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考場考試了,他特別興奮。

第一場考語文，監(jiān)考的是被譽為“四大名捕”之一的英語老師，她戴著一副扁扁的小眼鏡，燙著小卷發(fā)，穿著碎花裙，踩著高跟鞋，表情嚴(yán)肅地說:“這是高三最后一次月考，到這個節(jié)骨眼你們就別想著作弊了，沒什么意義，而且我在講臺上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接著她就把試卷分發(fā)下去，坐在沈辛前面的一個男生，以前和沈辛聯(lián)手作過弊，算是相熟的人，在傳試卷時悄悄跟他說:“哎沈辛，一會兒接我抄抄，下一科我也借你抄?！?/br>
沈辛接過試卷，高冷地道:“自己做?！?/br>
那男生愣住了，再三確定自己后面坐著的是沈辛沒錯，他摸不著頭腦地轉(zhuǎn)過去了。

沈辛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像顧庭沛了。

得出這個結(jié)論后，他兀自笑了一聲。

“試卷發(fā)下來大家先檢查一下有沒有缺頁少頁，或者印刷不清楚的。高考時也一樣，特別要注意自己的姓名、準(zhǔn)考證號不能寫錯?！?/br>
英語老師在講臺上叮囑，底下一片翻試卷的聲音。

電風(fēng)扇老舊，吱呀吱呀，沈辛認(rèn)真在試卷上答題，甚至都沒注意到時間在走，等到整張卷子填完，離考試結(jié)束還有十五分鐘，他第一次發(fā)覺，考的都會是這么有成就感的事情。

月考持續(xù)了兩天，最后一科英語考完，沈辛收拾好東西，把手機(jī)開機(jī)，發(fā)現(xiàn)一條顧庭沛的短信:“我在校門口等你。”

他立馬按滅屏幕往兜里一揣，狂奔向校門，路上略過形形色色的人事物，他都沒在意，校門口顧庭沛的身影挺拔筆直，他只看得見他，有那么一個剎那，他覺得自己在奔向光明。

“顧庭沛！”

沈辛跑到他身邊，彎下身喘氣。

顧庭沛手放到他背上輕輕替他順氣:“怎么跑那么急?！?/br>
“因為、因為你說在等我??！”沈辛喘勻了，直起身子，咧嘴一笑。

顧庭沛被這個笑容晃得愣了愣，而后替他把左肩掉落的書包帶提上去，說:“餓了吧?！?/br>
“餓死了?！?/br>
“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去哪吃？”

“老周那兒?！?/br>
沈辛眼睛一亮:“好??！”

兩人來到海鮮大排檔，老周剛出攤，只有零星幾桌客人。岑云在調(diào)琴，身邊站著一個前凸后翹的美女，手里端著酒。

“喲，你們來啦?！贬七h(yuǎn)遠(yuǎn)朝他們揮揮手。

“來照顧你們生意?！鄙蛐链罄妥郎弦蛔凵褚黄衬俏恍麻_的賣酒小妹，“招新人啦？”

“是啊?！崩现艿鹬鵁煱巡藛畏诺阶郎?，“不過說也奇怪，她賣的酒還沒你多，現(xiàn)在的客人口味真奇怪，前凸后翹的不喜歡，就喜歡你這種干癟癟的?！?/br>
“我那是靠人格魅力！”沈辛不滿地拍桌反駁。

“就你還人格魅力？哈哈哈哈哈哈小屁孩一個！”

顧庭沛看他們斗嘴，也不說話，在一旁自顧自把餐具都在熱水里仔仔細(xì)細(xì)洗了一遍。

然后把菜單推到沈辛面前:“想吃什么？”

“唔……今天太耗腦力了，想吃多點……”沈辛看向老周，“打折么？”

“當(dāng)然！”

于是沈辛點了海蠣煎，炒河粉，眼光在海鮮區(qū)流連了一陣，想到錢包里的錢，放棄了。

顧庭沛很自然地接過菜單:“再來一份蝦仁炒飯，一盤粉絲扇貝，一份同安雞腿?！?/br>
“顧庭沛你點那么多干嘛！”

“今天太耗腦力了，想多吃點?！鳖櫷ヅ鏇]什么表情的說。

但是等菜都端上來時，他全部都往沈辛的碗里夾。

沈辛吃地嘴巴油亮亮的，腮幫子像小動物似的一鼓一股，顧庭沛就眼神溫柔地看著他，心里盤算著怎么繼續(xù)把他家小獅子喂得白白胖胖的。

吃得差不多時，隔壁桌來客人了。

沈辛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老板！來十個粉絲蒜蓉烤扇貝！兩扎啤酒！”

他轉(zhuǎn)頭一看，是王欽和陸俢河。

對方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們。

本來沈辛和王欽是水火不容的，但上次王欽在教堂門口幫了他奶奶之后，沈辛對王欽的態(tài)度明顯緩和了。

王欽認(rèn)出沈辛，主動跟他打招呼:“喲，真巧?！?/br>
沈辛點點頭。

“你阿嫲最近身體怎么樣？”

“挺好的?！?/br>
服務(wù)員上了啤酒，王欽開了一瓶，問:“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不了，我一會兒還上晚自習(xí)?！?/br>
這話一出，王欽和陸俢河都露出了吃驚的神色。

“你？上晚自習(xí)？”王欽首先繃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甭跟我裝逼?！?/br>
“嘁，愛信不信?！?/br>
“你別跟我說你正在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

“是啊。”沈辛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十分坦然甚至有一點自豪地回答，“我改邪歸正了，我要考大學(xué)，考本一?！?/br>
王欽和陸俢河對看一眼，張了張嘴，竟說不出話來。

“不是……你，你在跟我鬧著玩吧？”王欽憨憨地笑了一聲，翹著二郎腿，“就我們這種人，家里沒錢，沒學(xué)習(xí)天賦，天天打架，配考大學(xué)嗎？還考本一？有技校上就不錯了?！?/br>
“不啊，我會走出去的。”沈辛認(rèn)真道，“我不要一直這樣?！?/br>
“……”

王欽捏著啤酒愣住:“……我靠……你……你可真有出息?！?/br>
最后還是陸俢河開口了:“沈辛，別做那種夢了。你知道的，你和我們才是一類人，你和他……不一樣。你以為你能像他一樣前途光明么？”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一旁的顧庭沛。

沈辛聽到陸俢河說話就來氣:“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王欽只當(dāng)他說了個笑話，招呼陸俢河:“哎哎哎，算了別跟他爭，他有這志氣挺好的，萬一真考上了呢？我們喝酒，讓他回去上晚自習(xí)?！?/br>
陸俢河聽了他大哥的話，不再說什么，低頭猛干了一瓶酒。

“吃飽了么。”顧庭沛問。

“嗯?！?/br>
兩人起身去結(jié)賬，顧庭沛一邊掃碼一邊說:“之前去你家吃了豆花和冰沙，這頓我請?！?/br>
沈辛還在算豆花和冰沙跟這頓差多少錢時，他已經(jīng)付好賬了。

“哎不對吧，這頓有點貴誒……”

“那你再請我吃幾碗豆花?！?/br>
“那我得請多少碗啊……”

顧庭沛沒有回答他，揉了揉他的腦袋。

沈辛被著溫柔攻勢迷失了心智。

兩人路過陸俢河那桌時，顧庭沛居高臨下地冷眼瞥了一下陸俢河，然后，牽住了沈辛的手，一同走出大排檔。

沈辛被那溫暖的大手包裹，嘴里叨叨念著還差他幾碗豆花的話也卡殼了，注意力全在手上。

陸俢河盯著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