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濤即使有這個想法，也不能大張旗鼓地打掃。里面的總是很容易積灰，他只能保證自己坐的那一片地方是干凈的。

下午的陽光從窗戶上面斜斜地照進來，照亮了空氣中浮動的灰塵，讓它們也變得金光閃閃。因為懶得擦桌子，周南濤也沒在刷題，坐在一個矮柜的頂上，靠著墻背三千五。

葉循彈了一會，停下來，忽然問周南濤：“你怎么也來這么早？”

“我meimei學校開家長會，順路送我來的。”周南濤說，“也不知道她在學校怎么樣，小腦袋里想法不少?！?/br>
“怎么了？我覺得你meimei挺可愛的?！?/br>
“她呀，”周南濤晃晃腿，“最近鬧著要當明星，我媽頭都大了?！?/br>
葉循笑：“這不是挺好的？你她當明星，你當明星哥哥?！?/br>
“好個屁?！敝苣蠞f，“就她那兩下子，給人家當炮灰都不夠用。就是選秀節(jié)目看多了，也想逐夢演藝圈?！?/br>
葉循翻著琴譜，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才說：“原來你家也有煩惱嗎？”

“這叫什么話？”周南濤覺得好笑，“我家的煩惱多了去了。你家才應(yīng)該沒有煩惱吧?！?/br>
第42章JforJuncture

葉循的指間隨意在琴鍵上游走，鋼琴叮叮咚咚地發(fā)出琴音。

他停下來，說：“我家破產(chǎn)了?！?/br>
沒有一點鋪墊，他的語氣又太過平靜了，就好像是在說今天是個晴天，七點鐘要上自習了，像是這樣陳述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實的語氣。

周南濤猝不及防，不知道如何接話，只好生硬地回問：“什么？”

“破產(chǎn)了?！比~循聳聳肩，“沒錢了?！?/br>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行業(yè)不景氣，中小企業(yè)很難做的?！比~循長嘆一聲，“以后要換房子了，十萬塊錢的床墊也沒得睡啦?！?/br>
周南濤忽然明白了為什么葉循今天看起來有些奇怪的冷淡。

周南濤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如果是安慰，可葉循看起來云淡風輕，不需要安慰。哪怕他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云淡風輕，可他知道葉循是多么驕傲的人，他不會想要安慰。如果是鼓勵，又更加無從說起。既然葉循在沉默，那他配合著沉默，也就足夠了。

他忽然覺得他對這個小戀人毫不了解。他不了解對方的過去，不了解對方的家庭，他認識的只有現(xiàn)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葉循。

因為他把這場戀愛定位為青春期的游戲，所以他想，哪怕對方再復雜難解，他只要了解校園里的那一小部分就可以了?？墒乾F(xiàn)在卻覺得，似乎還不太夠。

“是不是覺得meimei要當明星是小事？”葉循說，“我爸媽要離婚了，以后的房子就是我和我媽住了，也用不了太大?，F(xiàn)在的房子，真的太大了，我不喜歡?！?/br>
“嗯?！敝苣蠞f，“挺好的。那你多陪陪阿姨，她一個人，應(yīng)該很辛苦?！?/br>
“拉倒吧?！比~循勾起一個笑容，“我爸那人啊，活著跟死了差不多，早散早好，我媽還能輕省點。哎對了，我和我媽說過你，她還說挺想見見你?？上α?，老是不在家?！?/br>
“啊？”周南濤驚訝地睜大眼睛，“你……你怎么介紹的？”

葉循噗嗤地笑出來：“你緊張什么??！又不是真要見家長。我和她說是好朋友，不過也許她知道吧。沒事，我媽不管我的，只要我高興就行?！?/br>
“阿姨很好?！敝苣蠞f。

葉循笑著搖搖頭：“我媽這人啊，她當媽就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她一直覺得她自己忙工作，沒好好照顧我，很對不起我。所以從小我有什么要求都答應(yīng)，我做了壞事，她也不怪我，就覺得是自己的錯。也幸虧我爭氣，沒干什么違法亂紀，作jian犯科的事情，不然她哭都沒處哭去?！?/br>
周南濤從來不是一個熱衷于聽別人“苦衷”的人，也不是會因為背后的故事對別人心軟的人。然而他想起初識時候葉循令人生厭的張揚，也覺得可愛起來。

“沒事?！敝苣蠞f，“你特別好?！?/br>
葉循撇撇嘴：“哇，你不要覺得我可憐！我從小電腦玩到手軟，女朋友交到嘴軟，青春期快樂得不得了?！?/br>
“你不覺得你在我面前說這個不太合適嗎？”周南濤說，“而且交到嘴軟是怎么回事??！”

葉循答：“是哄女朋友哄到嘴軟啊，不然你以為呢？看著衣冠楚楚的，怎么有那么多齷齪的想法呢！”

周南濤翻個白眼不搭理他，葉循笑嘻嘻地說：“但是你很不一樣誒。周南濤，我覺得和你在一起像是初戀?！?/br>
周南濤莫名其妙想起那個黏糊糊的失控的夜晚，不自在地反擊道：“見鬼了，你的第八百次初戀嗎？”

“愛信不信?！比~循合上琴蓋，“在房子還屬于我家的時候，能邀請你再去睡一次我高貴的床墊嗎？”

第43章IforImpulse

周南濤第一次到葉循家里的時候，他們的關(guān)系還只是純潔的同學情——雖然葉循存在對他單方面的覬覦。當時周南濤做賊一樣地瞞著家長，只為了和葉循抹黑爬山看日出。

而現(xiàn)在，他們的關(guān)系早就從同班同學這條正軌上偏離了，他卻能光明正大地告訴父母要去葉循家里住一晚。

鄧藍出于對葉循的盲目好感和信任，甚至沒有要求和葉循的家長聯(lián)系，確認一下狀況是否屬實。只是叮囑周南濤，不要玩太晚，第二天記得早點去學校，畢竟離高考只剩一百多天啦！

周南濤拿著微信給葉循看：“我媽在你這里上當受騙得不輕——把我交給你還特放心，一點都不擔心你把我?guī)牧恕！?/br>
“喂，我哪里帶壞你了？”

葉循翻遍冰箱，只找出一瓶可樂。阿姨不在了，他在學校吃，他母親在外面吃，家里很久沒開過灶了。

“除了早戀，難道還讓你做過什么出格的事情嗎？”葉循說，“早戀本身就是一個很有問題的說法。青春期不戀愛，什么時候戀愛？”

然而當晚就做了出格的事情。周南濤覺得自己瘋了。葉循遇到變故，他的確應(yīng)該瘋一場。但自己居然也陪著他發(fā)瘋——這應(yīng)該怪葉循，是他會蠱惑人心。

不然當他們躺在一張床上，葉循靠過來的時候，他為什么沒有拒絕呢？

又或者，是他自己從來也向往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是他心里有蠢蠢欲動的愿望，不然為什么會對葉循的試探一再縱容，為什么要在那個夏天的夜晚點頭呢？如果不是他自己的愿望，那么他應(yīng)當在最開始就拒絕葉循的示好。

然而他沒有。葉循握著他的手說，不要怕，不要抖。葉循對他說，我教你，你來。

他試著和葉循接吻，洗過澡沒有干的頭發(fā)糾纏在一起，他感覺到葉循難過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