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沒答。眼里只有那個土紅色的保溫杯，又磕掉了幾塊漆，連杯底都給摔變形了。擰開杯蓋試了一口，溫度差不多，索性就一口氣喝了。

何湫站在旁邊，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罪哥，喝啥呢？”

“沒你的份。”

“不是...我就問問...”何湫一邊撓頭一邊解釋，搞沒搞錯，罪哥什么時候這么小氣了？喝的啥寶貝呢？千年人參茶？

探頭一看，杯子里還飄著幾顆枸杞，就這？

“你咋開始喝這了呀？”林罪又是一個冷眼，毫無作答的想法。

“他養(yǎng)生?！?/br>
這句話是周也答的。何湫現(xiàn)在整個人都云里霧里的，林罪不愛說話，他知道，他也習(xí)慣了自己的問題沒有回答，整這一出，就，挺突然的。

“哦哦，這樣啊...”何湫尷尬的笑笑，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怎么有一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呢？

為了緩解尷尬，他搓了搓手，打開自來熟的話匣子。

“周哥，你打架那是真的猛啊！在哪學(xué)的啊！”

“沒學(xué)，打得多就熟了?！敝芤沧焐洗鹬稚线吤钪匦略藗€小揪。

怪好看的，何湫咂嘴，尋思著過段時間要不也把頭發(fā)留長，試試這個新發(fā)型。“那周哥，你有空教教我唄，咱倆切磋切磋?！?/br>
“不行！”林罪陡然出聲，語氣急重，吸引了其他兩人的目光。

一道含笑，一道疑惑。

“怎么不行??？”何湫懵。

“你們不能切磋?！绷肿锘卮鸬厣玻砬閲?yán)肅，兩道劍眉擰得極深。

周也怎么能和別人切磋呢？

“高三了，要以學(xué)習(xí)為重。”想了想，林罪搬出了剛剛在辦公室小梁女士說的話。

這話是罪哥說的？何湫掏了掏耳朵，表情如同見著了太陽打西邊出來。

“罪哥，你是不是在跟我說笑話？”這可是他第一次從林罪嘴里，聽到“學(xué)習(xí)”二字。也不是說他成績有多差，就語文那確實沒眼看，其他也還行，但是，一個從來沒上心過學(xué)習(xí)的人，跟他說“以學(xué)習(xí)為重”？？？

“這話高集說我都信?！焙武袚u了搖頭，真探頭看了眼窗外。

“這世道也沒變啊....”

這時，周也扶著額笑出了聲，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不好意思，我確實沒空切磋?！?/br>
聲音聽著倒是挺禮貌的，但是為啥你要看罪哥??？這話難道不是跟我說的么？

何湫頭皮屑都要撓出來了，咋回事?。吭趺锤愕米约焊姛襞菟频?？

“......那行，打擾了啊，你們，學(xué)習(xí)吧，我就先走了?！彼呀?jīng)開始語無倫次了，這幾分鐘的交談讓他心力交瘁，身心俱損，迷茫到像在解世界十大未解之謎。

稀里糊涂的回到座位，何湫頭發(fā)都揪成了雞窩，“雞哥，我覺得，罪哥變了?！?/br>
高集瞥他一眼，含糊的應(yīng)了一聲，“哼？”

“他居然跟我說，以學(xué)習(xí)為重！”何湫抓著高集的手臂，表情寫滿了“我不相信”、“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翻了個白眼給他，高集把他的爪子扒拉開，掏出了數(shù)學(xué)卷子，“別嚷嚷，耽誤我學(xué)習(xí)。”

這下何湫真的要瘋了，崩潰道，“你們都搞什么??？”

高集懶得理他，筆在草稿本上劃得唰唰作響，任他在一旁抓狂。

反倒是前排袁安安抬頭，扶了把眼鏡，高深莫測地在小本本上記下，搞基。

那邊林罪見何湫走了，心滿意足地坐下，也隨手從抽屜里摸了本書。怕什么來什么，摸出一本嶄新的語文書，默了兩秒，他又把語文書塞回了抽屜，隨手再抽了一本書，這回好歹不是語文書了，林罪老神在在地翻開，也不知道看沒看進去。

周也在一旁看得好笑，忍不住開口，“林罪，為什么我不能和他切磋？”

沒料到他會這么問，林罪頓了兩秒才有所反應(yīng)，腦子里不由自主地幻想，周也和何湫在一起“切磋”的畫面，他眼神一沉，直白道。

“我會生氣?！边€會打人，看了一眼周也，林罪又在心里添了一句，打何湫。

“為什么會生氣？”把玩自己頭上的小揪，周也看似問得隨意。

“不知道?！?/br>
“那你想知道嗎？”循循善誘，說的就是周也。

“嗯?！弊酝读_網(wǎng)，說的就是林罪。

“這樣吧，幫我喝一個星期枸杞茶，我就告訴你?！?/br>
“好?！?/br>
嘖，這下就好辦了，周也滿足。這幾天小老太身體不太舒服，他每天都是兩頭跑，從學(xué)校到郊區(qū)，還挺遠。枸杞茶，就是小老太的特產(chǎn)，不喝吧，對不起小老太，喝吧，又實在下不去口。

這不，解決了。

“你要是有空，也別和他切磋?！?/br>
“那和誰？”周也明知故問，就等著他說出答案。

“和我，我有空?！边@句話是踩著上課鈴說的，有些模糊，但是不影響周也食用。

“行啊?！?/br>
周也看著他的側(cè)臉笑，有些人啊，真的很有意思。第一眼，以為他是顆硬釘子，砸都砸不歪?？墒撬拖矚g硬碰硬，結(jié)果稍微接觸一下，發(fā)現(xiàn)，這顆釘子其實是塊琥珀。

又直白又通透，偏生一碰就起電。

早上好，我有一點點，不在狀態(tài)，不知道寫出來的東西會不會很水，要是影響你們觀感了一定要說嗷，我停下好好捋捋。

第十章

日子一天天翻篇，林罪每天早上都會帶一瓶牛奶給周也，同樣，周也每天都帶枸杞茶給他。

今天已是周五，班上有些小躁動，“明天終于放假了”、“去哪玩”之類的討論不絕于耳。林罪不動聲色地喝著枸杞茶，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沉穩(wěn)，生人勿近，只有不自覺微皺的眉頭出賣了他的心思。

躁得慌。

怎么坐都不舒服，明明教室內(nèi)兩臺空調(diào)都在低溫運作，他卻感到胸悶和心悸，血管里流動的似乎不是血液，是開水，焦躁地在體內(nèi)循環(huán)，一圈一圈，周而復(fù)始，令人郁結(jié)。

坐在靠窗一邊的周也倒是面色平靜如水，黑發(fā)扎成小揪，露出飽滿的額骨，他在看書，整個人都透著歲月靜好的味道。外人看來，這邊就是“極地二人組”，除了幾天前那一次“暴動”，其余時間，兩人都是不驕不躁，養(yǎng)生，安靜，任時光流逝。

而在袁安安看來，那邊就是“基地二人組”，她怎么看怎么基，幾天下來小本本又補充了不少內(nèi)容，看來這個學(xué)期有望寫完一本，袁安安認可地拍了拍她的寶貝本子。

后座，何湫百無聊賴地蹺著凳子后仰，撅著嘴把一支水性筆卡在嘴唇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直到走廊來了個囂張的黃毛，“何湫！”這一聲喊得如和尚撞鐘，自帶回音效果。

何湫偏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