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碾壓而過的簌簌聲外,車廂里沒有任何聲音。舒子瀚閉著眼向后靠在車廂壁上,兩只手交疊在身前,粗糙的指腹互相輕輕摩挲著,他看起來非常悠閑,游刃有余,絲毫沒有大難當頭的覺悟。忽然,刑警耳邊的通訊器閃爍起紅燈,有人在通訊頻道里對他說了什么,刑警低聲道:“嗯?好,我知道了,這邊一切順利?!?/br>說完那刑警和江裴遺交換了一個眼神,對他點了一下頭。舒子瀚的眼皮輕輕一跳,江裴遺盯了他片刻,平靜地開口問:“是不是很不解為什么現(xiàn)在都沒有人來‘劫法場’?”舒子瀚緩緩睜開眼,一雙深邃幽黑的眼珠跟江裴遺對視,他的眼里仿佛有無盡深淵的倒影。江裴遺目光毫無波瀾地看著他,輕聲道:“今天早上警車送走的是另外一輛押送車,而這輛車現(xiàn)在已經(jīng)從另外一條路繞出市北區(qū)了,不要對你的同伙有什么期待了,沒有人會來救你?!?/br>同一時間,被襲擊的“押送車”向外冒著黑色的滾滾煙霧,過來劫人的犯罪分子用電鋸生生將后車門給鋸開了,徒手撕開了半邊車門,大喜道:“老板,我們來……”噠噠噠噠噠——男人的話音戛然而止,只見從狹窄的車廂里跳出來十多個全副武裝的特警,端著噴火的機關(guān)槍無差別向外掃射!.舒子瀚面不改色,只是輕微挑了挑眉,贊道:“——好一手聲東擊西,又是魚藏的主意么?”江裴遺不置可否。舒子瀚忍不住笑了起來:“嘖,魚藏可真是我的克星?!?/br>被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煞星含笑稱贊,只能讓人感受到毛骨悚然的陰冷感,好像被某種劇毒的蛇盯上的青蛙,江裴遺面無表情說:“舒子瀚,從今天開始,會有至少兩個人每天輪流監(jiān)視你,監(jiān)控攝像頭二十四小時開啟,你不會再有任何機會送出任何消息——直到最高法院判決下達的那一天,我會申請親手執(zhí)行你的死刑。假如你日后死不瞑目,大可以來找我,隨時奉陪?!?/br>舒子瀚無奈地笑了一聲,說:“沒有什么死不瞑目,命數(shù)至此,誰也強求不得,我一生殺了上百個警察,這些人足夠為我陪葬了?!?/br>像舒子瀚這種壞到骨頭里的人,是不適用“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恐怕子彈貫穿他頭骨的那一刻他都不會醒悟。旁邊的刑警聽了這句話險些跳起來打爆他的頭,氣的渾身發(fā)顫,放在腿邊的拳頭不住發(fā)出“咯咯”聲響,然而最終還是忍下了勃然憤怒——不需要他們動手,總會有公平正義的法律來審判他的罪行。半個月后,以舒子瀚為首的沙洲犯罪分子集中開庭審理,省人民法院審判長在綜合法律條文與現(xiàn)有證據(jù)之后,經(jīng)過上級人民法院批準,對沙洲主謀與其中一部分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做出了死刑判決。整個元凌省轟動。“經(jīng)過最高人民法院核準,本院于七月二十一日判處舒子瀚、趙天明、宮強等二十三余人死刑立即執(zhí)行,沒收其全部財產(chǎn)、剝奪政治權(quán)利終身。”一錘定音。記者的閃光燈咔咔地拍,留下一張又一張的定格畫面,這一幕幾乎可以載入史冊了,林匪石和江裴遺坐在旁聽席上,事不關(guān)己似的杵著下巴,跟其他吃瓜群眾一樣津津有味地聽著宣告判決,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第二層身份——就像不會有人知道他們都為此付出了什么。籠罩在元凌省天空上數(shù)十年的巨大烏云終于散去了。死刑判決在五天之后執(zhí)行,由于這次牽扯人員數(shù)量之多、勢力之廣,不是幾個普通刑警就能鎮(zhèn)住的,省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公安廳都派人過來了,公安部也派了一隊人過來監(jiān)督行刑,武警和特警在最外圍將法場圍的水泄不通,以防有人在最后關(guān)頭趁虛而入惹是生非。二十多個犯人手腳上都帶著沉重的鎖鏈,頭上帶著黑色頭套,一個接一個被民警帶上了行刑地點,跪成了一排。下午三點,烈日當空,五星紅旗高高掛起,鮮紅飄搖。江裴遺穿著肅殺的深色警服站在圓臺上,金色警徽在陽光底下泛著璀璨的光輝,熨帖的警服將他的腰身修理地削瘦筆直,他在所有人的嚴肅注視之下緩緩抬起手臂,槍口對準不遠處跪在地上的犯罪首領(lǐng),照門、準星、目標物三點連成一線,然后食指毫不猶豫扣下扳機——“砰!”一聲槍響!血霧浮起,罪惡消散。一切塵埃落定,陽光正好。.四個月后,蕪云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支隊長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江隊!我們在xx小區(qū)發(fā)現(xiàn)了兩名赤|裸的女尸,初步推斷死亡時間在昨天晚上八點之后,從案發(fā)現(xiàn)場看不排除他殺可能性!”聞言江裴遺摘下無框眼鏡,起身淡道:“知道了,我這就去看看?!?/br>一行刑警跟著他呼隆隆地離開了市局,馬不停蹄開車趕往案發(fā)現(xiàn)場。時針晃晃悠悠地走到九點,林匪石剛起床沒一會兒,牽著一條憨態(tài)可掬的小短腿,溜溜達達地混進了公安局,逢人就笑靨如花問:“江隊不在嗎?”——這姓林的頂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走到哪兒都是人見人愛的吉祥物,不因為地理位置的改變而轉(zhuǎn)移,辦公室的同事紛紛打趣道:“嫂子好?!?/br>林匪石欣然接受了這個稱呼,又問了一遍:“江隊不在嗎?”同事點頭道:“嗯剛剛有一個案子,江隊帶著現(xiàn)勘的同事出去了,估計一兩個小時才能回來呢?!?/br>林匪石有些失望,心不在焉地跟他們聊了一會兒天,牽著小黃球去cao場散步去了。這時候早cao早就結(jié)束了,cao場空無一人,林匪石百無聊賴地繞著cao場走了幾圈,累的走不動了,就到旁邊臺階上樹蔭底下坐著,拿出手機給“男朋友”發(fā)了條信息:“快結(jié)束了嗎?”“男朋友”很快回復:“嗯,在回去的路上了,馬上到?!?/br>林匪石道:“我在cao場等你?!?/br>林匪石將手機放進兜里,伸手把小黃球抱進懷里,看著它用舌頭舔自己的手心、手腕,一陣風吹起他的發(fā)梢,林匪石舒服地瞇起了眼睛。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教官服裝的高大男人走進cao場,瞄到這邊孤零零坐著一個人,于是走過去看看什么情況。——這位新教官剛來沒多久,不認識他們漂亮的“鎮(zhèn)局之寶”,看到林匪石那不修邊幅的形象,以為他是什么三教九流人士,分分鐘就炸了:“你這什么打扮?染這一頭什么玩意兒?!怎么混進來的?趕緊給我洗成黑的去!”林匪石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像是闖禍被罵蒙圈了的金毛犬,茫然地摸了摸腦袋,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