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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有人打這兒經(jīng)過也沒人敢隨便往九爺府上去,可沈惜言心里依舊打鼓。…………“九爺,你,你是混蛋?!?/br>…………沈惜言“嗚”地一聲哭出來,自暴自棄哀求道:“求你,疼疼我吧。”…………在趙九爺眼里,眼前的男人就是朵倔強的sao玫瑰,明明被他摘得花枝亂顫還渾身是刺兒。他看著門外最后一縷敞亮的天光,心頭那股滅不掉的火終于撩起了壞心思,他用牙碾著沈惜言的耳骨,低聲道:“還好我這宅子大,不然整個四九城都得知道,平日里扮得人模人樣的沈小少爺,原來是個小浪貨?!?/br>正文第3章一場濃艷的云雨,似要把這寒冬生生逼出一個春來。沈惜言扶著桌子站起身,雙腿直發(fā)軟,可九爺卻面容冷峻地站在一邊,壓根不來扶他,他一言不發(fā)地望著巋然不動的趙萬鈞許久,然后默默套上最后一件衣服,淚眼斑駁地離開了宅子。趙萬鈞沒追,任由沈惜言深一腳淺一腳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肅殺的冬色里。沈惜言走得急,還稀里糊涂撞碎了一個盤子,盤子里的玫瑰糕順著地面骨碌碌滾了一路,滾到了剛看了場活春.宮的天狼面前,它嗅了嗅,嫌棄地吠了幾聲。“滾?!?/br>趙萬鈞突然朝門的方向狠狠砸了一只煙灰缸過去,撞在墻上發(fā)出巨響,把一向橫著走的天狼嚇得撒丫子竄回狗舍。他胸膛起伏,鐵拳捏出聲響,卻遲遲未捶向桌面。他不是不想寵著沈惜言,相反,他簡直想把全世界所有寶貝都給他那心肝兒呈上來,但沈惜言剛才是真讓他搓大火了。英雄出生困境。光輝如趙九爺,也有一段不準(zhǔn)任何人提及的往事。他打小沒了爹娘,那時上無瓦片,下無立錐之地,年僅八歲便從家鄉(xiāng)孤身北上,一路不知被多少達(dá)官顯貴變著法兒當(dāng)狗使喚、侮辱,所以才極其忍不了“狗”這個罵稱。他面色陰沉地對著一片狼藉的廳堂抽了一根煙,腦中不斷浮現(xiàn)出沈惜言被他弄得眼圈發(fā)紅、咬牙忍淚、一雙白嫩的大腿打顫的模樣,越想越不落忍。能把向來不怒自威的九爺氣成這副模樣的,唯沈惜言一人是也,能讓九爺發(fā)完火之后不是滋味的,也唯他一人是也。三個鐘頭后,趙萬鈞去了嚴(yán)公館找人。“這么晚了,誰呀?”巴洛克鐵藝大門內(nèi),一個精神萎靡的小廝走過來,“有名帖嗎?”“沈惜言在不在?”“巧了,沈公子才來不久?!?/br>“跟你老爺嚴(yán)昌平說,趙萬鈞來找?!?/br>“喲,原來是九爺!這黑燈瞎火的,怪小的沒長眼?!贝蛑返男P立馬把門前的燈點上,換了一副諂媚的笑,整個人都站直了不少。小廝即刻進(jìn)去通報,卻半天沒見人影,趙萬鈞本就心急如焚,這會兒更是不耐煩了起來,恨不得一腳踹開眼前礙事的大門。過了近一盞茶的工夫才終于有人出來,來人卻是嚴(yán)書橋。嚴(yán)書橋皺眉道:“是你?撒癔癥來了?”趙萬鈞彈了彈煙灰:“我找人?!?/br>“喲,您找人啊,人不是被您欺負(fù)跑了嗎?”嚴(yán)書橋想起好友來投宿的時候泫然欲泣、脖子上一片紅痕的可憐模樣,心頭怒起,忍不住冷臉哼笑了一聲。“我要見他?!壁w萬鈞推了一把鎖死的鐵大門,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巨響。“你,你干嘛!別人怕你,我可不怕!我嚴(yán)家哪是什么閑雜人等能隨便進(jìn)的?”嚴(yán)書橋厲聲喝道,頗有點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愚勇。趙萬鈞平生最不喜刁鉆之人,尤其是嚴(yán)書橋這種嘴欠的。那股子假清高倔強勁兒在沈惜言身上是惹人疼,放別人身上就是惹人嫌。嚴(yán)書橋是擺明了不放他進(jìn),他起了硬闖的心思,但這畢竟是沈惜言好友的家,他怕嚇著沈惜言了,不然他也不會耐著性子跟嚴(yán)書橋這番商量。趙萬鈞來得不巧,這也得是嚴(yán)書橋他爸嚴(yán)昌平今日不在,若是在家,肯定要客客氣氣把人請進(jìn)去喝茶,然后再把刁蠻任性的兒子好好罰一頓,畢竟“趙”這個姓在整個北平就跟九爺名字一樣,重若萬鈞。他懶得再跟嚴(yán)書橋這個小屁孩兒磨唧,直接雙手?jǐn)n在嘴邊,沖著二樓亮燈的那個客房喊:“沈惜言,跟我回家!”嚴(yán)書橋生怕好友意志不堅定真的下來了,連忙跺腳急道:“你喊吧,喊個底兒掉,喊得大家都知道堂堂趙九爺把客居北平的金陵沈家大公子欺負(fù)跑了才好?!?/br>樓上遲遲無人應(yīng)答,趙萬鈞也不再喊第二次,不然是挺跌份的,除開眼前這個不長眼的嚴(yán)書橋,在這座城里,還沒有人敢像沈惜言這般不給他面子。他把煙扔在腳下碾滅:“那勞駕你去跟我家那個說一下,讓他出來見見我?!?/br>“什么你家?你倆男的能扯證嗎就瞎說?!?/br>“老子說是就是。”趙萬鈞突然壓沉嗓音,抬起眼皮,那一眼看得嚴(yán)書橋肝兒顫。“成,那你跟這兒候著吧,看他樂不樂意出來見你。”嚴(yán)書橋拋下一句話,忙不迭跑回了屋。這姓趙的果真跟土匪似的不講理得很,也不知北平的姑娘們看上了他哪一點,更不知沈惜言這些日子是如何跟他過下去的。趙萬鈞站在嚴(yán)公館雕花的大門外灑了小半宿的煙頭,然后一個人打道回府了。他不知道,其實沈惜言一直披著衣裳坐窗戶邊上看他,看他著急忙慌跑來,看他被嚴(yán)書橋拒之門外,又看他一無所獲地離開。他站了多久,沈惜言就看了多久。沈惜言心想,若是明天他還來,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他了。只是第二天他沒去,一連五天,他都沒再找過沈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