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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兩年了,再過五個多月電池就會自動報廢,變成一個真正的、黃金做成的——轉(zhuǎn)運珠?!?/br>筆頭戳著紙頁,哈德利看著自己寫下的數(shù)字,沒一會就忍不住地笑出聲來。還好這會言寧佑已經(jīng)結(jié)束療程,碩大的房間內(nèi),只剩哈德利一人的低語。10天55次信號,扣掉3次信號校準,就是52次。30個月的時間,那不就等于900次“我愛你”嗎。筆頭在最后寫下的數(shù)字上劃了兩下,哈德利其實也知道自己身為心理醫(yī)生的局限性,他知道很多人的秘密,但從自身的角度出發(fā),他卻不能阻止這些人的行為。現(xiàn)在的言寧佑就像要闖入地獄的俄爾普斯,至于最后他是能帶回自己的歐律狄克,還是失去所有變?yōu)樾浅?,那就要看言寧澤的選擇了。在滿目雪白的光景中醒來,言寧澤坐起身,看了看窗簾外不變的積雪,惺忪的睡眼中晃過一絲茫然。他好像是做了個夢,又好像什么也沒做,在醒來的一刻,世界散去,他穿好衣服,坐上輪椅,慢悠悠地挪出房間。療養(yǎng)院里的早餐種類不多,言寧佑反反復復吃了大半年,早就感覺不出特別。在他拿起一杯牛奶準備放上托盤時,穿著雛菊花裙的小女孩笑瞇瞇地跳過來,拿在手中的發(fā)卡搖搖晃晃地夾上了言寧澤的發(fā)尾。“早上好,艾蔻?!?/br>“早上好,寧澤哥哥。”作為土生土長的ABC,艾蔻說到言寧澤的名字時還帶點饒舌的鼻音,但她知道對方不會和她計較。而對著年紀小到可以做自己女兒的艾蔻,言寧澤顯然更希望對方能喊她叔叔。“今天我可以給你扎頭發(fā)嗎?”看著言寧澤垂在耳后的發(fā)絲,艾蔻雙眼放光地詢問道。瞥著眉頭,似笑非笑地看了艾蔻一眼,在言寧澤伸出手臂,露出腕骨上紅繩穿著的轉(zhuǎn)運珠時,他搖著頭,語氣柔和地表示,自己馬上就會把它剪短。——*轉(zhuǎn)運珠是第八章,言寧澤出門看心理醫(yī)生時,言寧佑給他戴上的。34時隔四年后再次出國,言寧澤在飛行了十四個小時后落地紐約,到了機場,再轉(zhuǎn)行車路線,等到了巴爾的摩已經(jīng)入了深夜。費澄邈的父母都是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醫(yī)學院出來的醫(yī)生,雖然兩人學的專業(yè)不同,但后期卻都為了費澄邈而轉(zhuǎn)了行當。“帆船事故?”因為要倒時差,言寧澤從機場上車后就一直醒著,聽說費澄邈曾經(jīng)全身癱瘓過,他還小小的驚訝了一把。“我比較追求刺激,跳傘、漂流、攀巖、越野、速降這些我都玩過,出事那次其實危險性不高,所以我沒有做太多防護,最后就……”費澄邈在車內(nèi)攤了攤手,還低下頭讓言寧澤看看自己脖子后面的傷疤。“其實我這個問題,放到現(xiàn)在完全是可以手術(shù)解決的,而且成功率很高,但放在十五年前卻顯得很棘手。況且那會我剛剛開始創(chuàng)業(yè),手里的工作很多,在進入華爾街后,看得多了,人就容易浮躁,結(jié)果有一天我突然爬不起來,不僅如此,連吃飯喝水上廁所都需要有人幫助?!?/br>可想而知費澄邈當時有多暴躁,就像個困在木頭軀殼里的野獸,咆哮著從山頂滾落。“他叫韓辰沫,聽說是因為出生后老是哭,他父親覺得太吵,所以給他取名沉默?!?