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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說:“我去吧!”張小元來不及阻止她,她已經一溜煙跑沒影了。完了。張小元心中一沉。這要是大夫真來了,那他裝暈的事情豈不是就要暴露了?趙承陽跟在陸昭明身后,他還在想方才的事,便再度開口,說:“陸少俠,待此事了了,可否——”陸昭明直接回絕:“現(xiàn)在不是談這件事的時候?!?/br>趙承陽還想再說,陸昭明跨進張小元屋內,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趙承陽:“陸少俠……”陸昭明毫不猶豫關上了門。他門關得太急,趙承陽原是想跟著走進來了,那門板險些撞到他的鼻子,他嚇得往后一退,這輩子第一次吃了閉門羹,愣在門前站了許久,才恍惚回神,說:“他這是……”蕭墨白哼了一聲:“真沒禮貌。”門內張小元聽得清清楚楚,甚至還有些心驚膽戰(zhàn)。大師兄這可是直接將皇上拒之門外了??!不會有秋后算賬什么的吧!張小元開始害怕了。陸昭明本想直接扶他到床上,可方才他打翻的那桶水幾乎將兩人從頭澆到了腳,如今天氣雖有轉暖,卻也還未熱到令人不覺寒冷的地步,濕噠噠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張小元凍得發(fā)抖,陸昭明蹙眉看他一眼,開口說:“先換衣服?!?/br>他似乎是怕張小元還覺得頭暈,先扶張小元坐下,自己去翻了幾件張小元的衣服出來,轉身還問張小元:“你自己可以嗎?”張小元不住點頭,一面匆匆開口道:“大師兄,我剛剛只是頭暈!已經沒事了,不用看大夫了!”陸昭明:“莫要諱疾忌醫(yī)。”張小元:“……”什么諱疾忌醫(yī)?他是不想露餡啊!張小元:“我真的已經沒事了……阿嚏!”張小元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就淋了一桶水,他風寒了?他身體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差了?!陸昭明將衣服丟到他膝上:“先換衣服?!?/br>張小元委屈巴巴解開外袍,陸昭明卻沒有一點要離開的意思,他去取了巾帕為張小元擦發(fā)上的水,說:“你跟了我?guī)滋欤褌艘淮?,病了一次……?/br>他的語氣聽起來似有些內疚,張小元又搭了個噴嚏,揉揉鼻子,小聲嘟囔:“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啦?!?/br>陸昭明正要再說話,文亭亭已拉著郎中趕到了。她似乎是擔心張小元出事,幾乎是一路狂奔直沖進屋,郎中被她拽得跟著一路小跑,滿額是汗,幾乎已要喘不過氣來了。趙承陽吃了閉門羹,早已拉著蕭墨白走了,那郎中緩了會兒,為張小元把脈看病,道:“小公子至多是有些體虛風寒,不礙事的?!?/br>張小元松了口氣。體虛風寒,那還是有病的,正好可以將大師兄應付過去,而既然只是小毛病,應該也不用吃藥了。兩全其美,真好!郎中又說:“小公子身體如此虛弱,這樣吧,老夫開些補藥,好歹調養(yǎng)調養(yǎng)身子?!?/br>陸昭明并未答應,文亭亭不住點頭,說:“補一補好,身體這么差,該補一補啦!”張小元:“……”張小元看向那郎中頭頂。叮。「反正補藥吃不死人?!?/br>「有錢不賺豬頭三?!?/br>張小元:“……”張小元一把抓住了陸昭明的手。“大師兄!”張小元滿面驚恐,“我不想吃藥!”……74.陸昭明回絕了那郎中,又請文亭亭暫且離開。若只是普通小風寒,以他之見,應當是不用吃藥的。他心中也著實有些擔憂,師父令他照顧好小師弟,而小師弟跟著他不過幾日,已出了這么多事,他實在難辭其咎。他放心不下,夜間干脆留在了張小元屋內陪床照顧。張小元更睡不著了。其實上一次他與大師兄睡在一間屋內,也就在幾天之前。二師兄將屋子弄塌了,他們被迫到鳳集縣內暫住,那時他極為害怕大師兄,如今他不怕了,卻反而不知該要說些什么才好。陸昭明已將窗下的木榻清了出來,看樣子是要在那兒將就一宿了,張小元靠在床上,看他彎腰疊整被子,沉吟許久,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大師兄?!睆埿≡⌒囊硪韱?,“我聽他們說,鳳集縣在十余年前經過一場饑荒疫病……”陸昭明回答:“十五年前?!?/br>張小元:“你與師父……那時已到此處了?”陸昭明坐在床榻上看向他:“當時是荒年,除鳳集外,臨近州府都在鬧荒,師父到鳳集不過幾月,鳳集便出了疫病?!?/br>十五年前張小元連路都走不穩(wěn),況且那時他爹娘的生意早已做得風生水起,其他幾個州府鬧不鬧饑荒,自然是與他無關的。張小元問:“二師兄那時也在師父身邊?”“他母親逝于疫病?!标懻衙髡f,“他那時也就十余歲,師父受他母親委托,收他入門,將他帶在身邊?!?/br>臨終托孤,那也便是說……王鶴年是有可能知道二師兄的身世的。可是……不對。張小元忽而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趙承陽已經二十六歲了,二師兄是他的兄長,十五年是十余歲,如今怎么說也有二十六七了,那大師兄呢?大師兄臉生得這么嫩,實際不會已過而立了吧?!“大師兄?!睆埿≡锊蛔査澳憬衲辍F庚???”陸昭明看他一眼,答:“二十二?!?/br>師兄弟間,本就只以入門先后來決定長幼的,大師兄年紀小一些也不算奇怪,只是他如今不過也才過弱冠兩年,卻絲毫沒有青年人的天真氣性,以至于平常看起來時,好像二師兄都要比他年輕一些。張小元稍稍推算:“你那時……七歲?”陸昭明點頭:“是?!?/br>張小元小聲嘟囔:“你七歲便已在師父身邊了啊?!?/br>陸昭明說:“我出生便已在他身邊了?!?/br>張小元一怔:“什么?”陸昭明輕描淡寫地往下說:“我無父無母,是師父收養(yǎng)了我。”他語氣平淡,好像并不覺得這是一件多么令人難過的事情,張小元卻莫名覺得難受。當下這時年,沾了一個盛世的邊,卻還未到人人都能吃飽飯過得好日子的時候,便是不論刀口舔血的江湖,普通人家經天災人禍,鮮少有能長命百歲的,也正因如此,遺子棄孤可并不是什么難得一見的事。張小元自己父母雙全,且還有阿姊疼他寵他,他閉上眼,想一想若無父母阿姊在身邊會是一副什么樣的光景,他害怕得打哆嗦,再睜眼看大師兄時,好似忽而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