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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那是尚且還有三百天的遙遠(yuǎn)傳說。物理老師拿著試卷在講臺上講,葉循在下面拿著草稿紙刷別的題。他坐在門口,一抬頭就看到二黑踩著它的小rou墊,躡手躡腳、悄無聲息地從外面走進(jìn)來。有幾個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在桌椅間流竄的二黑了,悄悄把手伸到桌子下面,等著二黑路過的時候擼一把貓。物理老師還在黑板上嘎吱嘎吱畫受力分析圖,葉循沖小黑揮揮手,小黑就顛顛地跑過來找親媽。他裝作彎腰撿東西的樣子,把一張小紙條用透明膠貼在二黑身上,小聲叮囑道:“去,找你爸去。”但二黑顯然和他缺乏默契,晃晃尾巴帶著紙條走了,悠哉悠哉,招搖過市。走到講臺前停住了,端正地坐在下面,抬頭看著老師動來動去的粉筆。下面的人都沒心思聽講,憋著笑看二黑。等老師轉(zhuǎn)過身來,看到二黑“呀”地驚叫了一聲,轉(zhuǎn)而道:“你們看看!一只貓都比你們聽得認(rèn)真!”學(xué)生們終于不用憋了,都哄笑起來。老師卻又看到黑貓身上那張白花花的紙條,彎腰把它從二黑身上取下來,疑惑道:“這是什么?”翻過來還有字跡,老師于是讀道:“除非叫所有的風(fēng)都改道/鈴都摘掉,塔都推掉/只因我的心是高高低低的風(fēng)鈴/叮嚀叮嚀嚀/此起彼落/敲著叩著一個人的名字——喲,還挺有文采。這誰寫的?”下面的人笑做一團(tuán),老師也繃不住了,笑道:“誰這么深情啊,和誰表白呢?”小胖大聲道:“老師,這不是誰寫的,是余光中寫的?!?/br>老師把紙條放在講臺上:“知道得不少啊,你寫的吧?”小胖中氣十足地反駁:“才不是!”周南濤首先心里有了懷疑對象,朝葉循的方向看去,果然見他以手扶額,遮住大半個臉,一副抽身事外的樣子——這很不正常,通常這種情況下,他應(yīng)該是起哄第一名。周南濤哭笑不得,都什么時候了,玩心還這么大。老師要把二黑趕走,葉循戀戀不舍地悄悄把腳伸出去,試圖攔住二黑的去路。二黑不屑地抬頭看他一眼,靈巧地跳過他的障礙離開了。第38章Nfht下了課,有人飛快地泡到講臺上,拿起那張紙條,又開始夸張地拖長了調(diào)子,深情朗誦:“除非——叫所有的風(fēng)都改道——”體委是個高個子,很輕松地把紙條搶過來,看來看去:“這是誰的字兒啊?小胖,就是你寫的吧!”“放屁!”小胖說,“你才寫這玩意!”“哎哎哎你看,他急了!”體委把手里的紙條抖來抖去,“不是你寫的你急什么啊?此起彼落,敲著一個人的名字——嘖嘖嘖,誰的名字???該不會是——”“cao!”小胖怒道,就要上去搶。體委仗著自己走位靈活,輕松地躲開了,接著道:“我還沒說給誰呢!該不會是給那個誰——咳咳,孔——”沒等他說完,伴隨著小胖一聲“我cao你媽”的怒吼,班長已經(jīng)被小胖按在黑板上,蹭了一身的粉筆灰。小胖氣得滿臉通紅,怒目圓睜,喘著粗氣一手壓著體委肩膀,一手壓著他的脖子。這就是青春期男生莫名其妙打架的源頭。體委回過神來開始反抗,一用力反把小胖壓在講臺上。講臺上的粉筆、教具、黑板擦嘩啦啦地散落了一地,一群人連忙過來拉架,但兩個人都算是比較壯的體型,勉強(qiáng)拉開了依然像斗雞一樣隔空互踢。