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燒飯！”

熟悉的罵聲又氣勢磅礴地透著門板穿了出來。

“去餐桌上坐著吧，”杜宇良笑了，“你媽喊你吃飯呢?！?/br>
半小時后，飯菜的香味把平房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接著溢了出來，與隔壁幾十戶的味道串在一起，合成故鄉(xiāng)的味道。

作者有話說：

“我遠(yuǎn)離的時候，就請掛念我，和你們一起的快樂。”——（陳小熊）

覺得略崩，改了很多。

虐沒停，接著磨刀

比心

第53章南方姑娘

2016年，羊年。

這年距離的首次施行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十年，大街小巷里聞不到一點煙味，聽不見任何爆炸的噼啪聲，杜予聲想起小時候被爆竹吵得整宿睡不著的年三十，在沒有塵土飛揚的街上嗅到了獨屬于城市的落寞。

風(fēng)鈴隨著推門的動作清脆作響，站在吧臺里一個個擦杯子的安明頭也不抬，沒有感情機(jī)械化地招呼著：“歡迎光臨?！?/br>
“明姐?！?/br>
熟悉的聲音讓安明一扭頭，卻被白色的嗆人煙霧撲了一臉，她有些厭惡地屏住呼吸，把煙霧草草揮開，然后朝門外一指：“要抽，滾外面抽去。”

來人沒什么愧疚感地一聳肩，把煙頭摁進(jìn)了煙灰缸里：“如果這里面不給抽煙，那這玩意是用來做擺設(shè)的嗎

察覺到對方語氣里煩躁的情緒，安明把酒杯往吧臺上一放，毫不留情地沖他：“用來嗑瓜子的，怎么？”

兩人之間安靜了一會兒，安明才把杯子重新拿起來，一邊擦一邊說：“失戀歸失戀，別天天掛個臉給別人看，又不是我甩的你！三胖子他們幾個高考作文都沒寫滿五百字的貨，現(xiàn)在和你說個話都要來來回回打三遍草稿，洪力交的女朋友都沒你難伺候！你還是不是杜予聲?。俊?/br>
被一通訓(xùn)斥的杜予聲嘆了口氣，求饒似的敲了敲吧臺：“姐，給我來杯喝的。”

安明瞥了他一眼，扭過頭馬尾辮一揚一落的功夫，一杯裝著熱牛奶的玻璃杯就敲在了杜予聲面前光滑的桌面上。

“明姐，”杜予聲看著那冒著熱氣散發(fā)著溫和甜香的乳白色液體說，“你逗我呢？”

“就這個別的沒有，”安明沒好氣道，“免得一會兒又暈地上，我還得想辦法給你弄回去?！?/br>
“就一杯?！?/br>
“閉嘴?！?/br>
杜予聲掙扎了一下，最后在安明涼涼的目光下閉上了嘴，他實在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總能在這個稍長兩歲的女孩身上品嘗到委屈的滋味。

熱騰騰的牛奶暖了暖胃，杜予聲煩躁的心情稍稍平靜了一點，二樓值班唱歌的正好開工，平緩的吉他聲伴著沙啞的歌聲穿過一層天花板飄過來，帶上了點悠遠(yuǎn)的意境，杜予聲的指尖隨著歌曲的節(jié)拍百無聊賴地敲著杯壁。

“這是？”杜予聲仰起頭側(cè)耳聽了聽，歌詞隔著一層樓有些模糊不清。

安明點點頭：“是?！?/br>
“明姐，我記得你家鄉(xiāng)很靠南？”杜予聲有些沒頭沒腦地問。

安明頓了頓，點點頭：“嗯?！?/br>
“哪年來重慶的？”杜予聲本著閑聊的目的問。

“10年，”安明擦杯子的動作慢了下來，“我那年十八歲。”

“十八歲啊，挺好，”杜予聲又抿了一口，“好端端地跑來干嘛？”

