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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純粹的疑惑,還有那么點兒藏在深處不想被發(fā)覺的悲哀。這個人現(xiàn)在究竟是在做什么?當初新歡分手一條龍的是他沈曜,現(xiàn)在沒事人一樣湊過來主動關(guān)心句句撩的,還是他沈曜。沈曜不知道花熠心里想什么,只覺得被這眼神刺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又牽起了嘴角,輕快道,“愣什么神,走了。”說著,他還動作自然地握住了花熠的手腕。溫熱的觸感瞬間通過指尖蔓延上心臟,沈曜的手指微微瑟縮了一下,只下一秒,就又握得更緊了些。這個動作來得突然,花熠始料未及,下意識想甩開,可手腕上略微冰涼的觸感仿佛熟悉到刻進了肌膚里,又怎么可能甩得開?你花爺放棄掙扎,任由沈曜牽著一路到了休息區(qū),雖然不過兩分鐘,可片場上的吃瓜群眾也確實不少。不過好在他們現(xiàn)在拍的本就是同志片,再露骨的照片傳出去了,也能輕松用“對戲”解釋過去。不然沈曜也不會這么明目張膽。韓楊已經(jīng)沒眼看這兩個人,輕斥一聲,“還不快坐下?!?/br>沈曜松開手,挨著花熠坐了下來。一起研讀劇本的還有副導演,編劇,以及一小部分配角,大家都是長期浸染在圈子里的人,知道什么該看什么不該。簡單自我介紹過后,大家就進入了正題。“下午要拍的這場是在室外,”韓楊開始說戲,“劇本你們都看過了,應(yīng)該知道這場戲是安常和吳畢的第四次見面,前三次都是吳畢在舞蹈教室,安常去給他送快遞,那部分比較簡單,放在以后天氣不好的時候拍?!?/br>青潼縣在東部,臨海,卻又只比南北分界線的緯度稍低些,冬天濕冷不說,還總是下雨。像今天這樣能看見太陽的天很是難得,當然是要抓住機會拍室外的戲。“這幕戲劇本上寫得很少,”韓楊點了根煙繼續(xù)講,“看起來也很簡單,就是安常低頭看手機上的送件地址,沒注意到不遠處的王大叔正舉著大水管準備洗車。而王大叔眼神不好,也沒看見安常,水管的方向正好沖著他,水龍頭一開,水就噴了出來,不過在水要噴到安常身上的前一秒,吳畢正好路過,拉了安常一把,使他避免了成為落湯雞的命運,兩人也第一次有了近距離的肢體接觸?!?/br>“但有兩個問題是我們拍之前就要明確的,”韓楊話鋒轉(zhuǎn)得很快,基本不給人準備的時間,抬頭看向花熠就問出一句,“吳畢,你這時候動心了么?”花熠叼著根煙,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動了,不過動的不是愛情,而是好奇心。我對安常感興趣,拉他那一把,不是身體本能,而是計劃好的,想刻意制造這種類似“英雄救美”的戲碼?!?/br>這時候的花熠,乍一看與平時沒什么不同,細看卻不難發(fā)現(xiàn),他雖然是靠在椅子里,脊背卻繃得有些緊,夾煙的那只手,手指無意識般揉捻煙尾,另一只手虛攥著拳放在身側(cè),說話的語氣也有了細微的變化,懶散語調(diào)下壓著幾分陰霾。韓楊愣了一下,沒想到他入戲入得這么快,眼睛亮了亮,“沒錯!其實這里有一個隱藏的小細節(jié),之前怕你們悟不出這一層就刪掉了。其實在這幕戲里,吳畢確實是“故意”的。他早在王大叔準備洗車前就看到了安常,明知道安常低著頭沒有注意王大叔,他卻沒有上前提醒,反而就近站到了樹后邊,一直等著水流要噴到安常身上了,他才沖出去拉開安常,就像你說的,故意制造出了一場“英雄救美”。”這部分是劇本里沒有的,花熠聽后神色卻沒有多少變化,他點了點頭做出總結(jié),“能理解,安常對我來說,先是獵物,才是愛人?!?/br>“很到位!”韓楊忍不住贊嘆了一句,“這個狀態(tài)保持?。 ?/br>“安常,”贊完,韓楊又立刻轉(zhuǎn)向沈曜,“這時候你的心理活動是什么樣的?”周圍這一個個都在吞云吐霧,沈曜的煙癮也被勾了起來,他下意識想要摸煙,手卻在挨到口袋的時候又收回。他現(xiàn)在是安常,安常不會抽煙。“這個時候,”沈曜兩手交疊放在膝蓋上,換了個很規(guī)矩的坐姿,“我應(yīng)該是先驚后喜的。吳畢在我心里自然是有些不同的,但他給我的感覺,就是離我太遠了,遠得根本不像一個世界的人。所以在他突然出現(xiàn)拉住我的時候,我先是很驚訝,慢慢回過神,后知后覺才開始感覺到喜悅?!?/br>“很好!”兩人對人物心理的揣摩遠比韓楊預(yù)期的更深入,他不禁喜上眉梢,“下午不要緊張,能把現(xiàn)在說的都演出來就足夠了!”之后,他又跟飾演“王大叔”的演員簡單交代了兩句,就大手一揮,放大家吃飯。午飯是劇組提前訂好的盒飯,不過韓楊很大方,雖說是盒飯,質(zhì)量卻很是上乘,每人都是兩葷兩素一湯,味道也很不錯。沈曜卻吃得有些食不知味。他腦袋里還回蕩著花熠之前說的那句話:“先是獵物,才是愛人?!?/br>沈曜想,在戲里,安常之于吳畢是如此,那么戲外,自己之于花熠,是不是也如此?捕獵者為了捕到獵物,會不擇手段,在到手之后,卻又能輕易棄之敝履。當初,花熠待他不就是這樣嗎?他想得太專注,甚至沒注意到盒飯里有道菜是清炒芹菜,直到夾起來吃到嘴里,反感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才反應(yīng)過來。沈曜吃飯有些挑食,芹菜就是他的其中一號“天敵”。抬頭正要抽張餐巾紙吐掉,嘴邊就遞過來一張。這情景并不陌生,相反,格外熟悉。熟悉得沈曜條件反射,張口就把那根咬了一下的芹菜吐在了紙上。吐完,他才猛地察覺到什么,轉(zhuǎn)頭去看花熠,卻見你花爺看都沒看他,旁若無人地將餐巾紙包起來丟進垃圾桶,隨后低頭,依然旁若無人地從他飯盒里夾走了所有的芹菜。你看,這個人就是這樣,時隔五年,細節(jié)處還是這么會關(guān)心人,要不是他當初走得那么干脆,沈曜真要信了他是真的一直都喜歡自己。不過也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吧。比如五年前的你花爺一定不會這么沉默,他會故意湊過來攬住沈曜的腰,貼在沈曜耳邊痞兮兮地說,“乖,叫句“好老公”,我就幫你把芹菜都吃掉?!?/br>往事不堪回首,自嘲一笑,沈曜垂眸扒了一大口米飯。去他媽的獵物還是愛人,這一次,無論如何,他也要把主動權(quán)握在自己手里,無論如何,他也要當一次捕獵者。吃過午飯,就要開始正式拍攝了。室外的場景已經(jīng)布置好,一棵大樹旁,放著輛三輪電動車,車身上印著有些掉漆的“速達快遞”四個大字,車里堆放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