這大大超出葉循的預(yù)料,他大喊一聲:“都別他媽打了,我寫的!”然而現(xiàn)在的矛盾早已離開了這一張紙條,兩個人打紅了眼,沒消停多久又因?yàn)椤澳愠蛏?,瞅你咋地”扭打在一起?/br>孔淼坐在教室后排的角落里,一動不動地盯著桌子上的書,手里握著筆,指甲把筆桿上的橡膠套扣得千瘡百孔。她好像是害怕什么一樣,身體不停地顫抖,繼而趴下去,把頭埋到臂彎里。程圓圓和兩三個女生湊到她身邊,并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隨意說話。程圓圓輕輕撫摸著她的后背,說:“我們出去坐會吧?”班長從老師辦公室回來,看到還在扭打的兩個人,喝道:“別鬧了!說不了話就少說兩句,鬧成這樣誰舒服?還不回去是準(zhǔn)備把老鄭也引過來嗎?”孔淼忽然站起來,從教室后門跑了出去。程圓圓立刻追了出去,還在教室前面鬧成一團(tuán)的兩個人看到情勢不好,氣勢也弱下來,帶著不忿回到座位上,由熱戰(zhàn)轉(zhuǎn)為冷戰(zhàn)。教室里就只剩下大家平常的私語聲,幾個人在講臺上收拾殘局。鄭先生忽然幽靈般地出現(xiàn),站在了后門的門口。于是連這一點(diǎn)低微的交談聲也不見了,呼吸聲都變得低微,講臺上的人在鄭先生冷冽的目光之下,如芒在背地清理了東西,一壇沸水變成了一潭死水。快要上課的時候,程圓圓陪著孔淼回來了。鄭先生看了看她們,并沒有說什么,而刻意把鏡片后射出的殺意收斂了許多,轉(zhuǎn)身離開了。“怎么樣了?”周南濤小聲問程圓圓,“她沒事吧?”“應(yīng)該沒事了。”程圓圓說,“她沒生病的時候就這樣,膽小內(nèi)向。那誰也是嘴賤,明明知道孔淼這樣,還胡說八道?!?/br>周南濤心有戚戚焉,不時回頭向孔淼的方向張望。畢竟這是葉循與他之間的玩笑,然而卻折騰出這樣的一場鬧劇,牽連了無辜的人。尤其是孔淼,他想到她那一雙沉默的黑眼睛,總覺得格外易碎。放學(xué)回宿舍的路上,周南濤想了想,還是問葉循:“真是你寫的?”“不然呢?”葉循沒好氣,“我像是那種沒事找事,給自己攬麻煩的人嗎?”“以后別在上課玩這些了?!敝苣蠞f,“今天搞得大家都不舒服,小胖真生氣了?!?/br>葉循停住了腳步。“你什么意思?”他問,“他們愛生氣生氣,關(guān)我什么事?是我要挑他們生氣的嗎?你的意思是,這件事還要怪我了?是我念出來的嗎,是我提孔淼的嗎,誰犯賤找誰啊,你怎么不去和劉國睿理論呢?”周南濤看出葉循的不快,也許是因?yàn)槭虑楸旧淼呐沙勺?,也許是因?yàn)樗闹肛?zé)。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放軟了語氣道:“我當(dāng)然沒有怪你。我是怕萬一還有下次,大家現(xiàn)在情緒都比較緊張,你可能沒法感同身受?!?/br>他停頓了一下,又說:“你有什么想說的,也可以直接告訴我?!?/br>葉循這才心情好了點(diǎn),嘴角泄露出一點(diǎn)笑意。他說:“今晚學(xué)習(xí)嗎?先別回宿舍了,去琴房吧?!?/br>又是久無人至的琴房,鋼琴許久沒有人調(diào),音已經(jīng)有些失準(zhǔn)了。老舊的琴譜在一次又一次受潮和風(fēng)干之后,紙頁變得僵硬,翻動起來發(fā)出嘩啦啦的脆響。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