“是跟著老板來的?！卑裁髡f。

杜予聲一頓，直覺道這話怕有點不對勁，他們這個酒吧的老板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她一個當(dāng)老板的一年到頭頂多來酒吧看兩次，平日里把整個酒吧交給安明一手打理的，自己當(dāng)起了甩手掌柜，如果別人不提起來杜予聲壓根記不起來有這個人，而且若不是他找杜予聲問過轉(zhuǎn)正的事情，杜予聲可能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他姓什么，至于剩下的，杜予聲只清楚這個老板大約有三十多歲了，去年和老婆生了個孩子，整個酒吧的人都去喝了那孩子的滿月酒，杜予聲印象最深的是老板的妻子，相貌非常普通，甚至有點顯老，但是渾身上下卻有種別人學(xué)不來的溫柔恬靜。

他有些迷茫地看了安明一眼，安明垂著眼，略深沉地一點頭：“嗯，就是你猜得那樣?！?/br>
“……姐，”杜予聲有些尷尬地說，“我還沒猜呢。”

安明噎了一下，旋即翻了個白眼：“他是我初戀。”

“啊，”杜予聲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和三胖子一樣往人雷點上踩了，但好奇心促使他又跺了兩腳，“那你為什么還留在重慶？”

“因為想膈應(yīng)他唄，”安明笑了笑，“當(dāng)時挺不理智的?！?/br>
“他對不起你了？”杜予聲問。

“沒，他對我挺好，要說對不起，現(xiàn)在想想不如說我對不起他，”安明擦杯子的動作停了下來，“當(dāng)時憑自己是女孩子、憑著自己比他小八歲就一直胡作非為，做了很多現(xiàn)在覺得不可理喻的事情，然后來重慶不到一年，他就和我提了分手?！?/br>
杜予聲從吧臺上拿了顆薄荷糖，剝了放進(jìn)嘴里，單手撐著側(cè)臉，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安明被他氣笑，食指在他腦門上戳了兩下接著說：“他當(dāng)時也覺得對不起我，大約是覺得我年紀(jì)那么小就為了他孤身一人跑來重慶，就把這酒吧交給我了，這是他辛辛苦苦打拼盤下來的第一家酒吧，分手的時候直接交給我了，他當(dāng)時說的話我到現(xiàn)在都記得，什么什么，‘你給我一個初戀，我再還你一個初戀……’，明明當(dāng)時都二十六七了，講話還那么幼稚。”

安明一邊說著一邊搖著頭笑了兩聲，杜予聲含著薄荷糖問：“你還沒放下？”

安明毫不掩飾地點頭：“沒放下，不過不是沒放下他，是沒放下自己?！?/br>
“為什么？”

“因為是自己的初戀啊，”安明扭過頭，露出一個明艷的笑容，“而且我可能再也遇不上另一個能讓我背著個包連夜坐了二十多個小時的火車，不顧一切來到他鄉(xiāng)的男人了吧，這樣想想還挺憂傷的?！?/br>
杜予聲怔了一下，接著笑了起來：“但你倆都挺幸運的。”

安明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你曾經(jīng)愿意為一個人不顧一切遠(yuǎn)走他鄉(xiāng)，他曾經(jīng)擁有一個人愿意為他不顧一切遠(yuǎn)走他鄉(xiāng)，”杜予聲把薄荷糖嚼了，從口腔連著鼻子再連著眼眶都一陣陣竄了風(fēng)的清涼，“不管哪一種都可以吹一輩子?！?/br>
“你在安慰我？”安明笑了笑。

“我在安慰自己，”杜予聲把牛奶一口悶干凈，舒坦地嘆了口氣后站起身掏出十塊錢放在吧臺上，“這奶挺好喝。”

“二十?！卑裁鞒粩偸?。

杜予聲愣住了：“二十夠我泡十杯了jiejie?！?/br>
“人工費?！?/br>
“……難道不算員工價嗎？”

“你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