被弄歪的菜盆子，安靜地坐在門口縮成小小一團熟練地擇菜。

忽然晴朗的陽光被烏云撕裂，陰沉的大團黑霧籠罩在了頭頂，小男孩背對著大門坐在門檻上擇菜的身影也跟著忽明忽暗。

“我的乖乖，吃飯了?！?/br>
“今天，有rou吃?！?/br>
門內(nèi)傳來女人的呼喚，挾裹在不知何時開始的悶雷中聲音不似之前的精神而是隱隱透著沙啞。

小男孩一聽欣喜地將最后一根菜整齊地碼在筐里，捧著竹編的筐轉(zhuǎn)身，“哪來的rou呀？”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過rou了，堅強懂事的外表下卻還是一個九歲小孩子心性，想到有好吃的整個人都期待了起來。

“外...婆？”音調(diào)斗轉(zhuǎn)直下，小男孩抓著竹筐的手猛然縮緊，笑意還凝固在嘴角。

他瞪大眼睛看著面前全然陌生的“”，如果還是的話。

穿著一樣的黑衣但整個“人”卻仿佛是被抽干了血rou只剩一副骨架，披著畫著的臉的皮?？菔莸氖种缸ブ粋€破了邊的瓷碗，里面盛著滿滿一碗紅糊糊粘稠的東西隨著搖搖擺擺地走來的動作而搖晃著。

那是什么...小男孩的瞳孔瞬間縮小，抓住竹筐的指尖被扎破也絲毫不覺得痛。

“小魚，我的乖乖，來吃rou了?！?/br>
鬼魅一樣的聲音從熟悉又陌生的嘴里吐出來，塌著肩的黑影每一步幾乎是都在蹭著地走，斷斷續(xù)續(xù)發(fā)出難聽的嘎吱聲而手中端著的碗也時不時被潑灑出來，腥紅的液體順著缺口往下滴著。

不，她不是我的。

小男孩救命稻草般盯著那個缺口，說過很多次不能用有缺口的碗，會傷到嘴。

不是我的。

“我的魚乖乖，快，吃?。　奔饫暮拷姓ㄆ?，瞬息之間，那個黑影猛然撲了上來！

那不是臉...

那是！

“d=====！”鬧鈴在下午兩點準時響起。

“不是！”蔚魚猛地睜開眼騰地一下坐直身體心臟還在狂跳，顯然還沒從夢境中脫離出來。

“不是...不是...”辦公室高瓦數(shù)的白熾燈照得他頭暈，壓住想嘔吐的想法閉上眼往后靠在椅背上，左手插入發(fā)間狠狠地按壓了好幾下卻一點也解不了積壓在他胸口的郁結(jié)。蔚魚忽然煩躁地將最上方的扣子解開兩顆這才感覺能呼吸順暢一點。

為什么會夢到這個...

太陽xue隱隱刺痛，心臟跳動聲久久不能平息，一向好脾氣的蔚魚少有地情緒崩壞一拳打在了桌面上發(fā)出結(jié)實的悶響。

“叩叩”辦公室的門被禮節(jié)性敲了兩下，緊接著來人徑直推開門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發(fā)出清晰的響聲，“蔚魚你之前的...”

舒瓊端著一杯咖啡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抬眼卻看見頭發(fā)凌亂領(lǐng)口被扯開，眉間甚至帶著一絲煩躁完全不似之前那個謹慎內(nèi)斂的蔚魚瞬間愣住了，緩了幾秒后臉上微微爬上一絲紅暈。

“你怎么了？”

蔚魚這才發(fā)覺有人進來了，壓下那股煩悶坐直身子一顆一顆地扣好紐扣才開口，語氣是掩不住的疲憊，“抱歉舒姐，我不太舒服?！?/br>
舒瓊一聽關(guān)切道，“讓你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你不聽話，嚴重嗎？要不要回家休息？”說完像是覺得自己態(tài)度有點過于關(guān)心又掩飾地干咳一聲。

“舒姐，我想請假一周。”

五年來，蔚魚從來沒有請過一次假每天早到晚退像個工作機器，乍聽到這個要求舒瓊有些驚訝地抬頭對上蔚魚那雙憔悴的眼睛，拒絕的話是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請假一周，是要去做什么呀？”

“回，老家?！?/br>
舒瓊更驚訝了，據(jù)說蔚魚的老家是在很偏遠的山區(qū)怎么忽然要回去？盡管心里疑慮重重，她也不好刨根問底，想來想去只得把手中的咖啡遞過去，“剛買的，還是熱乎的?！?/br>
“謝謝舒姐?！蔽掉~站起身雙手接過咖啡，思緒卻又不知飄到了哪里去。

“好吧，好好休息?！?/br>
舒瓊察覺到蔚魚最近的狀態(tài)很是不對，在心里嘆口氣推門出去了。

手里溫熱的咖啡杯在努力暖和著冰涼的手心，蔚魚站在落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