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會，想來想去不對，飛速在手機上打：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有事兒你就說，這么老玩我真的沒意思，要追我直說。

白凡還是不理他。

頒獎禮開始了，林汶坐直了身子，專心致志看著臺上的表演。今年的頒獎禮其實很有看頭，層出不窮的歌手和組合，帶著很多新的東西在沖擊那些老舊的，經(jīng)典和流行碰撞，林汶看了一會，就又回想起了自己之前在想的問題。

娛樂圈的推陳出新的速度，真的太快了。

他一度覺得自己的目標(biāo)是溫飽，但現(xiàn)在看看完全不夠。他本來也不是像星閣娛樂那樣站在頂尖的歌手，擁有各種各樣頂級的資源，相反，他現(xiàn)在依然為了養(yǎng)一個工作室接很多自己不愿演的劇唱自己不想唱的歌。

他一直自問自己努力，但坐在臺上會發(fā)現(xiàn)，每一個人都是那么努力，他根本不特別。

像徐以青這樣的人，天賦高于常人，卻還是一步一個腳印地走。

林汶正傷春悲秋呢，手機震動了一下。他低眼看，上面是白凡的一句話。

——想追你，行嗎？

林汶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摔椅子低下去。

“候場去了。”何詩明在旁邊推了他一把，“差不多到我們了?！?/br>
“嗯?！绷帚牖琶傺b鎮(zhèn)定地把手機收回到了口袋里，拍了扶手站起來，“走?！?/br>
……

漫長的兩個小時晚會，不斷頒出了各種各樣的獎項。林汶拿了一個分量不小的年度最佳唱片，已經(jīng)很滿足，今年他還被提名了最佳男歌手，也就是歌王。但左右看看，他充其量也就是那個陪跑的。

和他一樣緊張的還有遠在他十來個座位開外的白凡。

白凡對于這次的獎項，比任何人都要矛盾得多。先前答應(yīng)了徐以青，如果徐以青能拿到歌王，他準(zhǔn)許他能明年減少活動休息一陣子，作為白凡來說肯定是一百萬個不愿意。

但他又非常想徐以青能打破金歌曲獎有史以來的記錄，蟬聯(lián)三屆的歌王，簡直是不可思議的榮耀。

結(jié)果，當(dāng)頒獎嘉賓念了徐以青的名字之后，徐以青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把抱住白凡。白凡激動之余用力地拍拍他的后背，全然忘了那些矛盾，兩個人抱了一會，白凡才把他從身上扯開，指指臺上。

徐以青隨即大步流星地邊招手邊上臺，臺下的歌迷粉絲喊成一片。

目睹那一幕的人很多年后都會想，那一刻或許真是星閣最輝煌最閃耀的時刻之一。像大廈傾塌前的巍峨，煙火最頂時的壯美，徐以青高舉著獎杯在臺上微笑招手的照片，也永永遠遠定格在了舞臺上。

徐以青的第三次歌王，也是他最后一次的歌王。

白凡看了一會舞臺，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低眼，看見林汶發(fā)來的消息：

——恭喜你。

——但是不約。

白凡挑著眉看著信息，轉(zhuǎn)頭看向林汶的方向，林汶和所有人一起站起來正為徐以青鼓掌，他目光從人群中穿越過來，像他們倆每次目光穿過千山萬水的相逢。

真是直接了當(dāng)?shù)乇痪芙^了。

林汶過了一會，收到了白凡的信息。

他逐字逐行地看了過去。

——我知道我以前特別混蛋，把你的真心踩在腳底下，自以為是地對你好，享受你對我的崇拜。

你說的對，我確實有病，但是這些年也沒有放棄治療。

我現(xiàn)在真的學(xué)會把你的每一件事，每一個贈予都好好珍惜。

如果彌補不了，我們就重新開始。

不用急著回答我，如果我曾經(jīng)給過你很多壓力，現(xiàn)在我只希望你什么都不要想，享受這些就行了。

林汶愣愣地看著這行字，忽然覺得雙眼有些酸澀。他想再看一眼白凡時，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被人群徹底擋住了。

……

林汶感激白凡沒有讓他馬上作出回應(yīng)，也十分佩服這位情場老手的張弛有度。

至少在頒獎禮之后，白凡沒有再和之前似得有事沒事纏著他，充分給予了他思考的時間。

而且，年底的時候大家都忙碌，白凡今年還有春晚的邀約，在此之前，整個星閣的人還要去國外海島開盛大的年會。

等到后來劉辰知道這件事情之后，哀怨地看著林汶：“老板，我不求你帶我去個海島開年會，海南島也行啊，你連崇明島都沒帶我們?nèi)ミ^吧……”

“你想去崇明島開年會啊。”林汶抬眼看他，然后轉(zhuǎn)頭對何詩明打了個響指，“詩明哥，安排！”

何詩明在不遠處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

“……我靠?！眲⒊洁止镜溃澳銈冊趺匆粋€比一個摳的?！?/br>
“那你明年爭取跳槽到星閣，年底跟著白凡去開年會，別說海島了，星閣明年估計要上天，去月球開年會了?！绷帚胝f。

“不，我還是愛你，這種機會留給其他人吧?！眲⒊揭话驯ё×帚氲氖直?，“老板，還有三天過年了，去哪兒過啊你？”

“你管我。”林汶說。

“看你慘啊……”

“我不慘?！绷帚氚咽殖槌鰜恚拔以诳諢o一人的上海，自己逛街吃飯，我慘個屁?！?/br>
劉辰撇撇嘴，只好道：“那等我回來，帶給你我媽做的臘rou?！?/br>
“別帶太多啊，重死你。”

“不重噠?！?/br>
林汶的工作一直持續(xù)到了二十九。

反正閑著也是工作，林汶接了個路演，他一個微博百萬粉的明星，當(dāng)紅的藝人，二十九因為工作室集體都放假，一個人凄凄慘慘地跑行程。唱個歌就能掙筆壓歲錢，林汶覺得值得。

演出完剛好中午，林汶本來準(zhǔn)備去家酒店泡溫泉放松，金主爸爸還額外送了他倆紅包討口彩，林汶拿著手里覺得好玩，站在商城邊上自拍了兩張發(fā)朋友圈。結(jié)果一刷就刷到了周之潭的消息。

自從上次邀請他來拍mv，他倆互加了微信之后，林汶沒事兒就會跑去視J他的朋友圈。周之潭的微信朋友圈簡簡單單的，偶爾會發(fā)兩張他們組合另外幾個小屁孩兒訓(xùn)練之余的合照，不加濾鏡，直男視角，但干干凈凈的很舒服。

看見周之潭發(fā)了一張從高樓向外拍的照片，林汶放大看看，總覺得這地方眼熟。

他猛然想起，這是星閣的大樓外部。

林汶給他發(fā)了條微信：

——弟弟！在哪兒呢，期末考完了沒？

周之潭很快回了他消息，他說自己不回家的時候，林汶就隱隱約約猜到了他估計跟自己家里關(guān)系不好。否則一個半大的十來歲小孩，辛苦在外面工作，過年還不回家的么。

他不得不承認，這大半年接觸了好幾次，自己其實對這個弟弟挺有好感，甚至可以說喜歡。當(dāng)年自己剛出道時候，秦若對自己盡心盡力地照顧著讓他不至于流落街頭，可以說