/br>關(guān)于費澄邈這位已逝的愛人,言寧澤只知道對方最后是精神崩潰而自殺,本來他想到了國外后就和費澄邈分開,可對方卻像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可以的傾訴伙伴,拉著言寧澤一定要請他去自己的家里坐坐。“沫沫的父親是早期下海經(jīng)商的那一波先驅(qū)者,結(jié)婚前家里富裕,但是因為文化程度不高,后期政府介入、外資駐扎,工廠倒了,還欠了不少錢。所以沫沫出生時,他父親就常常家暴,打完妻子后就外出賭錢喝酒,循環(huán)往復,直到有一次他父親喝醉了,把一杯滾水倒在了沫沫頭上?!?/br>韓辰沫會出現(xiàn)在費澄邈身邊,是因為護工的身份。以費澄邈父母的財力,請一個全職護工每日照顧兒子顯然并不是什么難事。韓辰沫的年輕有點超出費澄邈的想象,不過那會他脾氣暴躁、陰郁易怒,加上韓辰沫很少說話,只是低頭干事,兩人的交際從一開始就不是特別美好。“為了沫沫,他母親想要離婚,但是他父親覺得丟臉,上門打砸,沫沫頭上留了燙疤,他外公外婆卻覺得還可挽回。”說道這里,費澄邈笑了笑,面上的表情有些玩味的嘲諷。他和言寧澤都是出生于高知家庭,自小富裕,雖然豪門內(nèi)的齷齪從來不比旁的要少,但對韓辰沫來說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階級。如果費澄邈沒有出事,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多看韓辰沫一眼,但有時巧合的到來,就是另一種命中注定。韓辰沫的母親帶著兒子跑了,跑出了國,在語言不通又沒有綠卡的情況下,她一天做四份工,拿最微薄的工資,買二手的磁帶和書本,讓兒子學習外語。后來為了能讓韓辰沫上學,她又做了當?shù)匾粋€黑老大的情/婦,這才給韓辰沫弄到了一個可用的身份。但對韓辰沫來說亞裔人的外表、結(jié)結(jié)巴巴的口語、書寫不順的單詞,他在學校就是個異類。更何況小時候還沒長開時,額頭上的燙疤明顯到讓人無法忽視。經(jīng)歷了多年校園暴力的韓辰沫最后沒能考上大學,只是學了護理勉強養(yǎng)活自己。直到韓辰沫的母親年老色衰被拋棄,早年的病痛一股腦地壓到身上,她被查出肝癌早期,治療費用高得嚇人,韓辰沫一個月的工資根本支撐不起透析。“這時候有人說有一份高薪的工作,和你專業(yè)對口,你愿不愿意?沫沫當然愿意,之后他就來到了我住的那間療養(yǎng)院,在碰上我之前他已經(jīng)在那里做了三年的護工?!?/br>高薪的原因,韓辰沫等接觸到工作后才明白——那是高風險所帶來的。能住得起這間療養(yǎng)院的病人,沒有一個是家境不富裕的,可有一天突然跌落,脾氣自然不好。有時復健的途中病人會驟然發(fā)火打人,韓辰沫被不銹鋼水杯砸過,還在換尿管時遭到病人的辱罵,唯一能撐起這段時間的,大概只有到手的厚厚的薪酬。如果按照常有套路來說,費澄邈和韓辰沫之間,就像王子和灰男孩的童話。韓辰沫照顧了費澄邈兩年多,陪著費澄邈從癱瘓到康復,中間經(jīng)歷了數(shù)次手術(shù),在費澄邈最痛苦絕望的時候都是韓辰沫守在他身邊。等到費澄邈好了后,兩人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費澄邈重新工作,還把韓辰沫接到了自己公寓,讓他辭掉了護工的工作,安心做他的男朋友。可惜童話故事從來都是走到大團圓的那一步就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